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這個,那我換個問法,你的月錢呢都輸給誰了還剩下多少呢”
端硯這才反應過來,立即磕頭道“公子,端硯再也不敢了,不會再有下次了,若是再犯,公子儘管趕我走,我絕無二話。”
沈文暉並不想和這個一直裝瘋賣傻、明知故問的人多費口舌“不必了,念在你來沈家這幾年的份兒上,這些是你的身契和東西,銀兩是家裡人怕你無處可去給的,你可以先暫且住幾天客棧,去找個活兒乾也能謀生。我提醒你一下,我知道的,不止有賭錢的事情,會試前一晚你做了什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說到前麵,端硯仍想再掙紮一番,直至聽到末尾,麵上一副灰敗之色,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一下子癱軟坐在地上,半晌才起身拿起桌上的東西走了,腦袋一直耷拉著,仿佛遭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
解決了端硯的事情之後,沈文暉反而覺得在書院的日子更加自在了,這幾日轉瞬即逝,沈文暉也已經同老師請好假,出發前還碰到了現在關係同他稱得上較好的柳卓言、程昱瑉二人。
“喲,耀之兄不是才剛來書院嗎怎麼又要回家呀可是家中有何要事”問出這話的自然是柳卓言,他隻覺得今日的耀之兄看上去怪異得很,不像平日的他,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卻總感覺他周身環繞著一股愉悅的氣息。
沈文暉同他們二人見禮後才道“家中為我定下一門親事,明日便是上門提親的日子,今日天黑前須得趕回家才是。”
這下連程昱瑉都是訝然的樣子“上次同耀之閒談時還未有此事,沒想到這麼快耀之也要成家了,恭喜恭喜”
“多謝玉章兄,隻是先定親罷了,婚期還要容後商議。”
柳卓言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那也比我好得多啊,咱們三人裡麵,居然就隻剩下我這麼一個孤家寡人了。”他的語氣成功逗笑了沈文暉。
“那耀之便在此借著喜氣,祝恪勉早日得償所願了”
辭彆了二人沈文暉這才下了山,到家時已然接近傍晚,隻見往日空蕩的院子裡如今卻是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還都用紅布條作絲帶綁在了上麵,有的還貼上了用紅紙剪成的喜字。
見他回來了,正在忙碌著的沈明澤得意地道“怎麼樣,爹給你準備得挺齊全的了吧禮餅、海味、四京果、帖盒、龍鳳燭什麼的都全乎了,聘金的話你也知道咱家的家底,還要留點兒給毓寧備嫁妝,基本上都在這兒了。”
沈文暉隻覺得嗓子眼兒有些發堵,定定地看著他,視線卻是一下子看到了他身後籠子裡的東西“怎麼還有一對大雁現在這玩意兒多難抓啊,費了不少銀子吧。”
沈明澤擺擺手道“雖然捉不到雁拿鵝來代替也沒人說什麼,可你爺爺總覺得缺點兒什麼,這幾天不信邪地跑到西市去,結果還真撞到了賣大雁的獵戶,也就比往常的價格貴了些罷了。”
沈老爺子正巧進門聽到這話“那當然不能湊活,人家可是侯府的姑娘,咱們家家底兒薄,總要有點拿得出手的,你看這對活雁可不就是誠意了”
沈文暉看著這些東西,思緒複雜“咱們家能拿得出多少就是多少,爺爺您和爹也彆這麼勞心勞神,我想陳姑娘定然不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的。”
宋氏站在他身後猛然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平時看你讀書挺好的,怎麼在這種事情上就是不開竅呢就算人家姑娘家不介意,家裡人還能不說點什麼呀咱們家在禮數上做足了,也就沒什麼可說嘴的地方了。”
這個道理活了近三世的沈文暉又怎能不明白呢隻是,潛意識裡,他像是畫了一個圓圈作為界限,圓圈以內的家人們如此為了他的婚事操勞心有不忍罷了,似乎,他還是將陳姑娘當做了外人,並未真正替她著想過太多。
想到了這一點的沈文暉沉默不語,也是在這天夜晚,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沈文暉便被宋氏喊醒,換上了一套還未曾穿過的衣服,收拾一番這才同小齊氏一道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