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乘(1 / 2)

我見觀音 雕弦暮偶 6881 字 4個月前

宣榕難得有些彆扭,耳尖發熱:“……沒,先彆說這個了。”

她將冪籬輕紗往前拂,遮住那張清麗的臉,起身前去,查看棺槨裡的兵器。

漆塑的黑棺裡,底部陳列長槍,上方布滿刀劍。兵器底端,有何年製於何地,均為昭平元年——也就是兩年前——製於河東郡。

她不由眉心微蹙:“昔大人,你可知這批兵器當時用於何處?”

上次綁過鏢客,繩子還在,昔詠熟練的將這四人五花大綁,邊綁邊道:“那用處可多咯,各地剿匪的,西南作戰的,出海配兵的,河東郡盛產兵器。天機部設立後,放開了民間製造,有些作坊私產過鐵器,更不好追溯了。”

宣榕若有所思:“怪不得上麵都沒有確切的產地。”

昔詠將麻繩係了死結,又打了個漂亮蝴蝶結,滿意道:“哎呀您彆憂心多想了,說不準又是有官員貪墨呢。您還記得兩年前,監律司辦的那起貪腐案嗎,不就是河東郡有官員,將官家兵器拿去私賣,最後抄家抄出白銀萬兩麼。”

這件事動靜不小,但宣榕當時恰在江南,不太了解。

她想了想,頷首道:“我記得河東郡太守,宋軒出身監律司?那直接交給官府吧,讓他們按圖索驥查查,有結果直接稟報回京。”

“宋軒?”昔詠愣了愣,“永昌侯府大公子?他今年履新的嗎?”

宣榕“嗯”了聲:“年中任職的吧。怎麼?昔大人認識?”

昔詠搖頭:“不認識。但永昌侯府和我有點舊瓜葛,我就不去了,否則不尷不尬的。容鬆跑趟腿吧。”

她這麼一說,宣榕倒是隱約記起,昔詠似乎曾與京城一侯府訂過婚。

在昔家冤案剛審未判時,侯府就迫不及待與昔家退親,雖沒落井下石,但袖手旁觀的態度確實令人齒冷。

難不成……是永昌侯府?

宣榕不假思索同意:“行,等入了安邑,阿鬆去送人。”

又問道:“阿鬆,我記得你那裡還有一把九寸有餘的小刀?”

容鬆本來百無聊賴,沒曾想來了四個送上門的倒黴蛋,已經開始琢磨路上怎麼打發時光了,語氣都輕快不少:“有啊有啊,在這!”

說著,他反手一抹,從後腰帶上取出小刀,捧上前去問:“您是要用著防身嗎?”

宣榕搖了搖頭,拿過刀,轉而遞給茶水攤的老大爺。

在老大爺驚魂不定的神情裡,軟和著嗓音道:“拜佛求神未必管用,不如用刀。若有人真的鬨起,可出其不意保護自己,也能在事之未發時威懾他人。”

老大爺手裡香差點沒掉到地上。

他結結巴巴:“姑、姑娘這話說的生猛啊,哪哪有不、不準人拜佛的……”

宣榕很好脾氣地道:“沒說不能拜嘛,拜拜觀音像和尋把趁手的武器,又不衝突。實在危急,拎起觀音像砸人也不是不行,菩薩不會怪罪的。”

大爺:“……”

他顫顫巍巍,想接過刀又猶豫,宣榕見狀,乾脆把刀放在了方櫃上,又摸了一點碎銀道:“抱歉,老人家。方才事發突然,您受驚了,我們再歇息會兒就走。”

又過了一小柱香,眾人在老大爺欲言又止的視線裡,一路遠去。

等到了下午,一行人順利到了安邑,找到住所,用完膳食,便又是日落時分。

容鬆下午就去對接官府了,估計又混了頓酒吃,還未歸來。容渡和昔詠也各自忙碌。是矣,整個客棧很安靜。

院子裡殘菊尚有不少金色,宣榕想到家書中的描述,乾脆支了個畫架,打算畫個金菊圖寄回去。

她心情不錯,甚至把叼著飯盆、搖頭晃腦走過的阿望,都一筆帶入畫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背後腳步靠近,有人道:“你彆讓它們幾個看到這畫。”

宣榕沒回頭,隻繼續用細筆勾線:“這又有什麼說道?”

耶律堯像是剛沐浴過,發間微濕,正在扣護腕,嗓音略低:“阿望會興奮顯擺,其他幾個會揍它。”

宣榕:“…………”

她歎了口氣:“那我把它們也加上去。”

見耶律堯沒走,宣榕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上午離開茶水攤前,你和那位老人家說什麼了?我看他神色古怪。”

耶律堯扣護腕的動作一頓:“那個觀音像太醜了,我給了他三兩銀子,買了舊的,讓他去換個好看點的。”

宣榕怔了一怔:“啊……?舊的觀音像呢?”

耶律堯語氣自然:“扔了。”

宣榕:“……”

她無奈輕笑:“你就不怕菩薩怪罪你呀?”

耶律堯不以為然:“我又不信神佛,怕什麼。反倒是你,既然知道有百姓供奉你,怎麼不找畫師出個畫像?”

宣榕停住筆,用一種很坦然的語氣道:“首先,他們供奉的是一個願景,是我是菩薩是佛祖,都無甚區彆;其次,威望過重,不是什麼好事兒。”

耶律堯走到宣榕右側前方,靠著廊柱,抱臂道:“願聞其詳。”

宣榕側過頭笑笑:“聽說你回北疆後幾年,用兵如神,與西涼開了三戰,戰戰告捷。你的族人和整個漠北王庭,是何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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