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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塵沒再來找葉司予的麻煩。

不知道是他顧忌遲爸,還是他最近太忙沒空,總之葉司予連著好些天都沒見到他。

葉司予一開始還提心吊膽躲著他,畢竟住同一個小區,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不準在哪個轉角就遇到了。兩三天後不見人影,也就不再提防。

與此同時他的數學成績終於略有起色。

這其中一大半功勞都歸遲昭。遲昭的教法簡單粗暴,就是直接講公式怎麼用,然後套著做題,不像遲爸煞費苦心,既要講得好,又要講得有趣,那幫小男生才肯乖乖坐著聽課。

遲昭也有個發現,原來天才不一定一開始就是天才。比如葉司予。他當年可是越級參加數學競賽,結果力壓一眾學長學姐拔得頭籌,風光無兩。在遲昭的記憶裡,那個總被輔導老師如獲至寶地稱作數學天才的少年,和眼前連基礎公式都學不明白的小男孩始終對不上號。這一度讓遲昭懷疑自己記憶錯亂,出了岔子。

一晃暑假快到了頭,月底是遲爸生日。

補習班差不多也到了收尾時候。遲爸和遲昭商量起今年生日,打算租車去鄰市玩幾天,算是遲來的度假。

然而出發前一天晚上,遲昭接到爺爺奶奶的電話。遲家算半個書香門第,爺爺是大學生,那年頭極為罕見,後來他留任大學代課,一直到退休;奶奶也讀過書,可惜中途輟學了。爺爺奶奶對遲昭這些小輩親切,從不分三六九等,誰家都一樣疼。遲昭和他們關係好,再小一些時,整個暑假都在他們那裡過。遲昭剛上大學兩位老人就相繼去世,一晃數年,再聽到他們的聲音,她有點像做夢。這或許是重生為數不多的好處。

遲奶奶問了他們近況,提起遲爸生日,她說道:“你小姑姑大後天回國,一年難得見一麵的,要不你和你爸過來住幾天?”

遲昭小姑姑說來也是個傳奇人物,當年高考沒考上大學,去了大專,沒畢業就輟學出來工作,從隻拿提成的銷售一路做到管理層,再之後出國定居,嫁老外,拿綠卡,三十五歲生了遲昭表妹,中文名隨母姓,叫遲月。遲奶奶不止一次說過,她小姑姑打小好勝心強不服輸,讚著股勁,勢必要出人頭地,至於這途中得到的失去的,不過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遲昭一時決定不下,掛了電話和遲爸商議。小姑姑回國的次數有限,畢竟家業都在國外,即便回來多是為了工作。遲昭無所謂,她和小姑姑見麵不多,感情不怎麼深,見不見都一樣。遲爸卻略有疑慮。他們兄妹感情不錯,隻是遲昭小姑姑行事作風太過熱心,一年不見幾次,但每次見麵都勢必張羅著要遲爸去相親,好儘快給遲昭找個後媽。

遲昭也清楚這一點,她道:“我聽奶奶的意思小姑姑應該留不久。”

遲爸想了想,最後決定先回老家一趟。

因為臨時變卦,要重新收拾行李,遲昭睡得比平時晚。

大概淩晨兩點鐘,樓下響起幾聲救護車的警笛,很短促,不久就停了。

遲昭向來眠淺,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打開臥室窗戶。臨近九月,溫度還沒降,熱氣包裹著喧鬨的蟬鳴湧入房間,驅散了風扇帶來的涼意。遲昭往下看,樓下路燈沒修好,漆黑一片,除了閃個不停的車燈什麼都看不見。

第二天遲昭起得很早。她將水電煤氣的閥門都關好,又檢查一遍有無遺漏的東西。準備出發時,遲爸又接到一通電話。

遲昭拖著行李箱出來,見他神色有異,她問:“怎麼了?”

遲爸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他合上手機:“葉家婆婆摔了一跤,昨天晚上送醫院了。”

遲昭一愣,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救護車。她差點都忘了,還以為是做夢。

遲昭將扶手放下,把箱子擱一旁:“怎麼摔的?”

“老人家起夜,估計沒注意。”遲爸說完摸摸鼻子,歎了口氣。他這副表情遲昭熟悉得很,應該遇到了什麼左右為難的事。

遲昭順著問:“很嚴重嗎?”

“上了年紀的人,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遲爸說罷,看了看遲昭,“葉家婆婆剛剛打電話來,想拜托我照看葉司予幾天。”

遲家和葉婆婆算不上多有交情,才剛認識一個月而已,提這種要求,顯然是真的找不著彆人了。

遲爸良善熱心,如果擱到平時,他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但好巧不巧偏偏是這種時候。遲昭因為他補課的緣故一個假期都沒怎麼休息過,遲爸原想著從老家回來,還可以順道帶她出去玩兩天,好好清靜清靜。

遲爸正猶豫不決,遲昭道:“帶他一起回奶奶家不行嗎?”

遲爸詫異地看向遲昭:“你不介意?”

遲爸對自家女兒再了解不過。遲昭隨母,喜靜,獨立,從小就不大喜歡和小區裡的孩子玩成一片,長大後這種傾向越來越明顯。

“反正他又不礙事。”如果換做彆人遲昭可能還會嫌煩,但葉司予……

遲昭真心覺得這孩子存在感太低了,和高中的他完全兩個人。有他沒他都一樣。

遲爸還在猶豫:“真的?”

遲昭聳聳肩。

“……那好吧。”遲爸看遲昭沒有勉強的意思,同意了她的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