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牢(1 / 2)

吾皇 山中君 6771 字 3個月前

這間牢房位於天牢最深處。

外麵不是一般的柵欄,而是鐵鑄的牆壁。

大罵聲就是從裡麵傳來,“風長天!你個狗娘養的!偷襲算什麼本事,有種跟老子真刀真槍乾一場!老子不把你的狗頭擰下來當尿壺,就不姓穆!”

薑雍容聽說過,是因為這樣的牢房,天牢才被稱為天牢,專門用來關押罪大惡極、窮凶極惡之徒。

鐵牆上開了一道小窗,想來是平時送飯之用,現在正上著鎖。風長天懶得問獄卒拿鑰匙,直接擰開了鎖,推開。

一名大漢被關在裡麵,他沒有戴木枷,粗大的鐵鏈一端拴著他的四肢,另一端則焊死在牆壁中。

他披頭散發,身上傷痕累累,遍體血汙,但罵起人來依然中氣十足,睚眥欲裂,將鐵鏈扯得嘩嘩響,言辭之汙濁,詞彙之豐富,讓薑雍容歎為觀止。

穆騰,二十七歲,出身於西北堯州穆氏旁支,自幼年起便力大無窮,為禍鄉裡,後來考上麟堂,五年後出師,名列三甲,上殿前演武。

到這裡一切都很順利。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將以遠勝榜眼與探花的實力成為當年的武魁,獲授五品上官職,用不了幾年,便會成為守護大央的一員猛將。

但就在那場殿試裡,他的名字被先帝用朱筆抹去,不僅沒能成為武魁,甚至連三甲的資格都被褫奪。

理由是:“太醜了。”

從此“穆騰”兩個字成為名聞京城的笑話。

那個時候薑雍容正一心一意準備著封後大典,對於穆騰此人的全部印象,和其他人一樣皆停留在一個“醜”字上。

是到了兩年前,穆騰在堯州揭竿而起,一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無論是官軍還是其它叛軍,擋者披靡,人們才知道大央失去了一位猛將,迎來了一位魔神。

現在這位魔神被拘於銅牆鐵壁之中,薑雍容發現他可以算是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其實生得不壞。

隻是右頰有一道深長的疤痕,猙獰之相破壞了原本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有點嚇人。

“偷襲你娘的偷襲,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用得著爺偷襲麼?”風長天將鎖一扔,一樣中氣十足地破口大罵,“擰不擰爺的腦袋,你都不一定姓穆,誰知道你娘給你找了幾個爹!”

薑雍容:“……”

穆騰狂怒:“你有本事給老子進來!”

風長天:“你有本事給爺出來!”

薑雍容:“…………”

穆騰:“你進來!”

風長天:“你出來!”

薑雍容:“……………………”

兩人叫了半天,風長天在外麵嘻嘻笑,穆騰在裡麵卻是快要發狂。

風長天回頭向薑雍容道:“看來那個周鎮也是空有其名,給他審了這麼久,不單什麼都審不出來,這貨還這麼有精神。”

周鎮的殘酷之名,在京城能止小兒夜啼。薑雍容輕聲道:“陛下,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腿。”

風長天的眼力比薑雍容好得多,隻是方才沒有注意,這一看之下才發現穆騰的十根手指鮮血淋淋,指甲全被拔了,褲子上血跡斑斑,隱隱可見骨頭。

風長天臉上的嘻笑漸漸沒了,裡麵穆騰兀自罵聲不絕,風長天忽然道:“姓穆的,你真想和我打一場?”

穆騰眼中發出精光:“誰不敢來,誰生的兒子沒□□!”

“那不行。”風長天搖了搖頭,“我的兒子可不能沒□□。”

他說著就朝鐵門處走去。

薑雍容微微一驚,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一人急步奔到麵前,行禮道:“陛下,裡麵關的是窮凶極惡之徒。陛下萬乘之尊,身負社稷之責,萬民之望,臣祈陛下,切勿以身犯險。”

這個禮雖然行得匆忙,但工整優雅,風度儼然,語氣雖急,吐字卻是清晰沉穩。

來人是名年輕男子,眉清目秀,披著羽林衛郎將的甲胄,談吐卻是文雅至極。

風長天也不由多看他一眼:“你認得爺?”

“陛下當日在乾正殿前一戰擒賊首,定天下,臣當時有幸目睹天顏,時刻不敢或忘。”

“你好好一個羽林衛,學人家讀書人說話乾嘛?”風長天不自覺就想掏一掏耳朵:“你守乾正殿,跑來這裡做什麼?”

林鳴見機甚快,立即便改了:“回稟陛下,乾正殿尚未修葺,因天牢缺少人手,馬將軍便命臣暫在天牢一帶巡防。”

顯然是裡麵的獄卒見答應寫節略的兩人跑進了天牢深處,便連忙拉他來鎮場子。

風長天點點頭:“那你巡防去吧。”一麵說,一麵去擰鎖。

一擰之下,居然擰不開。

“此間的鎖乃是玄鐵所鑄,鑰匙由周鎮大人親自掌管,陛下您還是——”年輕郎將一語未了,鐵門發出“砰”然一聲巨響,晃晃悠悠倒向了一邊。

鎖是玄鐵的,門卻是普通鐵鑄,難不到風長天。

年輕人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