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私人教師(2 / 2)

鄧秀寧將自己按照初三和高中課本的知識,做的一個學習計劃表給林振軒參詳。

“高中的知識,我隻略翻了翻,感覺難度還能夠接受,所以學習計劃時間比學校用的時間要短,不知道你怎麼看?”

計劃是按照鄧秀寧的想法來做的,但是林振軒和葛翠成不可能都以她的計劃為中心,所以還需要兩個人改改

鄧秀寧這個態度,就讓林振軒很高興,他翻了翻計劃後,說:“你這沒有周末,也沒有彆的假日,能受得住嗎?”

鄧秀寧說:“對我來說,放假不放假沒什麼區彆。如果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就安排時間去做就行了,不用特地安排周末之類的。”

更何況,林振軒和葛翠成也是周末時間更充裕一些。

林振軒點頭,其實鄧秀寧這樣,更像是家庭教師的方式,確實不用按照學校那一套來。

“你數理化薄弱,需要多長時間來學習,還要問你外婆,這個計劃要她看了才知道合適不合適。”

鄧秀寧點頭。

鄧秀寧來了之後,這家裡也沒熱鬨多少,鄧秀寧本就不是鬨騰的人。但是有她在,葛翠成和林振軒在家的時候,不用常常覺得無所事事,或者相對枯坐了。

鄧秀寧這樣主動好學的學生,他們見過,但是不多。因為她常有問題冒出來,兩個人也須常陪著她學習和思考,便覺得日子充實有意思了不少。

鄧秀寧到了這兒沒多久,就受到了朋友們的信,除了那些鼓勵她的,金麗兒最為生氣,她覺得鄧秀寧是自己一個人跑掉了,把她們這些夥伴扔在了學校裡。

鄧秀寧哭笑不得,金麗兒又不可能跟著她到這兒來,哪裡是她丟下了大家,是無奈之舉罷了。

在鄧秀寧坐在窗前,仔細地措辭給金麗兒回信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鄧秀寧往外一看,就看到蔡解放在外麵揮手。

鄧秀寧打開窗戶,就聽到蔡解放喊:“走!我們出去玩去!”

“你放假了嗎?”鄧秀寧問。

蔡解放說:“今天是休息時間!”

相對於普通學校的散漫混亂,軍校還是一如既往地嚴格。

不過現在軍校的情況也在慢慢改變了,剛開始軍校招收的,大多是像鄧奎先那樣,上過戰場的,有些建樹的部隊內基層士兵和軍官,現在他們逐漸招收部隊年輕的子弟了。

這也是為後麵培養部隊的儲備乾部。

蔡解放天天在學校裡待著,自由活動的時間不多,這樣放假的時間也不太固定,據說是輪休製度,反正除了過年的時候,就不會全校學生同時放假。

鄧秀寧換了衣服下了樓來,問蔡解放:“去哪兒玩?”

蔡解放沒馬上回答,而是從車前麵的籃子裡拿出一雙手套,塞給鄧秀寧:“羊毛的,天冷了,記得保暖。”

鄧秀寧摸了摸,軟軟的,確實是羊毛的材質,說:“外婆正好說要給我買手套呢,謝了!”

蔡解放拍了拍後座說:“上來,咱們走了!”

鄧秀寧跳上自行車問:“上哪兒啊?”

蔡解放說:“先去爬山,再去吃東西!你天天在家裡坐著,不活動活動筋骨怎麼行?”

確實,鄧秀寧一學習入迷,就容易忘了時間,也就會一直坐在那裡不動彈了。

這樣的日子,鄧秀寧覺得還挺不錯的。

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學習上,遇上了難題,可以和林振軒葛翠成請教和討論,每次都能獲益良多。蔡解放有了時間就會來找她,帶著她去爬山,去逛公園,去看電影,有時候也打打羽毛球乒乓球之類的。

在這樣的節奏下,鄧秀寧不僅學習進步飛快,身體也變得越加好了起來。

生活充實有趣,鄧秀寧也十分滿足。

這些事,鄧秀寧毫不客氣地寫在了給金麗兒和李曉紅的信裡麵,告訴她們自己在這邊是怎麼生活的,讓金麗兒嫉妒得不行。

不僅是因為,鄧秀寧的進步更大了,兩個人的差距也更大了。

“我看你去那邊,就是為了方便和蔡解放見麵吧?”金麗兒在信裡麵憤憤不平地說,“你選了他,放棄了我和曉紅!”

