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聲嬌軟,哪怕不是刻意作態,尾調都像帶著勾子。
好在此刻在殿內的唯有張貴妃所出的一兒一女。
二皇子齊淩垂眸深思,麵容深沉,年紀尚幼二公主齊巧晗聽不太懂大人間的糾葛,她手指絞著腰間的流蘇,困惑地想,大皇兄身體好了不該是好事嗎。
而被認為該得意的皇後卻得意不起來,反而在鳳儀宮中大發雷霆。
千金難買的珍寶被她毫不心疼摔在地上,富麗堂皇的宮殿頃刻間麵無全非,宮人跪了一地,無一人敢出言勸諫。
皇後在閨閣中就不是賢淑溫婉的貴女,嫁給齊帝後收斂了一陣子脾氣,後來因妖妃的事齊帝對她多有縱容,不僅縱得她脾氣又回來了,還有上漲,除了在齊帝處她還顧忌著點,滿宮之中,哪個不知皇後脾氣之壞。
所以當鳳儀宮中派人來請太子時,安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她不是怕皇後,隻是不想去見一個暴脾氣且正在氣頭上的人,平白挨罵。
她用得上天色已晚不合規矩的借口拒的,眼下已到日落時分,她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出入後宮確實不便。
前來的宮人算是皇後心腹,但並不知曉安然身份,她猶豫了下,想起來時皇後眼中的戾氣,堅持道:“太子殿下是往皇後娘娘宮中去,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安然搖搖頭,“禮不可廢。”她語氣堅定,一雙明眸望著來人,宮人尚未反應過來,已經稀裡糊塗答應了。
不過安然顯然低估了皇後,宮人回去複命未久,皇後就帶著一眾宮人殺了過來。
內侍從殿外匆匆往裡趕,急聲喊道:“皇後娘娘來了!”
倚在榻上看書的安然挑了挑眉,在心中對小五道:“你說她是真的暴脾氣還是有腦子?”
明日她就要入朝聽政,若是等到那時,一切都已成定局,皇後再想改變比今日要難上數倍。
雖然安然不覺得今日和明日有什麼區彆,左右皇後也不可能更改齊帝的旨意。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聖旨,且太子十四入朝聽政是祖宗規矩,齊昭已經晚了一年多。
曆史上皇帝收回聖旨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她上輩子在燕朝,燕帝自打耳光反悔也是在私底下。
小五沒有搭理她無聊的提問。
若菱在一旁欲言又止,眼中顯出急切,聲線溫柔,“殿下,該去迎接皇後娘娘。”
安然放下書,輕笑一聲,掃了眼她,“走吧。”
說實話,她對皇後看不順眼很久了。
……
皇後是直接闖進東宮的,這一點,讓東宮眾人目瞪口呆,但也沒人敢攔。
軟靴踩在地上無聲無息,少年郎錦袍下擺飄蕩,身上還裹著室內染著的熏香清雅好聞的氣味。
“母後。”
聲音清越,聽到東宮眾人耳中更如救命稻草。
安然迎著皇後通紅銳利的目光,搶先開口,溫雅平和,“母後可是得知兒臣病愈太過欣喜?兒臣本打算明日再往您宮中去呢。”
眾宮人恍然,原來如此,難怪皇後娘娘都等不及他們通報就衝了進來,原來是喜極失態。
他們下意識忽略了皇後不正常的表情,比起高興更像是來砸東宮場子的。
很多時候下人們是不夠資格得知真相的,主子說什麼,什麼就是真相。
皇後怒氣不減,好在她身邊的人還是清醒的,知道再不讓主子順著太子給的台階下,就算不在意宮人和後宮嬪妃,主子在陛下那裡也不好交代。
被身邊貼心侍從拉住提醒後,皇後總算壓著脾氣安穩隨著安然入內坐了。
皇後娘娘很生氣,但安然沒打算慣著她的臭脾氣。
在皇後質問她為什麼擅作主張時,安然隻回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許她想出拿女兒假扮兒子的爛主意來,難道還不許她取而代之?
敢玩就不要怕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