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1 / 2)

伴讀守則 溪畔茶 8500 字 3個月前

展見星回去找了許異。

許異承認了:“見星, 是我聯絡的九爺。你都難到安排後事的地步了,怎麼還一個人扛著?雖然你不告訴我裡頭究竟是什麼緣故, 我也知道事一定不小。我這點官職, 幫不了你什麼, 那就讓能幫的人來幫好了。”

“我不知道你和九爺現在怎麼樣了,就試一試——”他說著,咧了下嘴, “看來還怪管用的。”

展見星聽得出他話音裡的打趣以及一點彆扭, 無奈, 隻好笑了笑。她沒想到把朱成鈞拉到自己的困境裡, 但事已至此, 心裡畢竟是輕鬆了些。

“對了,九爺打算怎麼做?”

展見星搖頭:“我不知道,他沒說, 隻說有辦法,叫我不要輕舉妄動。”

許異馬上道:“那就等一等吧,你彆著急。木誠如今確實不容易對付了, 九爺要在京裡還好說,不在了,打聽消息動手什麼的都不方便。那個木誠倒是好,天天都能往皇上耳朵裡灌話, 我看一天進七八遍讒言都保不準。整了你不算, 禦史參他, 他居然連禦史都能弄出去。皇上也怪, 偏願意聽他的,鬨得大臣們都沒什麼法子,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好兆頭。”

展見星默然,她知道緣故,因此不願說朱英榕什麼。可許異說得也沒錯,木誠的野心掩飾不住,已經出現了亂政的苗頭,朱英榕心誌不穩,再叫他拐帶下去,恐怕要釀出一場大禍。

到那時,再乾什麼都晚了。

即便是如今,朱成鈞離開了中樞,偏居大同,又還能想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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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

如今這座重鎮最熱鬨的地塊,就要數東關了,尤其每年寒風起時,一長串的瓦剌使臣隊伍也就跟著來了。

雖熱鬨,一向也算太平,朱成鈞閒來無事,常去馬市上轉悠,他不帶什麼儀仗,身後至多跟兩三個護衛,時候長了,人都認得了他,有這麼尊大佛時時鎮場,誰又敢在明麵上找不自在。

暗地裡,另說。

邊防對瓦剌敞開了一道口子,兩邊來往難免漸漸稠密,馬市上交易的是官方許可的貨物,如鹽茶布匹等,行商守規矩就能加入。至於鐵器弓箭等,雖屬於官方嚴禁外流的禁品,不過既然有需求,而且是大量的來者不拒的需求,那一定有人肯冒著砍頭的風險做。

是夜。

星稀,月也不明,彎鉤似的,羞見人似地總藏到雲後麵。

這不是個好天氣,但對於有些人來說,正中下懷。

鄰近馬市的一處院落的門悄悄打開了。

東關驛館的一處後門也開了條縫。

夜黑風高,正合魑魅橫行。

“帶來了嗎?”問話的聲音有一點怪,重音的地方格外重,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異腔異調。

“三百張弓,兩千支箭。一張不少,一支不缺。”

“什麼,不是說好了五百,一下砍了兩百,還叫不少?”

“爺,您體諒體諒,裡外看管這麼嚴,這三百張夾在布匹裡好容易帶了來,抓到都是殺頭的罪。這回買賣順了,才有下回,細水長流的,才穩當。”

“什麼水?——算了,貨呢?先弄進來。”

“就在後麵,來,快抬進去。”

後門發出吱呀的輕響,被完全推開了,四個著短打的夥計模樣的人埋頭往裡抬著沉重的布包。

一共六包,不多時抬完了。

裡麵的人在拆布包。

外麵的人微微跺腳:“爺,您回頭再看。放心,我們常在馬市上來往,您又不是不認得,還能蒙了您不成?”

裡麵的人不放心,到底還是拆開了一個布包,堆積的箭矢在暗夜裡閃過一絲銳光,那人又用手指去試了試,才滿意地直起了身,道:“不錯——”

“動手。”

七八丈外,有人低沉道出了兩個字。

隨著這一聲,四下裡陡然間躍出數十條悍然身影,向著驛館後門直撲而去。

“什麼人——!”

“你們想乾什麼——?!”

“快,快跑——啊!”

兵刃交擊聲劃破了靜夜長空,驛館裡有人驚醒,昏黃的燈盞三三兩兩地亮起來,等到驛丞提著盞燈籠跌撞跑來的時候,這裡的搏鬥已經結束了。

驛丞本來不敢上前,縮著半邊身子藏在牆後,隻見一地人仰馬翻中,一支火把被點燃起來,照亮了一片方圓之地。同時也照出了,一張眉目英濃表情漠然的麵孔。

馬市與驛館離得不遠,驛丞認出了攪他清夢的這個領頭者,頓時腿一軟,撲通跪下,燈籠委頓在地:“王、王爺——卑下叩見王爺。”

朱成鈞看他一眼,點了下頭,便移開目光,去看他的護衛們抽出準備好的繩索捆人。

驛丞見他不是生氣模樣,也沒要責問,膽子方大了些,爬起來,慢慢挨近:“王爺,大半夜的,這是怎麼了?這些瓦剌人犯了事?——那幾個又是什麼人?”

他在發出了一連串疑問後,驀然啞住,因為隨著走近,他發現了被拆開的那個布包,看見了裡麵露出的密密麻麻的箭頭,腿瞬間又是一軟,又是想跪下去,又是驚得要跳起來:“這、這些人在交易弓箭?!”

朱成鈞“嗯”了一聲。

他沒有過多解釋,也用不著了,瓦剌使者,漢人行商,弓箭,根本是抓了個現行,還用解釋什麼?

驛丞的心就突突直跳了,忙道:“這些人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殺頭的罪——王爺,這事和卑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雖然住在這裡,卑下隻管個吃喝,彆的都是官府老爺們的事。要是知道這些瓦剌人不安分,敢動這些心眼,卑下早奔去稟報王爺去了——”

就在他恨不得把心挖出來剖白一番的時候,驛館裡麵另一些瓦剌使者也醒了,匆匆奔過來。

這些使者是被扣下來的,瓦剌去年得了甜頭,今年來的人比去年一點也不少,於是又被扣下了一半,這一半雖然不能入京,在大同好吃好喝地呆著,怎麼也比在草原上吹風好,於是就在驛館裡,等著同伴們受賞回來,再一道出關。

見幾個使者已經被嚴嚴實實地捆好,嘴裡也塞上了破襪子,醒來的使者們忙上前理論。

有幾個會說漢話的嚷嚷的尤其大聲,其中一個正說的起勁,又說要找皇帝陛下告禦狀,又威脅要回去告訴大王——瓦剌現下的首領,身上也有一個王位,正是朝廷封的。忽覺脖間一涼,一柄長劍直直點了過來。

“誰再說一個字,捆上,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