鄧秀寧真是哭笑不得,她哪裡是選擇了蔡解放,放棄了她們兩?他們雙方本來就不是二選一的關係啊!

到了期末時,鄧秀寧回到南邊,主要去參加期末考試,順便過年。

金麗兒再見到鄧秀寧,追著鄧秀寧就是一頓錘,她對鄧秀寧的這種行為非常地不滿!

打鬨了一番後,鄧秀寧問起了金麗兒的打算。

“明年畢業後,你打算做什麼?”鄧秀寧問。

金麗兒苦惱地抓了抓頭發,說:“我不知道,我阿媽覺得我可以選擇嫁人,可是我不想。如果不嫁人,我可能就要去插隊了。”

知識青年想要留在城裡,不去上山下鄉,要麼你繼續升學讀書,要麼有一個工作,不然隻能去插隊。

“你有沒有想過繼續讀高中啊?”鄧秀寧問。

金麗兒說:“高中和初中差不多,我去看了,感覺沒什麼意思。”

鄧秀寧輕歎,現在確實是挺混亂的。

“你能爭取到推薦上大學的名額嗎?”

金麗兒屬於工農兵的農,也有被推薦去大學的權利的,當然要等讀完高中,而且高中成績不錯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拿到名額。

“我覺得希望不大,我們那邊那麼大的地方,好些村寨一起爭搶那個名額,我覺得難。”

鄧秀寧看著她,很驚訝地說:“咦,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金麗兒嗎?金麗兒可不是這樣的,她總是十分自信,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夠成功的。”

金麗兒氣得掐了掐鄧秀寧的臉,這張嘴真氣人。

不過鄧秀寧說的也沒錯,以前的金麗兒可是總覺得自己能第一,從沒覺得自己會輸過的。

“我隻是聽說了一些事情,所以覺得很難而已。”

金麗兒家在他們村寨算不錯的,但是放到整個鄉,就不算什麼了。

推薦這種事,貓膩最多了,她聽了一些背後的事情,信心也就泄了一大半。

“而且,讀完高中三年,讀完大學四年,然後我能做什麼呢?以前覺得可以做老師,現在做老師也不安寧。”

如今老師的處境確實是不怎麼好。

鄧秀寧沒說話,她對金麗兒那邊的情況並不十分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見鄧秀寧沒吭聲,金麗兒問:“你呢?你為什麼那麼想上大學?還不肯用推薦名額。”

鄧秀寧說:“讀書使人明理,所以我想多學一些知識。讀大學學什麼專業我還沒想好,我外公和外婆都在幫我參詳,不過我還沒決定好,讀完大學做什麼,要看我大學期間學的什麼專業吧。”

金麗兒說:“不論你學什麼,你家裡都能夠給你安排不錯的路的。”

說這話的時候,金麗兒明顯有些酸酸的,先前她還覺得自己和鄧秀寧沒什麼不同,知道多了才知道差彆挺大的。

“我要是願意聽家裡的安排,我就爭取推薦上大學了。”鄧秀寧說。

鄧秀寧也不知道該給金麗兒什麼建議,隻好說:“反正我覺得,如果你實在沒想好以後要去做什麼,那就先讀書好了,反正學的知識越多,以後的選擇也會更多。等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了,就能夠有資格去選擇那個方向了。”

金麗兒顯得比鄧秀寧還迷茫,鄧秀寧便建議她,保留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你的話我記住了。對了,我有沒有在信裡和你說,我嫂子懷孕了,我哥要當阿爸了?”

