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2 / 2)

他們的異口同聲並沒有阻擾產屋敷耀哉的決意,“我無法成為劍士,所以隻能依靠擁有才能的你們,因為產屋敷一族的糾葛,有許許多多劍士年輕的生命從我手中逝去,我一次也沒能敢忘記這重量……和鬼的戰鬥異常殘酷,而這一戰事關成敗,在下達最後的命令之前,我想向你們致以我最誠摯的敬意。”

向身懷痛苦,卻不被痛苦阻攔步伐的劍士們致以敬意,他們舍生忘死換來了和平,卻把姓名永遠的留在黑夜中。

那無數雙手,無數把日輪刀支撐起來的,是旭日,是光明和未來。

禮罷,產屋敷耀哉宣布了自己最後的命令,“所有人聽令,無限城一戰,全員,一個都不許丟掉性命!”

香奈乎見師父看向虛空已經許久,於是靠近了些,“……師父?誒?”

胡蝶忍把繼子抱入懷中,她這才驚覺曾經一度弱小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劍士,她默了會,笑著說:“沒事的,沒事的,香奈乎,外麵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話語溫柔,然而在紫瞳中燃燒的是熾烈的怒火。

她會親手為姐姐報仇,然後還會再度牽起香奈乎的手。

一定會。

……

扭曲盤結的無限城內,上弦們正齊聚一堂。

琵琶聲奏起。

一把交椅孤零零的變換到他們前方,所有鬼卻敬畏地垂下頭去,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在寂靜中十分清楚,鬼王落座於此。

“關於先前在無限城的交戰……”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剛傳入耳朵,墮姬的身軀猛然一震,幾乎要把額頭磕到地板裡麵去了。

完蛋了,完蛋了,無慘大人不會留著無用的鬼,她和哥哥明明已經非常努力,但是那個女性的獵鬼人和鬼殺隊的柱實在是太煩人了!

汗水順著發跡流到眼睛,然後再和淚水混合到一塊,濡濕一片地麵。

不想死。不想死。

一聲輕笑自頭頂處傳來,墮姬愣怔在原地,無慘大人……竟然笑了?

不僅僅是她,就連其他上弦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詫的神情。明明墮姬兩次落敗在同一個獵鬼人手中,無慘大人竟然不打算責罰她嗎?

“抬起頭來,墮姬。”男人的聲音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循循善誘著,她知道那是應該懼怕的事物,卻因為血脈中無法抗拒的力量而被強製命令做出抬頭的動作。

與此同時,兩條玉臂哐當落地,這點傷對於上弦而言不值一提,但是因為出手的是鬼舞辻無慘,她不敢立刻修複自己的傷勢。

“這是戰敗的懲罰,一次一條臂膀。”鬼舞辻無慘彎腰拾起她的手臂,仔細把玩道,“行了,把手臂再生出來。”

無慘大人這是……放過墮姬了?

上弦們的腦海中浮現出同一個念頭,但他們的想法在鬼王麵前壓根就是透明的,男人紅瞳微眯,“你們似乎對我的決斷有異議?”

壺之鬼立刻答道:“不!”

擁有著彩虹瞳孔的鬼撐開鐵扇,遮住下半張臉,輕佻的聲音從扇底傳出來,“因為無慘大人竟然輕而易舉地就放過小墮姬了嘛,隻是沒想到小墮姬竟然會失敗兩次呢。”

墮姬試圖爭辯道:“那是因為那個獵鬼人……!”

琵琶聲重重響起,配合著鬼王大人的威壓,足以讓所有上弦停止話頭,蟄伏在原地。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我說話之前開口?墮姬是失敗了,不假,但我現在心情很好。”鬼舞辻無慘翹起嘴角,“鳴女的血鬼術終於抓住了產屋敷的尾巴,延續千年來的爭鬥我已經膩味了,作為玩具都已經到了煩人的地步,所以我之屬下們,明白你們的位置了吧?”

