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昀點頭,把視線投向阿大:“收獲如何?”
“不甚理想。”阿大望著前方的高山:“可要去落英山看看?”
“回吧。”秋昀轉身抬步:“趁著平安在家,該把今年的桂花酒釀出來了。”
自從開了酒樓,便不得清閒。
畢竟偌大的供酒量,大部分由他一人完成。
陳鶴也建議他收幾個徒弟,但徒弟要看品性和眼緣,沒看上滿意的,他不願意將就。
回到家後,一夜沒睡的丁元回房休息,阿大和平安準備釀桂花酒的一應材料,他處理今日采集的晨露,隻待明日一並拿去釀酒。
忙過事前準備,天色也黑了。
用過晚膳,他囑咐阿大和平安早些休息,養足精神,便回了房間。
次日,秋昀到了時辰睜開眼,習慣性地喊了一聲阿大——
“芫叔,是要起了嗎?”
低沉舒緩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他怔了一下,細微的開門聲響起,就聽得輕躡地腳步聲逼近。
抬眼望去,黑暗中一道人影走向燭台,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燭台上的蠟燭。
明亮的燭火瞬間盈滿了房間。
來人悠悠地轉過身,噙著笑意走過來:“時辰尚早,芫叔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看著眼前的青年,秋昀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怎麼是你,阿大呢?”
“今日要釀酒,阿大這會兒還沒起呢。”丁元說著,伸手就去解腰帶——
“等一下!”秋昀驀地坐直身體,眉峰緊皺:“你這是作甚?”
“陪你啊。”丁元隱晦地掃過他敞開的胸膛,揚著唇角,眼底還帶著幾分懷念:“時辰尚早,你一向淺眠,想來也難以再入睡,不若我上來陪你閒聊,打發閒暇時光。”
“你如何得知我淺眠?”
“阿大與我說的。”丁元見他不似抗拒,麻利地解開腰帶,脫下外袍,直接鑽到床榻裡側,挨著秋昀靠在床頭,感慨道:“我還記得我走那天早上,從你懷中醒來,發現自己……咳。”
似是不好意思直言,他輕咳了一聲:“當時我心中極為尷尬,等你走後,還跑出去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
秋昀睨了他一眼:“你現在不尷尬了?”
“咱們皆為男人,有何不好意思?”丁元神色坦然:“也是我那會兒年少,心中羞澀,後來參軍,軍營裡都是男人,才知道這是咱們男人晨間該有的正常反應,若哪天沒有,才叫人恐慌。”
秋昀沒注意丁元的敬稱沒了。
他右手繞到腦後,憶起了那天的事,輕笑了一聲:“你倒是變了不少。”
“怎麼說我也是上陣殺過敵的七尺男兒。”丁元扭過頭,燭火隻照映出身邊男人的半邊側臉,然微弱的光線卻依舊勾勒出他流暢的輪廓線條,和微翹的唇角。
心中叫囂著親上去,卻又害怕冒犯,而死死壓抑著衝動,閉上眼,腦袋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故作輕鬆道:“芫叔,你與我說實話,當時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閒談的內容喚起了秋昀的記憶。
他扭頭瞥了眼肩膀上已經長大的青年,沉吟了片刻:“你當時都杵我腿上了。”
“噗!”丁元捏緊拳頭,笑得樂不可支,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笑聲充滿整個房間,也消除了一點倆人之間的隔閡。
秋昀仰著頭,心中略有些唏噓,沒想到他竟然跟當年那個膽怯害羞的孩子聊起了男人那點事兒。
“也是難為你了。”丁元笑夠了,目光在被褥上掃過,隨即撐起身子湊到秋昀麵前,打趣道:“那你呢?咱倆好歹同床共枕過兩次,我可沒察覺到你的異樣,你不會是……”
秋昀餘光輕掃向滿眼揶揄的青年:“膽子大了,連我也敢打趣?”
“有來有往才公平不是?”丁元沒聽出怒意,自覺地退回到他肩膀上,小聲嘟囔了一句:“就算你是長輩,也不能不講理啊。”
“我、用內力壓製了。”他清心寡欲近萬年,便是換了身體,隻要沒動.欲,便能掌控身體的欲.望。
“難怪。”丁元心知底線已經到了,便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他在軍營時的趣事。
天色漸亮,丁元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就這麼靠在秋昀懷中睡著了。
耳邊的聲音突然停止,綿長的呼吸,還帶著細細的鼾聲傳來,秋昀輕笑了一聲,也闔上了眼。
秋昀這一覺睡得有些沉。
待他醒來時,隻覺全身都無法動彈,四肢仿佛被什麼東西壓住。
他難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遲緩地扭過頭,就見懷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而這人就如八爪魚,牢牢地扒在他身上。
他的警惕性何時這般低了?
就在他深思之際,懷中的人動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唔。
收回思緒,丁元纖長的睫毛在他的注視下輕.顫了幾下,似要蘇醒。
對方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緩緩睜開茫然的眼,帶著將醒未醒的迷蒙,似貓兒一般收緊手臂在他懷中親昵地蹭了幾蹭,含糊道:“芫叔,什麼時辰了?”
無法忽視的異樣從腿上傳來。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窗外:“巳時了,你也該放開我了。”
“嗯,嗯?”丁元猛地睜開眼,冷不防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渾噩的睡意霎時消散:“我、我又跑你懷裡來了?”
“你說呢?”
睡前的記憶回攏,丁元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
他忍住羞澀,狀似懊惱地一拍額頭:“說好陪你打發時間,我怎麼就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七夕快樂。
這文要v了,然後為了v的萬字更新,我明天就不更了,後天一次更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