鄧秀寧驚訝地搖頭:“沒有。你隻會在信裡罵我。”

金威結婚也有大半年了,他媳婦懷孕也正常,隻是等他孩子出生的時候,他也才十八歲。

十八歲當父親,在金麗兒家那邊看來算遲的,可是鄧秀寧卻覺得太早了。

蔡解放現在也才十七八歲呢,可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好像離成家當父親還很遠的樣子。

鄧秀寧寫信告訴蔡解放,蔡解放卻比鄧秀寧還早知道,鄧秀寧因為金威結婚了而沒有和他寫過信,但蔡解放是和他在進行書信往來的。

他們兩年紀差不多大,當初都是為打賭兜底的人,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了。

相對於金麗兒一見到鄧秀寧,就把她掐了一頓,李曉紅則顯得簡單多了。

李曉紅就是單純的高興。

很神奇的是,李曉紅卻是堅定地想要上大學的人。

“你怎麼想的那麼清楚啊?”鄧秀寧好奇地問。

李曉紅說:“倒也不是我想得清楚,我隻是覺得,如果你那麼想上大學,說明上大學很好,那我也要爭取上大學。”

原來是把鄧秀寧當成是她的行為標杆了。

她覺得鄧秀寧那麼聰明,選的路肯定不會錯。

鄧秀寧說:“這樣也挺好,好好努力吧。”

李曉紅並不算聰明,小學升初中都考了兩次才考上,要拿到大學的推薦名額怕是也不那麼容易。

但是既然她家裡覺得也不錯,那說明她還是有很多試錯的機會的。

李曉紅這樣的女孩子,也需要時間去成長,過早地進入到社會角色的話,她也難以適應。

“對了,你知不知道吳二妮又做了什麼嗎?”李曉紅神神秘秘地問。

鄧秀寧順著問:“她做了什麼?”

“她和家裡來信要錢了,但是她家裡沒給,她媽還把她狠狠地咒罵了一頓。”

現在串聯活動停了,想去哪兒都得買票了,各處也沒有招待紅*衛兵的招待除了,沒了免費的飯菜和落腳處,吳二妮獨自漂泊在外,日子估計是十分艱難的。

但她也不肯回來。

當初她偷了家裡的錢逃走,家裡人估計也恨死她了,敢回來的話,她媽能把她打個半死,她爸回來還得修理她一頓。

回來的日子隻會更慘,不會更好,所以吳二妮也不肯回來了。

但是她還敢來信要錢,不是膽子大,就是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鄧秀寧傾向於是後一種。

吳二妮那人確實是不要什麼臉皮的,找她父母要錢的臉她也拉的下來,但是她肯定很不想和家裡扯上關係。

“算了,她的事情和咱們無關。”

李曉紅說:“確實沒關係,就是聽了一耳朵。”

李曉紅對吳二妮的感覺,和鄧秀寧又不一樣。她永遠記得自己獨自在車站的那七八個小時,那種惶恐害怕的情緒,一直將她緊緊地包圍著。再想想吳二妮的情況,李曉紅甚至對她生出了一些敬佩之情來。

李曉紅覺得自己在外麵,一個人過一個晚上都困難,更何況是像吳二妮這樣,在外頭過一年呢!

