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晏無咎離開清苑縣的第五天, 在日落之前,作為龍鱗衛玄字旗的旗總, 木楓去見了賀蘭凜。

“今日早上柳珣回柳家了, 看樣子不是一時。另外,六扇門的人在封莊出現了。柳珣跟封莊也有聯係。此前,他們都曾去過青州的清苑縣。”

賀蘭凜麵上沒有波動:“六扇門……讓他們查, 繼續看著柳家, 尤其是柳珣。”

“是。”木楓說完, 卻沒有告退, 頓了頓,語氣稍稍低緩, “大人,瑾少爺帶來的人,如何安排?”

賀蘭凜看了他一眼:“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既然加入了龍鱗衛, 就按龍鱗衛的規矩辦事。你看著些。”

木楓低下頭:“屬下暫且將他安排,與屬下一組。等考校過一段時間後, 再做安排。”

“玄字旗。”賀蘭凜手指敲了敲桌麵, “先這麼辦。你做事一向穩妥。”

於是, 第六天伊始, 晏無咎換上了龍鱗衛的衣服, 正式成了龍鱗衛一員。

隊友們拍著他的肩,笑道:“無咎,龍鱗衛雖大, 能剛一進來就進到玄字旗下,你可真是走了大運了。龍鱗衛跟龍鱗衛也是不同的,知道嗎?”

晏無咎穿著黑底金紋的公服,愈發顯得眉目俊美矜貴,笑起來眼眸春水一般清淩。叫人晃眼。

“你這樣的人可真不適合在這裡,出任務的時候又要不引人注意,該凶的時候還要凶。嘖,看著這麼乖,真是……”

被人拍著肩,用前輩的語氣教導,晏無咎眼眸微微睜大一些,含笑的眉眼透著些許好奇和有趣。

“算了算了,以後記得出去了,要裝得凶一點知道嗎?”

“嘴甜一點,以後哥哥們照顧你,知道嗎?”

晏無咎無辜地說:“可是木楓大人說,龍鱗衛不得稱兄道弟。”

“木旗總啊,他就是這種人了,公事公辦的。規矩雖然是這樣的,私下裡不做任務的時候,沒事的。”

晏無咎好奇道:“現在有什麼任務嗎?”

“有任務,你才剛來也不會立刻就指派你的。到時候機靈點,話少多聽多看多學,時間久了就知道了。”

晏無咎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那個人,沁著一點笑,仿佛春日浮光穿過花樹,落在幽潭上。

他語速輕緩:“那,到底是什麼任務呢?可以告訴我嗎?”

對方的眸光不自覺放軟:“洛陽的四海一勺酒樓,主廚是點子,抓捕前一天對方死了。指揮使大人覺得,背後藏著機密。在排查他死前可能接頭的人,或者已經傳達出去的密令。”

“喂,對新人說那麼多做什麼?”

“說了也沒事啊,反正一出任務不都知道了嗎?”

“小少爺,好奇心這麼重的?龍鱗衛最重要是謹言慎行,才剛進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小心被當成奸細!噗哈哈哈哈……”

“開玩笑的,是嚇到了嗎?不過,新來的是會被考察一段時間。少做少錯。”

晏無咎微笑看著他們跟自己笑鬨,說著半真半假的話。每個人的眼底都像是藏著三分警醒銳利,時刻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態。

龍鱗衛啊,第六天。

木楓走來,看著他身上的公服:“以後,你跟著我。這身衣服,玄字旗出任務的時候很少穿。一般解刀休沐的時候,也不能穿出去。不能被外人知曉在龍鱗衛的身份。”

晏無咎好奇:“龍鱗衛的人都是這樣嗎?”

“不是,”木楓平靜地看著他,比昨日多了些人情味,但好像也沒有多少差異,“隻有玄字旗是這樣的。身份保密,做的事保密。這些人在明麵上還有彆的身份。剛剛跟你說笑的,身份最低的一個,在彆處也是個正六品的千戶。好好跟大家相處。”

好好相處,是該好好相處。晏縣令做了一輩子官,快致仕了,還隻是個正七品。

這種感覺有點像,報了一個小眾興趣愛好班,班裡最不顯眼的同學,都是個副廳級高官。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院子裡每個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金大腿。

晏無咎叫住木楓:“你呢?玄字旗總,是玄字旗身份最高的那一個嗎?”

木楓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是。”

然後,晏無咎轉頭一問,知道了,木楓對外身份是龍鱗衛的指揮僉事,正四品。

龍鱗衛十二旗,指揮僉事隻有四個。

隊友笑嘻嘻的說:“啊,另外三個人沒什麼實際用處的,不用在意。大概就是給他不方便的時候打掩護用的。龍鱗衛說白了,隻有三個衛所。一個是明麵上擺著看的所有人,一個是負責監察的影子旗,還有一個就是玄字旗。前麵兩個可以忽略。”

晏無咎越發覺得有趣了,麵上隻是微笑:“指揮使大人,負責表麵上的其他旗,和我們玄字旗嗎?那這裡身份比木楓大人更高的,是誰?”

眾人這次神情各異,最活潑話多的人也隻是摸摸鼻子神秘地笑著:“這個啊,你以後就知道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木楓這時候回來了,神情冷靜板著臉:“準備出任務。”

晏無咎之前一直在想,既然出任務的時候不會穿金線狼紋的公服,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然後,他就見識了龍鱗衛的衣帽間。

這裡就像個劇院後台,什麼樣角色的衣物都有,還會因為體型有所不同。

根據出任務的人所需要扮演的角色,大家換上各自的偽裝,低調出了門。

晏無咎看到了小廝,看到了丫鬟,甚至還看到了老態龍鐘的老大爺。

他看向木楓,他們兩個人一組。

晏無咎笑得一臉天真:“我是什麼?”

木楓說:“你是有意收購酒樓的外地富商,我是你的護衛。換衣服。”

然後,晏無咎穿著一身外地商賈最為時新的綾羅絲綢,搖著扇子出了門。

雖然曆朝曆代對商人服飾有所限製,但是本朝富庶太平久矣,多多少少便鬆懈了些。

他們的車馬大搖大擺到了酒樓,匾額正是四海一勺。

“您終於來了,舟車勞頓辛苦。”

晏無咎搖著扇子,神情倨傲目中無人,隻是漫不經心看著酒樓內的陳設。

旁邊的“隨從”木楓對老板解釋道:“少爺還有彆的安排,想親自看看這裡麵的陳設,他不喜歡人打擾。勞煩老板稍候片刻,有需要我們會喊你。”

老板知道這是個大買賣,這些人來頭不小,接觸了幾日了,才第一次看到幕後主顧。

“應該的,應該的。”

晏無咎側首,居高臨下看了眼。徑直上樓走了上去。

木楓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對方點頭。他便也跟著晏無咎上去。

他們兩個再去看一遍這裡的環境,留下的人則趁著老板心神不寧,來套話。

“你剛剛做得很好。”木楓說。

晏無咎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往前走看著周圍環境。

“有懷疑的人選嗎?”

“有,大廚自殺前,去過洛陽幾位大人物的彆院。多是些會友的宴會。有一家很特彆,沒有人被邀請去。很低調,而且,幾乎前後請了好幾位大廚去。很不正常。”

晏無咎眉頭微挑:“在哪裡,主人家是誰?”

“姓柳。在瓊花路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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