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老師,你好 張小素 15513 字 3個月前

第二天, 寧舒照常去學校上課,在校門口聽見有人叫她,轉頭看見是孫曉倩。

孫曉倩追上寧舒,先掃了一眼她的胸, 很遺憾, 她沒穿束胸, 不能扒了。

孫曉倩把手上的烤紅薯從中間掰開, 遞給寧舒一半:“對了,你們班那個呂卉卉,就因為低血糖被送到醫務室兩次的那個女孩。”

寧舒吃了口紅薯:“怎麼了?”

孫曉倩說道:“我看她臉色不太正常, 沒有血色。”

寧舒:“她不是低血糖嗎,低血糖的人都臉色都不太好。”

孫曉倩邊走邊說道:“一般的人低血糖, 眩暈的感覺緩過去之後,臉色很快就會恢複正常, 呂卉卉好像不是,她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寧舒皺了下眉。

孫曉倩繼續說道:“學校的醫務室條件有限, 建議讓她父母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

寧舒點了下頭:“好。”

孫曉倩轉頭看了看寧舒:“你的臉色怎麼也不太好?”

寧舒:“昨天晚上沒睡好。”地上不知哪個學生掉了一支鉛筆, 寧舒沒看見,踩在了上麵,差點摔倒。

到了教高三教學樓下,孫曉倩看著寧舒魂不守舍的樣子,有點不放心:“要是有什麼心事,可以找我聊聊。”她除了是校醫,還拿過心理谘詢資格證書。

寧舒笑了笑:“好。”

兩人一個朝教學樓走去, 一個往校醫務室去了。

寧舒往前走了幾步, 突然停下腳步, 轉頭喊了孫曉倩一聲:“孫老師。”

孫曉倩轉身看著寧舒,臉上笑容溫柔,聲音也很溫和:“你說。”

寧舒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家裡有幾個孩子?”

孫曉倩笑了起來:“我還沒結婚呢,哪來的孩子。”

她當然知道寧舒的意思,剛才隻是在開玩笑,又答道:“我家裡就我一個孩子。”

寧舒點了下頭:“嗯,挺好的。”

她突然又問:“你穿秋褲了嗎?”

孫曉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笑了一下:“當然穿了,不然腿能這麼粗嗎。”她要是不穿,她媽得拿著秋褲追到學校,把她關在醫務室裡扒下她的褲子,親手幫她穿上。

這話孫曉倩隻在心裡想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她早意識到寧舒的家庭不太對勁了。

寧舒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我也穿了,我穿秋褲了,我媽讓我穿的。”

說完,神情有點木然地轉過身,往教學樓走去。

早自習之後,寧舒接到了呂卉卉媽媽的電話。

呂媽媽在電話裡很是著急:“寧老師,呂卉卉去上學了嗎,我一早去她臥室,發現她人不在房間,打她電話關機。”

寧舒:“她沒有來上學。”

呂媽媽覺得寧舒的語氣有點不對勁,聽起來好像有點僵硬,應該是生氣了,想想也能理解,是她家孩子逃課在先,給老師惹了麻煩。

呂媽媽禮貌道:“那麻煩一下寧老師,卉卉如果去了學校,請您打電話告訴我一下,家裡人都很擔心。”

一直到中午,呂卉卉杳無音訊,呂家人報了警,警察還來了學校,調取了學校大門的監控,呂卉卉自從昨天晚自習放學被她爸媽接走之後,再沒有回到過學校。

寧舒正在給學生們上課,陶主任把她叫了出去,後麵跟著兩個警察。

到了主任辦公室,陶主任對寧舒說道:“警察同誌問話,你照實說就行。”

警察問了一些呂卉卉在學校的情況,有沒有跟誰結過仇什麼的。

寧舒一一作了回答,中規中矩,看起來沒有異常。

警察走後,陶主任安慰了寧舒幾句,讓她專心上課,不要想太多,萬一呂卉卉真有什麼事,不是寧舒的責任的話,學校不會為難她的,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寧舒對陶主任道了謝:“謝謝陶主任。”

下午,呂卉卉的爸爸媽媽來了學校,陶主任又把寧舒叫過去了。

寧舒作為呂卉卉的班主任,安慰了兩位家長幾句:“呂卉卉不是小孩子,不會有事的。”

呂媽媽一直在哭,呂爸爸麵色焦急地在一旁安慰她。

呂媽媽到底是敏感的,擦了擦眼淚看著寧舒:“寧老師,班上的學生失蹤了,您怎麼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您就不擔心孩子出了什麼意外嗎。”

呂媽媽之前來參加過家長會,跟寧舒交談過,對她印象很好,認為她是一個關心關愛學生的好老師,連上次孩子成績退步了,都特地打電話跟她溝通。

沒道理孩子失蹤還比不上成績退步。

就連陶主任看起來都比寧舒這個可能會有間接責任的班主任急,在一旁走來走去走了好幾圈。

寧舒低頭看了看呂媽媽的肚子:“昨天晚上放學卉卉跟我聊過幾句,她好像對你們要生二胎很有意見。”

“兩位是不是考慮一下,把這個孩子打掉。”

話音一落,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陶主任不可置信地看著寧舒,臉色嚴肅:“寧老師,跟我出來下。”

陶主任帶著寧舒走到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大聲訓斥她:“你瘋了嗎,跟學生家長說那種話。”

寧舒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抬了下頭:“如果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個孩子就不該被生下來。”

陶主任更氣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很多:“人家肚子裡那是一條生命,不是你一個老師可以乾預的!”