吳二妮的事情,朱鳳英也提了兩句,但鄧秀寧也沒在意。

考完期末考試,鄧秀寧輕鬆地拿到了年級第一。

學校的同學們還沒法安安心心讀書的時候,鄧秀寧已經學完了初三的課程,進入了高中的部分了。

過完年,鄧秀寧又返回了林家,繼續她的學習生活。

如今,外頭還有紅*衛兵到處貼大字報,進行一些革命活動,但鄧秀寧已經淡出了,全身心地投入在學習裡。

蔡解放也早就放下了這個事情,軍校的忙碌學習生活,讓他也抽不出時間去做那樣的事情。

在初三結束時,鄧秀寧去參加了初中升高中的考試,輕鬆拿到高中的入學資格。

不過她依舊是在學校裡掛了一個名字,然後在林振軒和葛翠成手底下學習。

不過外頭的形勢好像是越來越緊張了,林振軒唉聲歎氣的時候越來越多了,葛翠成的行為活動也更加小心了,甚至買菜之類的都會避開彆人。

鄧秀寧知道他們如今不方便,便將買菜之類的事兒承擔了過來。

這天,鄧秀寧從外麵回來,就看到林振軒真在燒著什麼東西。

鄧秀寧看到那封皮,沒多想就直接衝了過去,將已經被熏黑了的本子搶了過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呀!”鄧秀寧看到那被燎了的邊角,十分心疼。這書籍可是國內很難找到的。

林振軒歎了口氣,竟然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這東西內容很敏感,我要把它燒了。不然哪天被人發現了的話,不僅是我,你外婆也要受連累。”

鄧秀寧手上頓住了,問:“是不是有人已經盯上你了?”

如果沒有被盯上,林振軒也不會焦慮和害怕了。

林振軒摘下眼鏡擦了擦,說:“我什麼時候沒被盯上呢?隻是學校裡的風聲越來越緊了,我想未雨綢繆罷了。”

鄧秀寧抱緊了那個本子,說:“但現在燒這個也太心急了吧?”

林振軒說:“等危險真的到了的時候,那就晚了。”

鄧秀寧無言以對。

這場風暴,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刮到自己頭上。

鄧秀寧作為一個中學生,倒是沒什麼危險,但是林振軒和葛翠成就不好說了。

“你先彆急著燒,我先想想辦法。這筆記,還有書之類的,畢竟都是你的心血。這麼燒了,多可惜啊!”

就像當初,麵對著學校附近書店的書差點被人都毀了一樣,鄧秀寧林振軒的資料筆記,研究成果如果被毀了,也是巨大的損失。

林振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這幾天打算將家裡的資料都整理一下,清理乾淨。如果你這幾天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那我真的隻能一把火把它們都燒了。”

與其讓彆人毀掉,還不如自己動手,這樣還來的乾脆一些。

鄧秀寧點頭。

如果人和書之間隻能選擇惡一個,當然還是人要緊。

林振軒在家裡整理資料,葛翠成也在歎息不已,但是她也沒有攔著林振軒。

他們聽說了不少同事的事情,之前還抱有一些僥幸,現在是一點都不敢有了。

鄧秀寧看著林振軒清理出來的資料越多,這些都是他這些年來的一些研究成果和感想之類的。主要是因為他是研究曆史人文的,這個方向尤為容易踩雷。畢竟思想文化上的東西,最容易被人曲解誤會,更嚴重的是被扣帽子和潑臟水。

幾天下來,林振軒已經憔悴不堪了,平日衣衫整潔,麵容乾淨的他,變得頹廢又邋遢。

舍棄掉這麼多年來的東西,比挖心挖肺還要痛苦。

“如果,你燒掉了這些,就會安全嗎?”鄧秀寧站在書房的門口問他。

林振軒搖搖頭,因為他也不知道。

“如果,你毀掉了心血,可是依舊被人盯上呢?”鄧秀寧又追問。

林振軒握緊了拳頭,那是最壞的結果,也是最難以接受的結果了。

等了一會兒,鄧秀寧才說:“我有一個想法,你想聽聽嗎?”

林振軒無力地說:“你講講看。”

“你的資料,無論是留下來被彆人毀掉,還是你自己毀掉,都很可惜,不如,咱們把它送走吧!”

“送走,能送到哪裡去呢?”林振軒問。

鄧秀寧說:“當然是送到阿姨那裡去了。”

林振軒皺眉問:“這個東西不會給她帶去不好的影響嗎?”

“以我的經驗,應該不會。因為你的研究是人文曆史方麵的,駐地抓得是和軍事有關的東西,兩者沒有很大的聯係。”

當初那批書,估計也是因為這個,鄧奎先才能夠保了下來。

而她爹還沒兌現承諾,帶她去看看那批書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89章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兩天了,一直在改一直在審,反反複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