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一個闊彆三年的擁抱, 頓時讓林蘇瓷激動地撲了上去, 雙手雙腿緊緊攀了上去, 一聲疊著一聲兒:“柏深柏深柏深柏深柏深!!!!”

披頭散發的林蘇瓷還穿著他半夜被叫出去時的一身裡衣,跳在宴柏深身上,拚命地搖。

與小世界中的白日不同,這個熟悉的金家院子裡還是黑夜,林蘇瓷與宴柏深所站的位置,還是那個房頂背脊處。

皎月圓圓如盤,清光冷徹。

宴柏深反手緊緊摟著懷中失而複得的小貓崽, 手臂用力到幾乎勒得林蘇瓷呼吸都不順暢。

林蘇瓷聰明得很,這種時候他一聲都不敢吭,抱著宴柏深乖乖撒了會兒嬌。體內久違充斥著靈氣的滿足感讓他滋溜一下變回貓型,感動萬分地用自己毛茸茸的臉去蹭宴柏深。

一人一貓抱了許久, 直到林蘇瓷狠狠地一個噴嚏打出來。

林蘇瓷趴在宴柏深肩頭, 意外發現, 在月光的照耀下,屋頂依稀有些泛白。

雪花?

他揉了揉眼睛。

這裡的時間流線,和小世界裡, 好像不太一樣。

宴柏深用衣袖把林蘇瓷裹了起來,聲音啞啞地:“入冬了, 仔細受涼。”

林蘇瓷被宴柏深抱著躍下房頂,金家院子裡一片安靜, 隻在廊下留著幾盞搖曳的路燈。

宴柏深一聲不吭, 抱著林蘇瓷回了房間。

他有條不紊兌了一盆熱水, 把林蘇瓷放進去,挽起袖子洗洗涮涮,香胰子一層一層給林蘇瓷擦在毛毛上,洗了又洗。

林蘇瓷兩隻前爪搭在盆子邊,他濕漉漉的身體縮水隻剩細細一條,毛毛全部粘在身上,看著就像是個粉嘟嘟的肉條,頂著半月牙耳朵抖了抖,身後細長的尾巴高高翹起來,方便宴柏深的動作。

宴柏深垂著眸,屋裡頭點著的兩盞蠟燭距離木盆有些距離,光線昏暗,令林蘇瓷看不清。

他搖著尾巴,主動跳進宴柏深攤開的長巾上,蹭了蹭濕漉漉的毛毛,哼哧哼哧道:“對不起哦……”

貓大爺難得給人道歉,還伴隨著撒嬌的喵喵聲,躺在宴柏深腿上,翻開肚皮給宴柏深,整隻貓伸懶腰似的曲線妖嬈。

宴柏深沒理他,自顧自給林蘇瓷擦毛毛。

林蘇瓷想了想,若是宴柏深犯蠢給人拐去三年……不對,宴柏深不會犯蠢,根源上就不存在。

若是宴柏深一聲不吭離開他三年,他會是個什麼心情?

大約會以為被徹底拋棄了,賭咒發誓一刀兩斷一拍兩散?

不對不對不對,這裡不能這麼想。

他家宴柏深,肯定不會的。

林蘇瓷討好地抬起爪子搭在宴柏深肩膀上,拖著尾音顫巍巍:“喵嗷~~~”

宴柏深拿長巾抱著林蘇瓷,放到床上。

林蘇瓷滾出來,看著宴柏深背對著他,默默去收拾濺出水的地上,尾巴搖不停。

等等,這是生氣了吧?宴柏深這是生氣到和他冷戰了吧?!

肯定是啊!從把他拖出來後到現在,宴柏深根本就不理他!!!

完犢子了。

林蘇瓷定定看著宴柏深忙忙碌碌的背影,猶猶豫豫變回人身。早已經降溫,空氣的冷氣十足,他凍得打了個顫,趕緊捏了個訣。

久違的靈氣波動讓林蘇瓷發現自己果然割舍不掉,在小世界裡三年的普通人生活,每日裡哪怕琴棋書畫騎馬射箭,讀書寫詩,日子豐富而充實,也無法彌補根骨裡對修為的渴望。

他之前穿回來的白色裡衣根本就沒有進屋裡來,被宴柏深直接手指一彈,點了火燒的隻剩灰燼。

而入眼可見的,沒有衣服遮身。

林蘇瓷抱著被子,猶豫了下:“柏深,給我扔件衣服來。”

想一想,現在他可不是當初,敢光著屁股到處走了。

宴柏深終於回頭看他,這一眼的深沉,嚇得林蘇瓷趕緊縮進被子裡,不敢吭氣兒。

生氣了,真的生氣了,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林蘇瓷屁都不敢放一個,躲在被子裡拚命去想,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哄才好?他不會又被揍屁股吧?

