鰥夫(1 / 2)

靖水樓位於靖水鎮東門早市儘頭的長街繁華處。

長達千米的早市吆喝聲此起彼伏,叫賣聲聲聲不斷。

車輪碾過青石板鋪就的路麵,馬蹄聲踏踏,停在靖水樓進口。

馬夫拉住韁繩,穩住馬車,掀開車簾,從裡下來一個素衣公子和一個藍麵綢緞錦袍公子。

招攬往來客人的店小二綻放出熱情的笑容上前迎接:“陳少爺,有幾日沒來了。盛爺,小的可有一陣子沒見著您了……”

“彆貧了。”陳鶴丟出一塊銀豆子堵住店小二的嘴:“給我安排個雅間。”

“好嘞,二位爺,跟小的來!”得了打賞的店小二笑著一甩毛巾,走在前麵,把二人迎到樓上雅間。

時辰尚早,酒樓內隻有零星幾桌食客,顯得有些冷清。

二人坐在雅間,點了幾個下酒菜,要了兩壺上好的竹葉青。

店小二退出後,陳鶴起身打開窗子,沿街的叫賣、吆喝聲與撲鼻的香味混在一起,叫他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回身拉著秋昀的衣袖,幽怨道:“老頭子也太不像話了!姐夫,你回頭得幫我好好說說他。”

“不過一壇酒,何必與……爹較真?”秋昀示意他坐好。

“怎麼能說是較真?這是原則問題,也是外甥的孝敬,再者……”陳鶴氣憤地撩.開衣袍,挨著秋昀入座:“這可是我外甥第一次釀酒,我這個做舅舅的,總要親口品嘗一番,以示我對外甥的重視。”

“不會少了你的。”

雖說陳鶴言詞幼稚,卻也從側麵證明了陳家人對盛芫父子的重視。

秋昀輕笑著搖頭:“家中還有一壇,我給你留著,等你忙過這陣子,上我那取便是了。”

“當真?”陳鶴心頭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他嘿嘿一笑,咧嘴握拳錘了下秋昀的肩膀:“還是姐夫對我好。”

恰時,小二在門外敲門。

陳鶴立時坐直身板,道了聲請進——店小二舉著托盤端來酒菜,一一擺放在桌麵:“二位爺請慢用。”

隨著關門聲響起,陳鶴端起的架子登時現了原形。

他挽起袖子倒了兩杯酒,湊到秋昀跟前,伸手攔著秋昀的肩膀,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姐夫,你隨意。”說罷,仰頭飲儘。

秋昀托起酒杯淺嘗了一口。

酒液的色澤金黃,卻也渾濁,這是發酵時殘留的沉澱物。

氣味濃鬱,帶著數種名貴藥材浸液形成的藥香,入口稍苦,濃鬱的藥味蓋過酒香,然入腹卻有股溫和的暖流,算得上佳品。

“對了姐夫。”陳鶴顧自倒了一杯酒,放在唇邊,似是想到了什麼:“你清早攔在我必經之路,可是找我有何要事?”

“有兩件事。”秋昀放下杯子,正色道:“你方才說今年收成普遍不理想,當是與今年雨水少有關。咱靖水鎮山環水繞,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啊。”陳鶴飲儘手中酒液,長歎道:“我聽雲州而來的商隊所言,雲州西邊一帶今年滴雨未下,江河斷流、湖泊乾涸,田地裡的莊稼悉數枯死。”

“地方官員可有應對之策?朝廷又派了哪位官員去賑災?”

“還未到收割季節,百姓家中尚有餘糧,且根據往年經驗,各地官員不會這般早便把災情上報給朝廷,不過……”

陳鶴驀地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雅間的門四下張望,見無人才坐會位置,壓低聲音道:“便是朝廷知道了此事,很大可能也不會管。”

秋昀眉峰緊皺:“這是為何?”

“我聽說常林將軍與攝政王有私仇舊怨。十年前,雲州還是一片蠻荒之地,攝政王明麵是派林將軍鎮守雲州,實則是流放。哪知常林將軍英武不凡,不但收服了雲州各地官員不說,還占據了雲州,如土皇帝一般,以至於當地百姓隻知常林大將軍,而不知陛下與攝政王。”

“攝政王?”

“朝廷的事,我等平民百姓也不懂,隻知朝政由攝政王做主。”

秋昀屈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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