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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溶沒有多停留，公司的事情還有很多，她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剛才停留的幾分鐘的那些句話，她想這些娛樂記者還是明白的。
道歉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總覺得說聲抱歉好像很難，她也不是為了其他什麼，隻是為了告訴這些人。
說一聲抱歉不是困難的事情。
她想告訴這些人，公司不是沒有手段的，不是好欺負的，薑月也不是他們完全不保護的對象，用了硬的手段，最後再“服個軟”。
所謂的先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也就是如此。
蘇溶從現場離開就上了車，黑色的賓利後座門打開，車裡的男人桃花眼一揚，一身慵懶。
“蘇總親自跑一趟，就是為了給這些無良媒體道個歉？”
“雖然是無良了些，但不得不承認前幾年我們利用過他們的熱度，再說，我們先道歉也是素質高下立見。”蘇溶拉上窗簾，歎氣，“其實我現在在想薑月的發展是不是也有我選擇的錯誤。”
她為什麼要給薑月選擇這樣的一條發展道路？明明還有其他的選擇的。
“她剛來的時候是一個很明媚的女孩子，像清晨的陽光，陰雨天後的彩虹，我當時看到薑月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女孩子我一定是要捧紅的，而她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薑月也真的沒有讓我失望過。”
“那我呢？”旁邊的男人輕笑，玩世不恭，“蘇總見到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蘇溶瞥了他一眼，“第一次見你？你就在我麵前脫衣服。”
“懷禮安，你自己覺得我能想什麼？”
懷禮安聳了聳肩，輕聲嗤笑，“薑月現在走到這一步是很不容易。”
“在這個圈子沒有容易的。”蘇溶低聲念著，“並且既然當時我們決定走這條路線的時候就決定了會有這樣的事情，隻是當時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若薑月不是用這樣的方式讓熱度起來，其實現在大概也還隻是個二三流女星。”
蘇溶承認自己做的事情並不完美，但是哪兒能有完美的抉擇，選擇一條路的時候必然就要去承受一些東西。
“說實話，二三線的話，薑月的實力不止那點，不過我還是有些過於急於求成了。”她閉了閉眼，“我們都是有錯的，是我對不起薑月。”
如果早一點好好對待這些事情，現在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撇開對薑月的一部分私心，更多的還是一份愧疚，所以才會對薑月的事情那麼上心，甚至親自跑一趟。
懷禮安沒有說話，蘇溶抬手輕輕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薑月來的時候剛剛失戀，雖然心情很低落，但她依舊是那個明媚的女孩子，最近……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那種感覺了。”
“我懷疑薑月現在是不是不熱愛自己了。”
人必須要適當地熱愛自己，才能把自己的心情也都傳達出去，才能熱愛這個世界和被彆人愛。
以前的薑月閃耀的地方就是她很熱愛自己，這一點蘇溶也很清楚，也是她欣賞薑月的一點。
懷禮安往蘇溶那邊傾身，一把摟住她的腰，輕聲呼出一句：“如果現在有人重新讓薑月學會熱愛自己，那就能還你一個最初的薑月。”
蘇溶沒睜眼，答了句：“比如？”
“比如，許昱，許律師。”
蘇溶走了不久，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情況，在場有人驚呼出一聲：“初晴那邊發微博了！”
薑月沒動，跟曲佳對了一下眼神，沒有動。
她們現在一點都不關心初晴發了些什麼微博，但是既然下麵這麼喧鬨，那這件事大概跟薑月脫不開關係。
初晴在薑月的這個事件中也是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薑月有多壞，那初晴就有多好，最近一個月薑月一直被拉出來跟初晴對比，明明很多都不關她的事，卻偏要被拉出來議論。
“這……初晴這個微博是什麼意思？”
“現在是確定是薑月的粉絲之前對她出過手？”
曲佳和薑月聽到，同時皺了眉，下麵的議論聲越來越壓不住，本來這是薑月的發布會，就應該關注她的事情，這個時候突然殺出來一個初晴擾亂情況。
並且還完全影響了她這邊，現在也是不得不去看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發了一些什麼東西讓人這麼關注。
曲佳點進去就笑出聲，不過笑聲非常冷，沒有任何的開心情緒。
