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話,我就砸爛你們!”童倦咬牙切齒。
顧鬆言手一停,“又聽見那些東西說話了?”他聽不見,側頭掃了一圈。
“嘶,好冷。”
“嗚好可怕,顧鬆言那個眼神該不會想把我們拆了吧?”
“有可能。”
“彆看了彆看了,不對啊他聽不見,那怎麼辦啊?”
“跟童倦說?”
童倦咬牙切齒地咬了顧鬆言脖子一口,委委屈屈的罵他,“為什麼連桌子椅子茶杯都怕你,我不想被它們看,你罵它們。”
顧鬆言將他抱著,冷颼颼掃了一圈屋裡的擺設,“再看、再議論,把你們全拆了。”
世界安靜了。
尾巴慢慢收了回去,顧鬆言順勢抹了一下他的脊背,已經全被汗濕了,額角也全是水跡,呼吸雜亂無章,大概是被那些東西氣著了。
“你下次不準親我!”
顧鬆言抱他的手一頓,隨即捏住他的脖子笑問,“為什麼懲罰我,我又沒笑你,我的倦哥,請問您是暴君嗎?”
“反正就怪你!要不是你親我尾巴能出來嗎?不出來也不會被他們笑,總之以後你彆親我了,不然我就揍你!”
顧鬆言伸手抹去他鼻尖的汗,“行,我試試。”
“什麼試試?要答應啊!”
顧鬆言順勢擰了他的鼻尖一下,“我萬一忍不住怎麼辦?你是不是真覺得我在麵對你的時候毫無反應?”聲音越來越近,直到貼上耳朵,“你動動屁股,真的一直沒感覺到不對勁嗎?”
童倦下意識動了下,一下子僵直了腰。
“你怎麼……”童倦連滾帶爬的從他懷裡下來,拽起自己的衣服套上,“那什、什麼,我回家了啊,明天見!”
顧鬆言沒起身,仍舊坐在那兒,不是因為尷尬,是剛才被他坐的有點麻了。
童倦跑到門口,又探回頭來,紅著臉語速飛快的說,“那什麼,你要是實在難受的話,就自己……那啥一下,彆忍啊,對身體不好。”
顧鬆言略微挑眉。
童倦輸人不輸陣,故作冷靜地站直身子,說:“我允許你可以想著我,隨便怎麼想那種,不過彆太過分啊,起碼不許逼我喊你哥哥,求你什麼的,記住了啊!”
門被關上,隔絕了聲音也隔絕了他的身影。
顧鬆言長長舒了口氣,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神經粗還是假的,撩起他來一撩一個準。
想著他。
他也敢說得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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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還有六天,鄧書儀要帶著童倦和蘭澤回娘家一趟。
鄧書儀落下車窗,側頭打趣他,“言言要不要一起去見外婆呀?”
饒是顧鬆言這種冰山性子,也被她逗的難為情,“阿姨您彆笑我了。”
“害羞啊?”
顧鬆言不語。
“以後總要見的,哎呀這麼一想以後你也要叫我媽媽,不錯不錯。”鄧書儀越說越離譜,索性撐著下巴在車窗上衝他笑,“不如現在就叫一聲讓我聽聽?”
蘭澤天真無邪,聽見這話立即疑問,“媽媽,為什麼鬆言哥哥要叫你媽媽呀?那哥哥以後要叫徐阿姨媽媽嗎?我也要叫嗎?”
童倦:“?”
顧鬆言:“阿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呀你,跟童倦活脫脫兩個小傻子湊在一塊兒。行了我走了。”鄧書儀邊升車窗又問了句,“真的不跟我去?”
童倦實在聽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一聲,“媽!!!”
鄧書儀:“好好好走了,言言回家吧外麵怪冷的。”
顧鬆言送走鄧書儀之後上了樓。
他不用像童倦一樣爭分奪秒的學習,撚著戒指在桌邊發呆,顧玉書很久沒出來跟他說不許他和童倦在一起的事情了,安靜的就像它從來隻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鄧書儀對他一直很好,哪怕知道了自己拐走她兒子,也沒有責備,甚至連提點警示都沒有,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
相比較而言,他卻讓童倦受委屈,小心討好徐采柳。
手機有消息推送,他打開看了眼,在討論穆芃向學校遞交了辭職,下學期就不來了。
九班同學在可惜,連連在班級群裡艾特穆芃卻沒有回應。
顧鬆言略微蹙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拿起衣服出了門。
高樓依舊林立,原本那個古樸到有些陰森的店麵不複存在,腐朽原木雕刻的匾額替換成鋼材打造的現代化招牌,是家花店。
他又重新攔了輛車,直奔上次去過的“夜市”,他曾在那裡得到一枚可以控製童倦精氣的圓環。
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拿出來還沒接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皺了下眉接聽。
“藍若姐。”
藍若是徐采柳的助理,跟了她很多年,對顧鬆言也很熟悉。
“鬆言,你在哪兒?快來醫院一趟吧,你媽媽出了車禍在搶救。”
顧鬆言腦子裡嗡的一聲,搶救?
藍若的聲音聽起來要哭了,“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疲勞駕駛的人,他就這麼……我本來應該先把她送回家的,我男朋友今天回國。徐總說自己開車就行讓我去陪陪他,我早知道就不會走了,對不起。”
“我馬上到,馬上。”
顧鬆言聲音都抖了,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死死掐住掌心克製,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他趕到醫院,拉開車門就走,被司機喊住說沒給錢,抽了張百元鈔給他連錢都沒要找就往樓上跑,找了半天終於看到藍若。
“我媽怎麼樣!”
顧鬆言呼吸雜亂,頭上全是汗。
藍若剛辦完住院手續,眼睛還很紅,“已經搶救過來了,醫生說幸好她反應快,撞的不是那麼嚴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已經被送去病房了,還沒醒。”
“哪間病房?”
藍若說了病房號,顧鬆言推開門進去,徐采柳躺在病床上整個人蒼白又虛弱,眼睛瞬間就濕了,死死忍住沒讓掉下來。
“鬆言。”
顧鬆言一怔,循著聲音朝窗口看,顧玉書的影子若隱若現。
“你怎麼在這兒!”顧鬆言問。
顧玉書輕輕笑了下,像是了卻了一樁心願又像是找到了一直追尋的答案,“我馬上要走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顧鬆言覺得喘不開氣,像是心臟被人猛地攥住,阻斷血液流通。
“你要去哪兒?回你原來的地方?那童倦……你要帶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