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夢裡那雙專注凝視的雙眼,晏無咎心不在焉地想,和尚生得好像還真的挺好看的。低頭斂眸親下來的時候,乍然看去,還有那麼點冷情撩人的性感。
這一日,晏無咎自然是遲到了。
雖然做了這樣破廉恥的夢,但是晏無咎見到另一個當事人時,卻還是一貫的麵無表情淡定自若。沒有一絲羞恥尷尬,和因此導致的惱怒回避。
相反,或許是因為夢裡那個長鏡頭特寫,晏無咎反而忍不住多看了焚蓮許多眼。
昨晚之前他雖然一直知道這和尚生得英俊,但那就隻是知道罷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感覺。做了這個夢後,他忽然就開始真切意識到,這樣的英俊到底是什麼程度。
至少,讓他夢醒以後想起來,不至於覺得吃了大虧。
但也就是這樣而已。
夢境本就是荒誕不羈的,夢到和死對頭做這樣事固然詭異,但也不是唯獨晏無咎一人做過這樣的夢。
心理學上可以解釋為,這是外界壓力在夢裡的具象映射。
周公解夢上,也可以說是……呃,周公沒有解過這種夢。
總之,上午都還沒結束,晏無咎就已經將這件事完全拋諸腦後了。
若不是很快發生的那件事,晏無咎恐怕永遠也不會把這個夢境拉出來,再回想第二次。
就在這天中午,晏無咎午睡前那段時間,縣衙突然噪亂起來。
因為,太平已久的清苑縣發生了一起案件。
具體是什麼案件,知情人皆諱莫如深,隻看到晏縣令的臉色極為嚴肅難看,匆匆離去。
下午的時候,消息才在小範圍傳開——清苑縣出了個采花賊!
遭殃的不是本地人,是來清苑縣探親的官宦家眷。麻煩的是,那位家眷和晏縣令的頂頭上司沾親帶故。
事關女眷清譽,受害者的信息被模糊處理,對外隱藏。但為了防止出現更多案件,晏縣令下令全縣張貼告示,讓所有人進出嚴查,尤其是那些麵生的男子。
此事原本跟晏無咎關係不大,可是,過不多久,縣衙內卻來了一個麵生的捕快,說晏縣令傳喚晏無咎前去問話。
這話背後的意思,身為縣令的兒子,晏無咎不可能不明白。
隻有兩種人才會有這個待遇,嫌疑犯,還有證人。
來帶話的是個麵生的人,不是清苑縣的捕快,看來這案子有外來的人插手其中。那麼,前者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晏無咎神情淡淡,在對方的公服和腰刀上不著痕跡看了一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他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跟著對方出了門。
府邸和縣衙就隔了一條街,不遠。
案情真相未明前,曆來不會在大堂上公開審訊過程,晏無咎熟門熟路走向內院正堂。
剛進了中堂院子,就看到大門敞開的堂內,一排太師椅上坐著的幾個分外紮眼的存在。
晏縣令正襟危坐主位之上,整個人身體微微前傾,像是隨時準備站起來回話。
右手邊第一位是一個白衣貴公子。白衣不是純粹的素白,而是泛著銀線暗繡的雪色錦衣。遠遠看去,便覺得滿目清貴高華,宛如高高在上的雲端仙君蒞臨。
第二順位是個一身玄衣的男人,跟那位一比就有些不修邊幅的落拓。奇怪的是他懷抱著一柄劍,那身黑衣乾淨利落,袖口很窄,腰帶卻很寬,顯得他坐在那裡就像一柄修長出鞘的利劍。
最後一位跟前麵兩個格格不入,像是個走錯了地方的文人儒士。穿著的青色衣服也好,周身優雅謙遜的氣息也罷,都顯得恰到好處的溫雅和煦,並無特彆的棱角尖銳之處。
但是,晏無咎一路走來,卻是離門口最近的那個文士先一步看到了他。
不知道是此人過於敏銳,還是誤打誤撞恰好回頭看見的他。
那人的目光溫潤含笑,帶著一點漫無目的的純粹好奇。撞見晏無咎的目光時,稍微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便自然而然對他微微一笑,風度翩翩地點頭示意。
然而,麵無表情的晏無咎,無情地移開了目光,對他視而不見。
他目不斜視走進堂內,耳聽那些晏縣令單方麵寒暄的話語,因為他的出現而暫告一段落。自顧自地走到左側最前方那把椅子前,直接落了座。
晏縣令見他來,下意識就想站起來,見所有人都坐著,抬起一點的動作就又落了下去。滿臉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道:“無咎,這幾位都是六扇門來的大人,你這孩子莫要失了禮數,快給諸位大人見禮……”
“不必多禮。”說話的是晏無咎對麵那個一身雪色錦衣,孤高清雅的貴公子。
他顯然不是個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寒暄上的人,那般冷情冷性,也不是個喜愛交際的性格。
“晏公子,請問三日前酉時這段時間,你在何處?與何人在一起?可有人證物證?”
那白衣公子麵色清冷,並沒有絲毫尖銳敵意,仿佛隻是例行公事的問話。但他整個人卻如同皎皎明月從雲端傾下,任何人站在這輝光旁,都免不了因此而自慚形穢。
晏無咎沒有回答,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旁邊玄衣抱劍一言不發的劍客身上,又移到門口那個青衣溫雅的書生身上,很快收回來,重新看向晏縣令。
就像是性情內斂不喜交際的孩子,麵對外人的主動搭話,對信賴的父母無聲的征詢,獲得點頭允許後,才決定如何說話做事。無辜又乖巧。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沒什麼節操下限,渣中典範西門?無咎?大官人而言,被迫滾床單固然會記仇,但不值得他要死要活,他更在意的是讓他當眾丟臉,真是要追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的。
痛心疾首劃重點~
某大師慘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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