他唇邊誌在必得的笑容不斷地擴大,最後隱隱有瘋狂之意,“柱們已經離開了那裡,就算給他們三天時間,恐怕也無法及時馳援。先把產屋敷殺掉,然後就輪到那些柱了,一個接著一個,徹底終結這場戰鬥吧,勝利隻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

明月高懸,無慈悲照耀人間千年的月色從無改變,注視著人間的滄海桑田,旁觀著人間的愛恨彆離。

藤丸立香暫時代替了產屋敷夫人的位置,守在當主旁邊。

在被彈出城的時候,音柱就發現了投放在三少年身上的血鬼術,於是將計就計,把虛假的情報傳遞給鬼那邊。

柱們被派去了各自的駐地,沒有三天以上的時間是無法抵達這裡的,對方擁有無限城作為轉移的手段,故而會把這一情報看做是真實的,一直隱藏身形的鬼王一定會為了這個“真實”的情報選擇襲擊產屋敷宅邸。

“萬一你的計謀失敗了怎麼辦?”蓋提亞使用了魔術,他和藤丸立香的對話隻有他們倆人才能聽見。

青年側著身體仰望他,清澈的藍眸被月光照得透亮,“我的計劃是我的計劃,但重要的部分還是要靠你了呀。”

以鬼舞辻無慘的謹慎程度來看,特彆是才經過了花街一戰,必定不會是孤身前來。

接下來就要依靠蓋提亞對無限城的反控,把駐地的柱們悉數傳送到這裡,所以蓋提亞才是支撐著這個計劃最重要的那一環。

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當他意識到自己圍繞著蓋提亞設計出這個戰鬥方案的時候,心中竟然有種很踏實的感覺,分明兩人是立場絕對無法相融的敵人。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多看了蓋提亞幾眼,似乎想要從魔術式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蓋提亞被他看得不太自在,於是惡狠狠地說:“你隻能死在我手裡。”

誰知青年怔了怔,溫溫柔柔的笑了起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藤丸立香摸了摸下巴,問:“你說要是對麵招攬你的話,你會跳反到鬼那邊去嗎?”

“會。”蓋提亞不耐煩地答道。

得到了這一答案,青年隻是繼續笑著,沒有繼續說下去。

月色變得更深了,透過敞開的門,他能看到有一個人踏月而來。

紅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散發著血腥的光芒,是無數鬼殺隊隊員夜晚的噩夢,他身上的血腥味極其濃厚,隻要一嗅連嗅覺都會被暫時麻痹。

產屋敷耀哉聽到了那腳步聲,咳嗽了聲,然後問道:“是他來了吧。”

藤丸立香輕聲應道:“是。”

“終於見麵了,鬼舞辻無慘。”

“是啊,見完這麵你就該安息了。”鬼舞辻無慘懨懨地說,“已經夠了吧?被你像是毒蛇一樣覬覦著,我已經煩透了,快點結束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然後躺在墳墓裡吧。”

“是嗎?”產屋敷耀哉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對藤丸立香說,“抱歉,我現在已經無法看見東西了,還請你告訴我,我的對手,鬼舞辻無慘是什麼樣子?”

藤丸立香遠眺那人形,不假思索地開始形容,“見光死一樣的膚色,發色像黑獸脂,至於頭發嘛,就是月海裡最爛的海藻,眼睛有點像是八連雙晶?不行,這個太貴了,勉勉強強給他算個輝石吧。身體是凶骨構成的,就是那個扔出去狗都不會撿的凶骨,其實我也挺缺的。”

產屋敷的當主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等一下,這都是啥?

蓋提亞:“你缺的不是凶骨,是德,缺德。”

被這樣胡說了一通,鬼舞辻無慘的怒火已經無法壓製,就算隔得很遠,也能感受到那驚人的壓迫力和殺意。

然而,同時,他看見另外一個人,一個金發,穿著紋付羽織袴的男人。

曾幾何時,他透過鬼的雙眼見過這個人,那充滿了嘲弄的聲音,以及通過製造的末端看透他本質的力量,都給鬼舞辻無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樣的人不應該站在產屋敷那邊,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淩駕在人類之上絕無僅有的存在。儘管對方現在身上沒有絲毫氣息,但正是這樣才是最可怕的,鬼舞辻無慘毫不猶豫的認定這個男人很強。

“是你。”鬼王肯定道,“你不是人類吧,你身上有和我一樣的味道。對於我們這個程度的存在而言,身陷□□的囹圄中的人類隻不過是滄海一粟。”

金發的男人往前站出一步,月亮為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銀色,兩雙類似的紅瞳相互注視著對方。

“他們不會理解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天災**中喪生,和這個比起來,被我吃掉的,殺掉的隻不過是一小部分,遵從了另外一種方式邁向死亡而已,倒不如說我為他們提供了另外一種解脫的辦法。”鬼舞辻無慘向蓋提亞伸出手,“那些人類不過是螻蟻罷了,他們無法理解你我看到的世界,同樣身為超乎人類的存在,在這裡,隻有我能夠理解你。”

金發男人的臉上泛起波瀾,看樣子對他的一番話十分有感觸。

“哦?”蓋提亞挑起眉,表情和語氣都嘲諷到了極致,“就憑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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