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元青菲那麼聰慧,對人情世故都極為通透,更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左雲彥的性子,她怎麼會願意嫁給一個這樣要什麼沒什麼的男子!她嫁的連元明蓮那個什麼都不會,成天大呼小叫的都不如!日後姐妹相見的時候,元若儀是翰林院掌院的兒媳婦,元明蓮是大理寺少卿的兒媳婦,她呢?估計也就能比元若玲嫁的好一些。
“母親,這種終身大事,您怎麼能由著青兒的性子胡來?她如今還小,那知道其中的厲害,您是她的祖母,她的親事就應該由您說了算,哪裡還能讓她自己挑挑揀揀的!”
元老夫人聽她這樣一說,不由的也覺著自己似乎確實做的草率了些。
可是如今親事都定了,隻怕不好再退了。
“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些不確定了,要不,你再去問問青兒,看她是個什麼意思,若是她不願意,我就是拚了這張老臉,也給她重新再尋一門親事!”
元老夫人知道元青菲跟二太太十分親厚,有什麼話也樂意跟她說,因此想要讓二太太去探探元青菲的心意,可彆她真的不好意思在她麵前說實話,耽誤了孫女,她也要跟著悔恨的。
“好好好,母親,您放心,我一定掏出青兒的心裡話來!”二太太聽元老夫人鬆了口,而且作出了這樣大的承諾,立即點頭,生怕她反悔一般。
“我知道你一向待青兒好,如今都算是她半個娘了,吃喝拉撒都照顧的極為細心,前些日子也跟著忙裡忙外的給她張羅親事,她也願意跟你親近,有些事,我不方便說,你要都跟她講明白了,多指點指點她!”
二太太知道元老夫人的意思,便點頭應下,露出笑容道:“我可真是把這丫頭當成自己閨女了,一聽說她跟彥哥兒定了親,我的心哪,就跟剜了一塊兒去似的,難過的要命,方才說話衝撞了母親,您可千萬彆惱我。”
元老夫人佯裝生氣的道:“那可怎麼辦,我這人越老心眼兒越小,可就惱了呢!”
“成成成,媳婦錯了還不成,回頭媳婦再來給您行大禮賠禮道歉,眼下,我還得去瞧瞧我閨女去!您老啊,就隻能先委屈委屈靠後嘍!”二太太一向能說會道,方才那是因為太著急了,才說話有些衝,這會兒得了老夫人可以幫元青菲退親的承諾,心裡便輕鬆了些,說話也溜了。
她跟元老夫人說了幾句,便出了壽鶴堂,直奔元青菲的聽雨樓而去。
元青菲這會兒正倚在窗邊繡那一池的睡蓮,不經意間從二樓是窗戶瞧見二太太匆匆而來,忙吩咐杏珠桃珠請她進來。她自己略微收拾了一下,便下樓去見二太太。
“二伯母,您今兒怎麼來了?”元青菲笑著拉住二太太的胳膊,把她扶到一把太師椅上坐下,親自為她斟了茶。
二太太如今跟大太太一起管家,平日裡並不輕鬆的,有事時都會打發丫鬟來請她去她的院子,很少會親自過來找她。
二太太沒好氣的瞥了元青菲一眼,也不接她的茶,冷哼一聲,繃著不開口。
元青菲跟她相處的日子久了,知道她的脾氣,也不怕她,坐在她身旁的小杌子上,摟住她的胳膊晃。
能讓二太太親自來找她的,隻怕是今日才定下的親事讓她不滿了。
也是,前些日子,二太太給她張羅了幾戶人家,要麼是財力雄厚的,要麼是家裡頭人才輩出、大官兒小官兒一大摞的,每家每戶都要比左家強。
“二伯母,您不疼我了嗎?”元青菲眨著眼睛,一副委屈沒人疼的可憐模樣。
二太太終於繃不住,用手指使勁兒戳了一下元青菲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道:“我要是不疼你,還為你操這麼些閒心做什麼!你倒好,不聲不響的就把自己給賣了!賣給誰,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兒。我瞧著,你心裡頭是沒有我這個伯母的!”
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元青菲不敢跟她硬抗,隻得依舊裝可憐,小聲的嘟囔道:“您話說的真難聽,我就是找了門普通些的親事而已,您怎麼能說我是把自己賣了!左家不也挺好的嘛,左表哥又是個好說話的,我的身份,嫁到這樣的人家,很不錯了。”
二太太冷笑道:“就你看的開!左家也叫挺好?要什麼沒什麼,你嫁過去喝西北風兒,還是掏自己的嫁妝銀子補貼她們?彥哥兒是好說話,可是也太好說話了,你確信他日後就聽你的,不會聽旁人的?你若是跟你婆婆發生爭執,他是向著你還是向著他娘?他能在旁人麵前替你說話?他能保證有了妾室不忘了你?”
元青菲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想到二太太竟然會說的這樣直白!
這些話,都是做母親的應該告訴女兒的!
旁人誰會告訴你這些?誰還會說,日後你丈夫是向著你還是向著他娘,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丈夫自然就是應該向著他自己的母親的,否則就是不孝了。可是,隻有做了彆人家的媳婦,才會知道這其中的苦楚。二太太是心疼她,才會連這樣的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