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濟世(七)(1 / 2)

草長鶯飛,陽光微暖。

在馬上馳騁,嘉陽少有的什麼毒沒有想,那些煩惱——宮中、駙馬、母妃、兄長,通通都離她遠去。

“嘉陽!”

身後傳來堂姐衡陽郡主的驚呼聲,被風帶到耳畔。

“籲——”

馬兒速度放緩,嘉陽神情略顯惆悵,不過一會,衡陽郡主身旁伴著幾位俊美青年趕了上來。

衡陽郡主一臉驚魂未定,“嘉陽,你嚇壞我了。”

嘉陽揚了揚唇,“堂姐,太、祖子女,豈會懼怕這點危險。”

青年中一人在馬上哈哈笑了起來,“不錯,太、祖後代,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豈不是對不起先祖?”

他揚鞭一振,“嘉陽妹妹,來比上一場?”

衡陽郡主白了他一眼,“旭堂兄,你這不是欺負人嗎?嘉陽哪能和你比?我們又不上戰場。”

身為康親王世子,燕旭早早就被定下了要往軍中曆練的安排,今年是他最後逍遙的一年。

嘉陽將頰邊的碎發彆到耳後,打圓場道,“旭堂兄,我剛跑了一會,有些累了,和堂姐慢慢走會,旭堂兄不妨和幾位堂兄比比,我們倆來做裁判。”

“這敢情好,”燕旭雙手一拍,眼眸發亮,往幾位堂兄弟那邊一掃,幾人忙求饒起來。

“可彆,可彆。”王府公子們雖不嬌養,但都錦衣玉食長大,不是人人都下得了苦功夫習武的。

“旭堂兄要是想比試,還不如找幾個侍衛來,哥幾個哪是你的對手。”

“那又什麼意思,”見幾人推辭,燕旭興趣寥寥,侍衛們哪敢贏他,比起來沒意思。

他目光從幾位堂兄弟瘦弱的身板上一掃而過,也不難為他們,嗤了一聲,“行了,你們慢慢逛吧,我先去跑一圈。”

嘉陽輕笑了聲,真是,沒見過主人把客人給扔下自個跑了的,她撫了撫身下馬兒順滑的皮毛,“幾位堂兄,嘉陽與衡陽堂姐先走一步了。”

“走吧走吧。”幾位王府公子一哄而散,各找各的樂子去了。

嘉陽與衡陽郡主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走著,閉上眼睛,微風拂麵,裙擺與絲絛隨風而動,閒適自得。

“嘉陽,”衡陽郡主忽然拉住她的袖子,神情有些猶豫,“你看……”

嘉陽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不遠處一群青年騎馬向她們這裡而來。

馬場是康親王世子燕旭的,今日邀請來的也都是宗室子弟,宗室子弟總有一種讓人一眼辨認出來的特質,天之驕子,矜持高貴,而在那群人中卻有一人與之格格不入。

風姿清雅,端方不凡。

更像是世家公子。

嘉陽卻露出微妙的厭惡神色,“林霄?他是怎麼進來的?”

衡陽郡主看了她一眼,“估計是跟著哪個堂兄進來的。”還是為了討好嘉陽。

嘉陽厭惡之色不似做偽,衡陽郡主終於忍耐不住,驅馬湊得近些,小聲詢問,“嘉陽,你為何厭惡林狀元?”

若說是因為林霄出身寒門她不滿,衡陽郡主又覺得不大對。

嘉陽公主猶豫了一下,握著韁繩的手指收緊,“我……”她似是下定決心,低聲道,“日前我曾在彎月橋上,見到林霄為戚家小姐戴簪。”

衡陽郡主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什麼?他竟如此大膽!”她低吼道。

如此,也就怨不得嘉陽厭惡他了。

此事必然發生在陛下賜婚之後,不然嘉陽也認不出他。

“委屈你了。”衡陽郡主看她的目光充滿憐惜心疼。

即便是親女,燕帝也不可能為了她而出爾反爾,反駁自己賜下的聖旨,衡陽幾乎是可以想象嘉陽公主這些日子是如何忍耐的。

衡陽郡主隻能安慰她,“等你們完婚,他入了公主府,你且好好收拾他。”

本朝公主地位可不低。

嘉陽垂下眼,應了一聲。

“走,我們去彆處。”衡陽郡主一拉她的衣袖,揚鞭策馬。

兩人聯袂而去。

不遠處的一群宗室子弟正在說笑,但也一直分出一分心力關注這裡,此時終於有人發覺不妙了。

帶林霄進來的是康親王庶子,他麵色不改,挑了挑眉,“看來嘉陽公主害羞了。”

人群頓時笑了笑,你一言我一語將此事帶過。

他們可不敢看公主的笑話。

林霄也跟著微笑,笑意淡雅,眸中卻一片冰冷,手上一下一下順著坐下駿馬的皮毛。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