【初晴v】：最近聽說了一些事情。在這裡跟擔心我的人報個平安，也希望大家心平氣和一些，雖然我不能保證我的粉絲每個人都很好，但是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能好，一定不要去做過激的事情，隻有和平才能走到最後。
曲佳壓低聲音，揚眉：“你覺得她這是什麼意思？”
薑月笑笑，不答。
初晴這個微博的言論大概隻有粉絲會和一部分騙好感的的路人會買單，初晴這波節奏帶得很是明顯。
很顯然是在暗示一些東西，比如在之前就有消息說初晴被薑月的粉絲攻擊，初晴的粉絲一直擔心著情況她的情況，但是初晴一直沉默著沒有解釋這個事情。
而初晴偏偏要在薑月開記者發布會的這一天發這樣的微博，雖然沒有明說，但能看出來是回應那件事。
曲佳笑了笑，把手機鎖屏翻回去，“等發布會結束，再來收拾她們。”
初晴的節奏帶得太明顯了，如果不是薑月這邊真的能解釋出來那件事，那麼這件事隻會變得更加嚴重，初晴之所以敢這樣發出去，肯定是斷定了薑月這邊是沒有辦法解釋的。
就在這一刻，曲佳和薑月才確定之前那件事肯定是有初晴那邊參與的，不然……
沒有這麼巧的事情，這種早有預謀步步為營的陷阱，如果不是薑月這邊拚出了視頻，那麼初晴那邊的計劃將順利成功。
兩分鐘後，底下喧鬨的人群才重新安靜，換作是之前，早就開始質問薑月了，但是現在他們卻一個個的沒有說話。
殷秦在旁邊笑，問了薑月一句：“怎麼不罵你了？”
薑月：…………
這人到底什麼居心？
“難道是剛才把他們罵醒了？”
薑月答了句：“也許是吧。”
原因不明，但顯然已經不敢亂說話。
此時，還是有人問了句：“我這邊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剛才初晴發的微博，既然都在這裡我就直接問了。”
“之前有人說你的粉絲去攻擊初晴，這件事情我們想問到薑月小姐是真的嗎？或者你這邊有什麼想說的嗎？”
薑月拿過話筒，慢悠悠地開口：“我們這場發布會沒有對外公開，沒有直播，為的就是能給大家一個暢所欲言的機會。”
“實話說，我對這件事不是非常了解，最近一直在組裡拍戲，我也關注不到所有的事情，你們也知道的，我有時候對自己的事情都看不過來。”
薑月的工作一直很忙，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我的粉絲做的，這件事我會代表我的粉絲給她道個歉。”她說。
“最近你和初晴經常一起上熱搜，關於你們的一些話題也是很多的，我們這邊也想問到薑月小姐是不是真的跟初晴十分不合？”
薑月張了張唇，突然笑道：“哪兒來的合不合，我和初晴小姐……”
“其實根本不熟悉。”
薑月的這句不熟悉，就把整個關於初晴的話題都終結了，下麵的人在本子上寫寫劃劃了幾下，又隻得把話題繞了回去。
曲佳這才找回主場，剛才蘇溶來了幾分鐘就像給她們打了一根強心針，也讓曲佳升起來的怒氣壓了一些下去，蘇溶說得沒錯的。
這件事情大家都是有錯的。
曲佳穩了穩聲音，說道：“前兩點我們已經說明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解釋一下第三點，關於各位說的薑月因為接其他的工作活動而不拍戲這一點。”
“我們已經在儘力地減少薑月的活動，有的活動是是在改不了的，作為代言人必須出戲的活動等等……拍了這麼久的戲，也隻出席了兩場活動，並且所有缺的戲份我們都是加班加點拍完的。”
“這一點很感謝各位劇組的工作人員的支持，但是我們絕對是認真對待了這部劇的。”
曲佳說完，看向台下等人提出疑問。
“那上一次我們在劇組外碰到薑月和許昱一起下來是什麼情況呢？當時也不是有什麼活動吧，據我們所知當天其實也是有拍攝的。”
曲佳：“那場拍攝確實是漏掉了，但我們這邊也是緊急地請了個假，之後就抽空補上了戲份，的確是很抱歉給劇組添了麻煩，但是並不存在消極工作和曠工一說。
“是什麼事情會緊急請假呢？”那邊的問題依舊窮追不舍。
曲佳頓住，這件事情並不是很好解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說清楚的，薑月也一定不會想把自己粉絲的私事放在這個地方來說。
就在曲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薑月突然開了口：“不好意思，這件事暫時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證以後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薑月的語氣很柔，沒有任何的強硬和不耐煩，下麵的人竟然也沒有再追問，在底下小聲議論了一會兒。
“各位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曲佳問，“我們這邊已經把最近的情況跟大家說明清楚。”
“這幾件事倒是沒什麼問題了，隻是……”
“薑月和許昱是什麼關係？”
台上的人同時頓了頓，殷秦在旁邊看戲，敲著桌麵的手指微微一頓。
什麼關係？這個問題倒是問得好。
曲佳有些尷尬地笑笑，“許律師這邊對我們的事情提供了許多的幫助，也是我們這邊聘請的律師。”
殷秦：……
我何時才能擁有姓名？
曲佳本來以為薑月會回避，回答完以後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確實，許昱這個時候在這裡要解釋出來確實很牽強。
