黎女士在獨自緩了半個小時之後,秉持著信息共享的原則,拉著老夏,在他耳邊惡魔低語一番,然後老夏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兩個小時過後,靈魂出竅的夫妻倆終於雙雙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腦子,兩個人拉著夏鶴行去了書房,神神秘秘不知道說什麼去了。
夏桉滿臉擔憂,坐在樓下沙發上啃指甲,被霍蛟拉住了手。
“不用擔心。”霍蛟說道。
夏桉還是覺得不安心,忍不住一直往樓上看,“你說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霍蛟還真的認真想了想,得出了結論,“夏鶴行一打二應該不成問題。”
夏桉:“……”
真打起來還得了?
夏桉坐立難安,等霍蛟去洗手間的時候,偷偷溜到了樓上,放輕腳步,鬼鬼祟祟貼在書房門口,打算聽聽動靜。
書房內。
老夏坐在椅子上,黎女士正拿著冰塊給老夏額頭上的包消腫,這是剛才太激動摔出來的。
老夏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說你和桉桉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鶴行麵色不變,“我們在一起了。”
“他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弟弟!你怎麼能對桉桉有這種想法!”老夏氣得感覺血壓都高了,“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對桉桉產生想法的!”
夏鶴行垂著眼眸,“大學?或者更早也不一定。”
老夏倒吸一口涼氣,就連黎女士臉色都變了。
“那個時候,小蛟還沒回來,你和桉桉那就是實打實的親兄弟,你你你怎麼能……”老夏氣得口齒不清,結巴了半天,抱住了黎女士的腰,哀嚎一聲,“家門不幸啊——!!”
“你這逆子,怎麼能拱家裡的大白菜,就算再水靈也不能下手啊!”老夏哭嚎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痛徹心扉。
夏鶴行看著老夏快要擠成一團的五官,語氣平靜,“我知道桉桉不是親生的。”
哭嚎聲戛然而止。
老夏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黎女士也露出了錯愕,“什麼?”
夏鶴行帶著幾分無奈,“我一直知道,桉桉不是親生的。”
“你、你怎麼會……”
“你們帶桉桉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記事了。”
老夏和黎女士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空白。
直到書房被敲響,老夏立馬坐直身子,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眼淚,“進來!”
門被推開,夏桉看著裡麵三人。
老夏臉上擠出了一抹笑,雖然看上去更像是嘴角抽搐,“桉桉啊,你等等,我先和你哥聊會兒。”
夏桉看了一眼夏鶴行,直勾勾看向老夏,“我不是親生的是怎麼回事?”
“……”
老夏張大嘴,然後捂著胸口,猛地往後一仰,裝作已經厥過去的樣子。
然後被黎女士揪著耳朵拽了起來。
“彆逃避了,既然都已經被聽見了,繼續瞞著也沒意思。”黎女士歎了一口氣,“把小蛟也叫過來吧,我們開個會。”
……
老夏家舉辦了自從霍蛟回來之後的第二次重大家庭會議。
一家五口坐在桌邊,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夏桉坐下,夏鶴行正想要挨著他坐下來,肩膀就被撞了一下,霍蛟硬生生擠到兩人中間,把他們隔開了。
夏鶴行也沒糾結,坐了下來。
夏桉看著老夏和黎女士,再次開口詢問,“我不是親生的,這是什麼意思?”
老夏和黎女士對視一眼,黎女士扶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老夏。
老夏動了動唇,最終深深歎了一口氣,收起了平日裡笑眯眯的模樣,難得嚴肅起來,“這事情其實不複雜。”
“桉桉,你是我們領養的孩子。”
“領養……”夏桉喃喃。
老夏帶著幾分無奈,“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你媽去B城出差的時候,我記得那個時候是冬天,那個時候國內發展還沒這麼好,很多地方沒那麼完善,我和你媽媽是在小旅館外麵的紙箱裡遇到你的。”
夏桉沉默聽著。
“那個時候天氣很冷,你就在那個小紙箱裡,也不哭也不鬨,我們問過旅館的老板,他們隻說這一片經常會有人把孩子遺棄在這一塊,當時天氣太冷了,我和你媽怕你被凍死,就把你帶在了身邊,我們也動用關係幫你找過親生父母……”老夏說道,頓了頓。
夏桉抿了抿唇,“然後呢?”
“找不到。”老夏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些年我們也暗中找過,但都沒有任何消息,找不到任何關於你親生父母的消息,你更像是憑空出現在那裡,又遇見了我們。”
夏桉垂著眼眸。
老夏看著夏桉,“我和你媽都覺得這就是緣分,所以那個時候就收養了你,而事實證明,收養你,是我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你很優秀。”
夏桉心情複雜,用力搓了把臉,“這事情太突然了。”
老夏也十分理解夏桉的心情,“是啊,我們剛聽到你和阿行在一起,我們就是這種心情。”
“不過即便這樣,你仍然是我的兒子,你永遠和我們是一家人,當然,你要是嫌棄我們,我們也沒辦法。”老夏說道,露出一臉滄桑。
“怎麼會。”夏桉看著老夏,“雖然爸你頭發少一點,肚子大了一點,但總體來說還是很英俊的,而且媽媽這麼好看,我怎麼會嫌棄。”
老夏:“……”
夏桉覺得在這短短半年時間內,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了不止一個層次,從一開始做夢夢見這個世界是一本書,到後來夏鶴行和霍蛟的真假少爺事件,到大大小小零星的事情,現在就算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這世界本來就這麼玄幻,沒什麼不可能。
就算下一次告訴他,霍蛟是穿越的,夏鶴行是重生的,他爸媽是異世界的使者,他都一點不會吃驚。
嗯,一點都不會。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點小事兒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