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遙遠的旅途(上)(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4056 字 3個月前

傅軒忙拉住陷入奇奇怪怪婆媳劇情的哥哥,對傅希言說:“陛下想讓我們入南境,守邊疆,與劉坦渡一道對付南虞。此事複雜,但我們有密旨在手,狐假虎威綽綽有餘,倒也不怕此行艱難。”

傅希言說:“那傅家其他人呢?”

這次走的是嫡支,旁係還留在鎬京。若他們沒有修好也就罷了,剛修好,就出了這檔子事,從旁人來看,永豐伯府就是畏罪潛逃,那傅家其他人還能有好果子吃?傅家旁係被他爺爺欺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要是再受牽連,未免也太慘了,怕是要恨他們入骨。

傅軒說:“此事已托付給胡譽和蒲相,有他們在,隻要不是陛下親自為難,就出不了事。”

傅希言想著自家父親叔叔做事一向可靠,便也不再婆婆媽媽地追問下去,隻是還有一樁心事:“爹啊,我房間裡有個箱子,裡麵有些密碼書,你給我帶來了嗎?”

傅輔哪知道這個,擺手道:“你母親把你房間全抄了,應該不會漏下。”

傅希言還是不放心,又跑去問傅夫人,傅夫人便讓管家幫著找,很快就找到了他的《Chemistry》《Physics》們,隻是……還少一本,他翻了翻沒找到,問傅夫人也不知道,隻好跑回來問傅軒。

“叔叔,你還記得你曾經給過我一本江湖全書嗎?”

傅軒一臉納悶:“我什麼時候給你的?”

傅希言說:“就在我的房間裡,不是你給我的嗎?”難道是他爹?可他爹不是一直不喜歡他看閒書的嗎?

傅輔見他狐疑地望過來,擺手:“不是我,應該是你娘留下的。”

傅希言一震,既然恍然,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釋去了。

怪不得那本書裡有傀儡道的詳細解說,原來是她娘留下的。那她娘的身份基本可以坐實了吧?如果不是傀儡道的人,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那……

他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那本秘籍。

正好裴元瑾望過來,他手一頓,立刻像爪子一樣在前胸抓撓起來,裴元瑾又扭過頭去。

傅輔看不下去,拍他的手:“成什麼樣!”

傅希言顧不得手疼,急忙問:“那本書現在在哪兒?”

“自己再找找。東西就在那裡,難道還會丟嗎?”這語氣,像足了每個敷衍的家長。

那頭管家還在找,且真的找到了。

原來是書太厚,看著不像是傅希言的,就歸到傅晨省的行李中去了。

傅希言:“……”這是暗示他讀的書還不如八歲小朋友多嗎?正印了那句話,傷害不大,侮辱……侮辱性這麼強,傷害怎麼可能不大?!

為免夜長夢多,傅輔在眾人稍作整頓後,便與胡譽、岑報恩告彆,正式啟程。

胡譽和岑報恩抱拳相送。

傅希言還探出頭來跟他們揮揮,等人看不到了,才縮回手。

風中傳來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迎麵而來——也是一輛馬車,通體碧綠,車廂四角各掛著一串鈴鐺,隨著馬車行進,搖曳作響。

裴元瑾已經與他一起換了輛更寬大的馬車,此時微微抬眸,漫不經心地說:“鄢瑎。”

“哦。”傅希言點點頭,突然震驚地問,“你說這是誰?”

裴元瑾懶得說第二遍,這是拿眼睛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

傅希言忍不住起身,想鑽出車廂,被裴元瑾拉住:“要去哪裡?”

傅希言說:“鄢瑎可能與我娘的失蹤有關。”

裴元瑾說:“馬車上就他一個人,你現在去,他必然什麼都不會說的。”而且江湖中受小神醫鄢瑎恩惠的人不知凡幾,若要硬來,隻怕會引發眾怒。

傅希言其實也沒想好自己追上去之後怎麼辦:“可他行蹤飄忽不定,今次放過,下次就不知道等到何時了。”

“無妨。鄢瑎行蹤飄忽隻是對求醫的普通人而言,儲仙宮想知道,易如反掌。”

傅希言想了想,覺得自己貿然打草驚蛇的確不智,重新坐下來:“也不知他來鎬京做什麼?”

裴元瑾抬手敲了敲車頂:“去查查鄢瑎為何來鎬京。”

……

當儲仙宮少主真的好好啊。

傅希言羨慕得想流哈喇子。

將近傍晚,大家正準備在荒郊野外對付一宿,裴元瑾拿出了他閃瞎人眼的七寶琉璃屋,隻是屋內空間有限,隻能讓女眷和小朋友——傅晨省進去休息,連裴少主本人都在外麵睡帳篷。

這帳篷還是從北地胡商手中匆匆購買的,笨重又厚實,搭建就費了老半天工夫,幾個男人共處一室,讓傅希言想起了久違的寢室生涯。

他自覺地將鋪蓋拉到門口,將裡麵的位置讓給老父親和老叔叔。

沒想到裴元瑾跟著過來了。

傅希言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帳篷裡太黑,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應該不大好,因為他說出的話冷冰冰的,細品還帶著絲絲委屈:“你讓我和誰睡一起?”