“這要是真出了事,你負責得了嗎。”

老師勸學生家長打胎,呂卉卉媽媽又是大齡產婦,萬一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被傳到網上發酵,寧舒的職業生涯將徹底被斷送。

五年來,寧舒的工作一直都做得不錯,她一直都很穩重,從來沒這麼偏激過。陶主任看了寧舒一眼,對她有點失望:“你去上課吧,呂卉卉爸媽那邊我去說。”

寧舒站著不肯走,低聲說著自己的委屈:“我又沒說錯。”

她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我去說吧,那個孩子要是生下來,呂卉卉肯定完了。”

當今社會,很多家庭都生了二胎,有的家長可以平衡老大老二的關係,有的家長卻不能。寧舒親眼看見呂卉卉身上被她爸爸打出來的傷,還被虐待不給早飯吃,導致低血糖。

等孩子生下來,可以想象出來呂卉卉的處境該有多難。

陶主任正在氣頭上,見寧舒不光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固執地繼續錯下去,罕見地吼了她:“去上課!”

寧舒轉過身準備回教室上課,經過主任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聽見呂卉卉的媽媽在哭。

這位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悲慟,她隻覺得她吵。

晚自習放學,寧舒從教學樓上下來,看見站在路燈下麵的嚴喬。

本來應該晚上十一點多到,會議提前了,他提前回來了。

寧舒一看到他,鼻子就開始泛酸,把帽子往下麵拉了拉,不讓他看見她的眼睛。

她像往常一樣走向他,連聲音都和平時一樣:“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嚴喬嗯了聲,接過寧舒手上的包,拉起手邊的行李箱:“不算早,剛下車。”

今天雖然是晴天,雪並沒有完全化完,背著陽光的地方還有一些沒化完的,雪、水、冰混合起來,已經不太好看了。

店鋪門口的雪人也都呈現出一副頹態,像一場繁華熱烈的盛會結束之後留下的一片垃圾,跟昨天過年一樣的氣氛相比,宛如兩個世界。

寧舒低著頭,踢開腳邊的一顆小石子,指了指街上化了一半的雪:“你說,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這樣了呢?”

嚴喬轉頭看著寧舒,她用帽子擋著,又一直低著頭,他還是看見了她發紅的眼眶,他知道她哭過。

她不願意讓他看見,他裝沒看見。

嚴喬抱了下寧舒的肩膀,在上麵輕輕揉了揉,像是安撫:“昨天很美,今天也很好,今天出太陽了。”

他收回手,指了指夜空:“月亮也出來了。”

寧舒抬頭,看見一片皎潔。

青檸門口,趙宇傑從裡麵出來,把嚴喬的行李箱搶了過去,從裡麵打劫了幾包省會的點心。

嚴喬把行李箱搶了回來,趙宇傑還算知道分寸,沒拿走他特地給寧舒準備的那幾盒。

趙宇傑蹲在青檸門口,拆開一包嘗了嘗:“太甜了,膩得慌,不過禮禮應該愛吃。”

“對了寧老師,禮禮今天表現怎麼樣,在學校闖禍了嗎?”

寧舒:“沒有,禮禮很好。”

趙宇傑又拆了另一包點心嘗了嘗,覺得好吃,多吃了幾塊,一抬頭看見寧舒盯著他看。

他嚇得整個人一抖,嘴裡的點心差點噎在喉嚨裡,顧不上咳出來或咽下去,趕忙去看嚴喬。

他沒說話,眼神明顯在說:“我不是,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寧老師為什麼盯著我,我是無辜的,求這位醋王放過。”

寧舒看著趙宇傑,突然問了句:“你穿秋褲了嗎?”

她一直認為,一個人要是喜歡另一個人,就得讓他穿秋褲。

以前也有人,天氣一冷就會追在她的屁股後麵讓她穿秋褲,她覺得那就是愛。

趙宇傑嚇得要命:“穿……穿了。”其實沒穿,穿秋褲那還能叫男人嗎。

要是跟女人上床,上著上著,把性感有型的牛仔褲一脫,露出裡麵的紅色秋褲,半路就得萎。

嚴喬站在寧舒身側,垂眸看著她,一直沒說話。

趙宇傑抱著幾盒點心溜了。

紅莓的老板娘從奶茶店裡出來,穿著依舊時尚性感,聲音慵懶妖媚:“喬哥回來了。”

嚴喬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林秋涵回店裡把昨天畫好裱好的雪景圖拿了出來,遞到嚴喬眼前:“你昨天沒回來,沒看見這邊的雪景,我給你畫下來了。”

嚴喬看了一眼:“謝謝,我昨天其實回來了,該看的也都看了。”

“你這奶茶店裡麵不是還空著嗎,掛牆上吧。”

林秋涵明白這是在拒絕她了,她臉上並不尷尬,也不介意,依舊笑得明豔大方:“好主意。”

嚴喬一轉頭,看見寧舒已經往前走了十幾米遠了。

之後寧舒就不大理他了。

一直到彆墅大門口,嚴喬拿出鑰匙開門,寧舒問他:“你爸媽生禮禮的時候,你生氣了嗎,離家出走過嗎?”

嚴喬:“並沒有,因為禮禮是我要求要的,本來想要個妹妹,結果生出來是個男孩。”

他當時上小學二年級,為此傷心了好幾天,後來整天給小禮禮穿裙子,戴頭花,抱出去告訴彆人,這是他妹妹。

寧舒哦了一聲:“那挺好的。”

嚴喬沒有多說什麼,站在客廳中間看著寧舒上樓回了房間。

她隻把門開了一條縫隙,人一進去就把門關上了,嚴喬聽見了反鎖的聲音,輕輕皺了下眉。

他把行李箱放進房間,下樓煮了黑芝麻餡的湯圓喊寧舒下來吃。

寧舒下樓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剛好是晚上十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