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非常愛你(補全)(2 / 2)

她越是這樣,段白焰心裡越沒底。

她剛剛坐在外麵,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長袖和牛仔長褲。可那場雨下得太不是時候,她又坐在花壇邊,整個人從頭濕到腳,像從泥裡爬出來的一樣。

進門時,他隻顧著幫她清理身上的泥土,卻忘了問她是不是有外傷。

“你,”段白焰舔舔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

薑竹瀝縮在被窩裡,半晌,悶聲道:“我沒有。”

“那你先起來。”他俯身,摸摸她仍然潮濕的頭發,“去洗個澡,然後吃一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

薑竹瀝沒有說話。

段白焰手足無措。

按照他往常的行為模式,他應該不管不顧地把她撈出來,剝掉她的睡衣,把她抱進浴室。

可他現在……

不敢再、再作了。

薑竹瀝半天沒有動彈,過了很久,才小聲說:“……會弄臟你的浴室。”

段白焰意識到,其實他現在根本就勸不動她。

所以他十分溫柔地說:“我的浴室本來就不乾淨。”

薑竹瀝:“……”

說完,他躬下.身,長臂穿過她緊貼床單的肩膀。

他給她的是冬季睡衣,毛茸茸的黃澄澄的,還帶著一條細細的長頸鹿尾巴。

她死死攥著被子不撒手,可也沒有再抗拒他,於是他將她連人帶被子都抱了起來。

段白焰心滿意足,像抱著一隻暖洋洋的鬆鼠。他抱著她,壞心眼地想要抖抖抖:“你輕了很多。”

薑竹瀝悶聲:“胡說。”

段白焰樂壞了。

竟然還會懟他。

那也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嘛。

***

浴室裡熱氣蒸騰,段白焰把薑竹瀝放在凳子上,放好了水用手試過溫度,才小心翼翼地將她剝開。

這麼一剝,才發現,她真的受了傷。

她皮膚很白,腿上胳膊上,到處是剮蹭的痕跡。有幾處皮被蹭掉了,露出裡麵的肉,另有幾處已經結了痂。

段白焰心疼壞了:“你是不是在哪兒摔了一跤?”

“是。”薑竹瀝有印象,她在某個地方滑倒了。

他一邊開櫃子幫她找紫藥水,一邊低聲問:“在哪裡啊?”

薑竹瀝乖巧地坐著,認真地想啊想。

“……想不起來了。”

她裹著浴袍坐在那兒,兩腿並攏,像一個乖巧的小學生。段白焰有點兒難受,問她:“你想先洗澡,還是先上藥?”

問完,又意識到這問題蠢得不像話,如果先上藥再碰水,很可能會蹭掉藥水。

可他剛想開口,就又聽她說:“想先上藥。”

“唔……先洗澡好不好?”段白焰舔舔唇,耐心地跟她商量,“洗完澡再上藥,你上完藥就可以去睡覺了。但如果先上藥,等會兒再碰水,可能會把藥蹭掉。”

她好像沒太明白,重新陷入思考。

“我怕紫藥水會蜇。”他將聲音放緩,“如果上兩次藥,你會疼兩次。”

這次她聽懂了,乖乖點頭:“好。”

段白焰心裡一喜。

他們是能講道理的,她也能聽懂他在說什麼,隻要他願意跟她交流、向她解釋。

但這個澡依舊洗得非常艱難。

段白焰仍然穿著衣服,可她已經脫光了。

他努力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的注意力太過集中,小心翼翼地讓水流避開她的傷口。

可他的小夥伴比他誠實,薑竹瀝坐在浴缸裡背對著他,感覺背部碰到什麼異常的東西,幾次三番,戳在她背上。她困惑地轉過來,微微一怔,然後視線向下,默默地盯住他……的下半身。

段白焰狼狽極了。

“我,我沒有企圖。”他極力辯解,“也沒有打算趁人之危。”

薑竹瀝一點都不信。

她默默地下沉,將下巴以下全都埋進飄著泡沫的水中。

段白焰:“……”

擋、擋住也沒用啊。

……他、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想象力:)

***

好不容易折騰著洗完澡,他幫她吹乾頭發,開始做另一件更加艱難的事。

蹲在薑竹瀝麵前,段白焰捧著她的腿,一臉凝重。

……他從來沒有給人上過藥。

也許熊恪或家裡的阿姨會比較熟練,可他實在不想將這件事假手他人。

所以他觀察了很久很久。

久到薑竹瀝覺得自己的傷口可能都已經自己愈合了,才聽他沉重地問:“我,我開始了?”

薑竹瀝疲憊地想。

快點吧……她都快睡著了。

要不是怕傷他自尊心,她早就自己來了。

段白焰用藥水浸濕棉簽,如臨大敵地,小心翼翼地抹了一點點藥,到她膝蓋上。

藥水太涼,可浴室內溫度很高,薑竹瀝腳趾微頓,忍不住朝後縮了縮。

段白焰驚慌失措:“疼……疼嗎?”

薑竹瀝:“……不,不疼。”

“可能有點蜇。”段白焰深深皺眉,“我輕一點。”

薑竹瀝點點頭。

然而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她再一次見識到了段白焰這個人的……矛盾。

以前每次他在床上說“我輕一點”,都必然帶有哄誘的性質,因為他根本不懂什麼叫“輕點”。可他幫她上藥時,卻是真的……

非常,非常,非常輕。

他恨不得塗一點點藥水,就用嘴吹一吹。說是在對待珍寶都還不夠,她覺得,他在照顧一個玻璃人。

等他上完藥,薑竹瀝已經開始恍惚,懷疑外麵的天色也許早已日上三竿。

段白焰將她抱回床上。

薑竹瀝昏昏欲睡,他趁機輕輕捏了捏她的胃,裡麵確實沒有東西,可他又不忍心再叫醒她。

他在心裡迅速過了一遍早餐食譜,思忖明天應該叫廚房給她做什麼粥。

可緊接著他又想到,她自己明明也很會做飯,可現在卻在這裡可憐巴巴地餓著肚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段白焰心裡又開始冒酸水。

他擰暗床頭燈,俯身幫她掖好杯子,輕輕拍拍她的額頭:“晚安。”

薑竹瀝閉著眼,像是已經睡著了,睫毛被床頭燈溫柔的光線襯得長而卷,下巴細瘦白皙。

段白焰心裡生出股暖意,他輕手輕腳地轉過身,剛想出門。

她突然抬起手,無意識似的——

勾住他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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