也是,少主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在七寶琉璃屋裡,卻因為他,屈就於此,想想真的有種公主下嫁貧民的心酸。

傅希言:“……”他想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東西!

傅輔在裡頭發話:“裡頭寬敞得很,非要蹲門口做什麼。外麵有人守夜!”他們雖是倉促離家,卻也是帶了下人和護衛的。

傅希言就將兩人鋪蓋挪到邊上,想了想,讓裴元瑾睡裡麵。

裴元瑾看了他一眼。

傅希言小聲解釋:“萬一我爹打呼……”

“你爹還沒睡著呢。”傅輔躺在帳篷對角,還不忘搭茬。

傅希言用眼神示意,裴元瑾從善如流地躺下了。

難得睡大通鋪,傅希言精神上有些興奮,搖晃著兩隻腳,正準備來個帳內夜話,就聽得對角的呼嚕聲突兀地響起。

……

什麼氣氛都沒了。

睡吧睡吧。

傅希言拿被子蒙住頭。

一覺睡到被老爹打屁|股,雖然隔著被子,但傅希言還是覺得丟人:“爹啊,你就沒有正常的叫醒方式嗎?”

傅輔說:“打呼都吵不醒你,還有什麼正常的叫醒方式?”

傅希言:“……”你都這麼說,我也隻能目瞪口呆、啞口無言了。

他擁著被子坐起來,揉著眼睛問:“裴元瑾呢?”

傅輔突然不滿意地看著他:“你昨晚就這麼睡的?”

傅希言揉眼睛的手一頓:“不然呢?”

傅輔說:“頭發睡得亂七八糟。”

傅希言:“……”這是什麼新式嫌棄法?他是睡覺,又不是與世長辭,怎麼可能睡得一動不動,讓頭發一絲不苟?

傅輔也不知想到什麼了,旁邊整整齊齊的鋪蓋,歎息:“裴少主也不容易。”說罷起身出門了。

傅希言:“……”你一會兒演爹一會兒演媽的,到底累不累!

等眾人吃完早飯上路,天已經大亮了,傅希言神遊般地爬上車廂,正準備補個回籠覺,就聽裴元瑾說:“打聽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

傅希言頓時清醒了:“鄢瑎的消息?”

“皇帝請他給樓無災看病。”

說起樓無災,在畫舫遭遇爆炸後,就一直用各種靈丹妙藥吊著一口氣,樓家為此求遍了親朋好友,傅希言聽說後,還向傅輔討了根老參送過去,可直到他坐牢前,還是沒有收到樓無災清醒的消息,沒想到建宏帝竟然請來鄢瑎。

可見皇帝對樓無災是真愛啊。

裴元瑾道:“他若挺過這一關,皇帝有意讓他尚公主。”

“哪位?不會是……”他想起那位天真又殘忍的少女。

裴元瑾說:“七。”

果然是她啊,傅希言不免為樓無災歎息。不知道樓無災知道這個消息後,還想不想醒過來。

傅希言嘴閒不住,坐了會兒,又忍不住說:“其實七公主一開始想嫁的人是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皇帝授意。反正我看三殿下肯定是默許的。你呢?會不會有些遺憾?”

裴元瑾不答反問:“你呢?”

“啊?我什麼,她也沒看上我。”

裴元瑾淡淡道:“我沒得選,但你不是。”

“這……”傅希言怔住,半天才,“我沒這麼想過哎。”對哦,沒得選的是裴元瑾,他還是可以……閱覽天下山川河流花花草草的嘛!

他沉浸在這個驚奇的發現中,並未察覺身邊人驟然陰沉的臉色。

“不過,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傅希言搖搖頭,轉過臉來,與裴元瑾四目相對——臥槽,什麼時候變臉的,好嚇人!

裴元瑾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就那麼斜著眼睛看他。

傅希言涎著臉:“少主,您聽我說。”

“想尚公主?”

“哪個尚,哪個公……”俏皮話在裴元瑾的注視下慢慢消失在唇齒間。傅希言舉起三指,正色道:“我對天發誓,對七公主絕無非分之想!”

裴元瑾道:“所以是數字不對。”

“不是,不是數字的事啊,是,是……”傅希言隻覺靈台突然開了光,隨意一抖,都是包袱,“是字的事。”

“哪個字?”

“七。”

裴元瑾抿著唇不說話。

傅希言說:“七公主若是改成少宮主,你看,這就……”他頓住。

裴元瑾眉毛一挑:“就什麼?”

傅希言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救命啊!”為什麼他想的段子不但不好笑,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和諧……不,也不是和諧,是何至於,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