林蘇瓷臀部一緊。

想當初他犯了錯,宴柏深可是揍他屁股揍得毫無商量。

如果,如果宴柏深能消消氣,他屁股疼一點,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能忍。

林蘇瓷深吸一口氣,一臉惆悵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蛋蛋,為今之計,好像隻能靠這裡來小氣了。

林蘇瓷用被子遮著頭,拽了拽,把被子橫過去,露出了屁股蛋蛋。

被窩裡的暖意一離開,頓時凍得他屁股一縮,趕緊兒又是捏了個訣,給自己屁股蛋蛋保保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蘇瓷忽地感覺自己屁股一涼,一隻手指,戳在了他右邊。

“這是什麼意思?”

宴柏深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

林蘇瓷一聽,頓時激動了,主動和他說話,代表有希望啊!不枉費他犧牲自己屁股蛋蛋來挨揍!

林蘇瓷掙紮了下把自己頭從被子裡伸出來,豪爽地反拍了拍自己屁股,大氣凜然:“給你揍兩下消消氣。”他又怕宴柏深氣急,下手太狠,又專門叮囑了句,“隻能兩下,不許打太重了!”

宴柏深垂眸,目光落在他屁股上,冷冷一笑。

“你覺著,揍你兩下就能完事?”

林蘇瓷屁股一緊。

這麼生氣?打兩下都不行啊……

林蘇瓷結結巴巴:“這事是林止惜搞的鬼,主謀是林不歸,我就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你把氣撒在我身上,可不行。”

他可是無辜的!

“瞞著我,彆人一約就走,都不長心留意陷阱……”宴柏深的手指用力在林蘇瓷臀部一戳,冷著臉,“回不來怎麼辦?”

林蘇瓷吃痛,還不敢叫,委委屈屈:“這不是回來了麼。”

他也不想的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自己那會兒都沒有確定他的身份,怎麼想得到,林止惜居然和林不歸有來往,被坑的不冤枉。

誰知他這話一出來,宴柏深的臉色很不好了。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讓林蘇瓷心頭都一顫。

得了,剛剛還想著獻屁股保命,現在想想,沒得救了。

林蘇瓷默默把被子蓋回來,想了想,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小心站起身來。

站在床榻上的林蘇瓷比宴柏深高出一截,他明明居高臨下,心裡頭卻委屈成鬼了,氣勢看著也弱,在宴柏深麵前,就像是個稚兒。

“沒有檢查安全,是我的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林蘇瓷皺著眉頭,慢吞吞道,“而且我道歉了,還讓你揍我出氣了。”

更多的話他沒有說,也沒法說,到底是宴柏深一直在焦心他,付出的更多。

可是,他也不開心。

林蘇瓷臉色淡淡的,一點都沒有剛剛的獻屁股求饒憨勁兒,反倒多了一種倔強。

這份不同,宴柏深自然聽出來了。他眸色幽暗,落在林蘇瓷身上,像是刀刃一樣,剮心刺骨。

“你怪我。”

他慢慢說道。

林蘇瓷垂眸:“沒有。”

氣氛越來越僵硬了。

林蘇瓷抿了抿唇,抱著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裹成蠶蛹的他努力挪著,從宴柏深身側擦肩而過:“這麼晚了,有什麼還是明天再說吧。你先睡,我不打擾你了。”

宴柏深這麼生氣,再待下去,恐怕要吵起來不可,林蘇瓷決定先避開,等明兒心平氣和了,怎麼說都行。

蟬蛹林蘇瓷剛走出去沒兩步,他的腰連著被子一起被狠狠勾住,用力往後一搡,重重跌回床上。

林蘇瓷差點摔得眼冒金星。

這一下,他來火了,皺著眉從被子裡掙紮出來,語氣不虞:“你這是乾什麼!”

從出生至今,有記憶以來,宴柏深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重話,下過重手。

這一推,算是開天荒第一次了。

他生氣,宴柏深比他還是很生氣,眼前的青年臉色冰冷,眸中卷著暴風欲來的狂怒,他緊緊盯著林蘇瓷,後牙槽磨了磨,他下頜繃緊,一字一句:“你要去哪?”

林蘇瓷惱火了:“我去睡覺我去哪!難不成我還能去林不歸的小世界?”

不知道哪個字眼刺痛了宴柏深,宴柏深抬手直接鋪下一層又一層的結界,牢牢將此地圈成孤地,眼神狠厲得像是孤狼,孤注一擲的絕望。

“你休想再從我身邊離開一次!”

“休想!”

林蘇瓷對上宴柏深的眸,本底氣十足毫無畏懼,卻在看清他眼底的空寂後,瑟縮了下。

宴柏深重重喘著氣,眼底悄悄爬上了一絲紅色。

在小世界裡的時候,每隔三天,他都能和宴柏深聯絡一次,怎麼在那個時候,他沒有發現,宴柏深居然已經執念深到病態了?

“柏深……”

林蘇瓷頓時沒有火氣了,隨之而來的,是心裡一種微妙的泛酸。他試圖讓宴柏深冷靜下來,慢慢說道:“我沒有要走,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說。”

宴柏深隻靜靜看著他,一動不動。

房間中充斥著來自高階修士的威壓,這股子威壓,從來不會傷及林蘇瓷,卻在這個時候,會讓他有些難以呼吸的難受。

而與威壓一起充斥其中的,讓林蘇瓷吸收靈氣時感受到的,是一股幾欲絕望的悲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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