他不是發言人，也不是委托律師，卻在這裡幫薑月解釋了許多事情，再加上……
之前薑月和許昱之間也是有些風聲的。
曲佳正在頭疼，身旁的薑月突然開口：“朋友。”
“許律師是我的朋友，之前的事情也是有很急的事情需要他幫忙。”
薑月揚眉：“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男女關係是最難猜的，也最難解釋的，信不信都是看聽者願不願意，薑月的解釋也就到此為止了，沒有再多說下去的必要。
許昱跟薑月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也不是今天討論的重點，即便是好奇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必要。
許昱的目光落在薑月的側臉上，燈光柔和，她的眼神也是。
朋友。
終於是朋友了，就算隻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也好。
——
發布會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記者又提了一些繁瑣的小問題，曲佳都一一耐煩地解釋，記者也非常識趣地沒有再提起初晴，而是專注薑月的事。
從一開始雙方的爭鋒相對，到後麵雙方的人都平靜下來認真地說這些事情，發布會的最後還算是愉快圓滿地結束，雖然那些記者沒有發表最後的看法。
但是大家都看出來，他們在今天的解釋中看到了一些事實真相，也看到了薑月公司這一次的態度，這一次他們將追究到底，甚至不惜花重金請到了殷秦和許昱。
他們應該退讓，並且對方的態度還不錯，蘇溶甚至親自過來道歉說以前的事情做得不對，這樣也沒有繼續跟人強硬下去的必要。
發布會結束後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點，薑月上了車，曲佳正想問薑月中午要吃些什麼，薑月就先開了口：“小佳，我約了許昱吃午飯。”
曲佳一腳下去差點把刹車當油門衝出去，還好身體的反應沒有那麼快，她握著方向盤轉頭驚訝道：“你跟許律師？”
“嗯。”
“就你們兩個人？”
“嗯。”
曲佳突然敲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按響了喇叭，她自己嚇了一大跳，但還是沒有聽到薑月說那樣的一句話的話的時候震驚。
什麼時候薑月已經接受跟許昱單獨“約會”了？難道這兩人真的要舊情複燃？
曲佳疑問的話還沒問出口，薑月就知道她在驚訝和疑惑些什麼了。
薑月撐著下巴，聲音悠長，像是積蓄了很久的情緒慢慢地放出來，小溪流般緩緩的。
“許昱幫了不少忙，我也沒有那麼忘恩負義。”
“那個視頻是他弄出來的對嗎？”
剛才薑月分明在曲佳脫口而出的話裡聽到了，那個非常明顯的字眼。
自己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許昱幫忙的？
一開始的資料是許昱那裡整理的，她去餘嬌那裡是許昱一起去的，連這次事件的視頻沒想到來源都是許昱。
曲佳乾癟地笑笑，撓頭：“也不全是，是許律師出的主意又去幫了忙這才搞定的。”
薑月看著窗外，問：“怎麼搞定的？”
“對方給的視頻，那我們也隻能用視頻，但是那段路沒有監控攝像，路口和店鋪都沒有，你也看到了那段視頻……”
“是用各個路過的車上的行車記錄儀的視頻拚接的。”
“再往前幾百米，學校的路口有一個監控，許律師建議我們那個監控，最後推算了路過的那些車，去找他們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薑月：…………
“真是瘋了。”薑月說，“誰能保證一定能找到路過的車輛？誰能保證一定有行車記錄儀？”
曲佳歎了口氣，“是的，我們都不能。”
“但是當時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你知道如果我們拿不出證據，你會被人說成什麼樣子嗎？”
薑月突然泄了氣，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曲佳給她說安心拍戲不要在意那麼多，事情都會解決掉，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難。
他們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工作量，花了多少資源和人脈，才在那樣的車流中硬是把那幾秒的視頻找了出來？
“所以我才說我覺得許律師是在意你的，”曲佳說，“去哪裡？”
薑月想了很久，最後才說：“回家。”
“不是請許律師吃飯嗎？”
“回家請。”
許昱的這些幫助，她要怎麼才還得起。
路上，薑月閉眼養神，突然回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泡在家裡的浴缸裡，聽筒那邊有人跟她說。
“給他一個機會，也當給你自己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