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姐姐要出嫁(中)(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740 字 3個月前

儘管傅禮安說中午出發也來得及,可傅希言和裴元瑾還是起了個大早。兩人先送景羅出門。

景大總管畢竟是儲仙宮的執行總裁,要不是擔心裴元瑾和傅希言在南虞吃虧,他本不用親自走一趟,而傅家劉家皇家事,聽起來複雜,卻沒有威脅到裴元瑾的高手,自然不用太過操心。

傅希言一路送到北城門,原想讓他將傅貴貴帶回去,讓獸倌好好查查。這蛋破得不同尋常,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傅貴貴之前被丟給雲中碑、景羅,都乖乖聽命,唯獨這次,似乎知道是分道揚鑣,爪子死扣著傅希言的前襟不肯下來。

傅希言聽到裂帛聲,臉色一變,抓著它的爪子叫道:“死孩子,你給我鬆手!”

傅貴貴聞聲,嘴巴直接插到他的頭發裡,貼著他的頭皮,仿佛在威脅,你要是送我離開千裡之外,我就要你腦袋富貴花開!

景羅笑道:“畢竟是儲仙宮的少少主,還是要尊重一下它的意見。”從南虞回來這一路,他沒少聽傅希言喊女兒。

傅希言隻能訕訕地應下了,隻是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要做一下家庭教育,讓它知道丟父親的臉的代價。

大概絮絮叨叨太多,傅貴貴不耐煩了,眸中凶光一閃,嘴巴朝著傅希言的臉狠狠地啄下來。這等攻擊傅希言自然可以隨隨便便讓開,故而並不在意,但裴元瑾一個彈指,將它擊飛了出去。

傅貴貴落地後,眼神更凶,翅膀微微張開,氣呼呼地盯著裴元瑾。

裴元瑾麵色微冷。

傅希言雖然心疼女兒,卻知道教訓孩子的時候,其他家長絕對不可以拖後腿。

傅貴貴威脅般地嚎了兩聲,見裴元瑾臉色越來越冷,赤龍王都亮了,終於低下頭來,開始發出求饒般的哼唧聲。

傅希言有些心疼,腳剛一動,就停住了。

裴元瑾如今的境界應該算半步金丹,光憑意念,便能威懾四方。像剛才,傅希言的腳才邁出去,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阻力,那是源於精神的自覺退避。雖然靠著天地鑒,他很快擺脫束縛,可那一瞬間的震顫,令人生畏。

傅貴貴在威懾下,喉嚨裡發出的聲音越來越輕,腦袋也越來越低,終於老實下來。接下來這段路,傅希言和裴元瑾都沒有抱它,它隻能靠著兩隻爪子在地上晃晃悠悠地走。

赤鵬個子原本就大,如今站在地上,腦袋已經能靠著傅希言大腿,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它刻意走在傅希言邊上,腦袋時不時地朝他蹭兩下。

傅希言感慨:“一個家,還是要慈父嚴母才完整啊。”

裴元瑾睨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三不五時在口頭上占的便宜。

去江陵,傅輔走的是陸路,傅禮安建議傅希言他們走水路。

兩人去渡頭,傅禮安已經準備好了快船。駕船幾人的據說是南境水師退下來的老兵,平時隻做快遞生意,還是看在巡撫府的麵上,才接下這一單。

但是當他們看到傅貴貴時,眼神立刻變了,如今天底下還有誰不知道儲仙宮少主和天地鑒主身邊養了一隻又肥又大還不喜歡走不喜歡飛就喜歡被人抱著的懶鳥呢?

岸邊依依惜彆,傅希言與裴元瑾一上船,就感覺到眾人毫不掩飾的熱烈目光。

傅希言給他們鼓勁:“加油劃,小費多多地!”

老兵們應聲,果然賣力劃船。

船離岸之後,風帆揚起,正好順風,一路行駛飛快。

南虞之行,一來一回,已是冬去春來。臨近三月,過年時的寒氣尚未完全褪儘,春風便迫不及待地吹綠岸景。

傅希言換下了厚襖,手裡搖著昨日送傅冬溫時從他屋裡順走的一把折扇,安靜地聆聽著老兵們聚在一起嘮嗑。

其實他們那些當兵的故事早已翻來覆去不知說了多少遍,再生動事跡咀嚼多了,也如同嚼蠟,但這次,他們卻不是說給彼此聽的,而是刻意說來吸引傅希言他們。

說幾句還不忘朝船艙偷瞄兩眼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傅希言他們。傅希言乾脆走出來與他們坐一塊兒,好讓他們說個痛快。

風拂江麵,泛起漣漪,風過甲班,卻吹不散老兵們洋溢的熱情。

他們敬重裴元瑾和傅希言倒不是為了彆的,就為了——

“聽說你們殺進了南虞皇帝住的地方,殺了他的婆娘,嘿嘿,真他娘?40;痛快!”

“我們在水上操練了這麼多年,就想著哪日渡江南下,把南虞自稱不敗的水軍打個屁滾尿流。”

“彆吹牛了,你現在還能拿得起刀?”

“怎麼拿不起!要是劉將軍召喚,我拿家裡的菜刀都可以。”

其他人哈哈大笑,傅希言跟著湊趣。雖然他不喜歡戰爭,卻也不會掃興地辯駁其他人的理想。而且,打不打仗這件事,決定權不在將士身上,主要看兩國皇帝的想法。

“南虞國自己打起來,本來是個好機會,聽說劉將軍都調集物資啦,後來北邊鬨騰,我們這邊又沒有動靜啦。”

傅希言聽到這裡心中一動。

目前這個世界的版圖可以分為四塊。北周南虞分彆占據長江兩岸,北地聯盟從蒙兀借了一塊與北周接壤的土地,一天天地對著北周虎視眈眈。北周與南虞的西麵統稱西陲,有許許多多小國組成。小國之間並不安寧,吞並、殲滅時而發生。唯一安穩的,大概就是占地麵積不大,卻惡名昭彰的萬獸城。

幾個國家之間的關係也很微妙。北周南虞素來不合,表麵的和平下,是三不五時發起的試探。北地聯盟倒可能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與南虞達成暫時的攻守聯盟。蒙兀擺明想以北地聯盟為先鋒,圖謀南下。西陲……自顧不暇,萬獸城混混江湖還行,銅芳玉的腦子要當政客,那對各國而言,都是傾家蕩產式的熱情好客。

不過,這是大局。在大局之內,還有小變化。比如劉坦渡與北地聯盟不為人知的關係。

劉坦渡調兵遣將,北方鬨出動靜,兩者結合起來看,怎麼都不像是劍指南邊,更像要裡應外合?也許,這才是迫使皇帝下旨的原因。

傅希言從老兵嘴裡知道了許多關於南境的消息。

他們幾個有的家在附近,有的無牽無掛,離開兵營之後,便相約在江陵城附近安頓下來,娶妻生子,一起做生意。所以,他們在營地還有些關係,能得到一些外麵得不到消息。像南境調集物資這種事,外麵是聽不到風聲的。而他們,也是在這件事過去一個月,水師再沒動靜後,才敢當做閒話告訴傅希言。

傅希言不僅知道了這些,還知道傅軒在南境過得不好不壞,儘管劉坦渡明麵上沒有為難他,可私底下出了不少難題。好在傅家前人栽了不少樹,在軍中留下的關係網還未過時,幾番責難倒成了契機,讓他站穩了腳跟。

傅希言問他們:“要你們看,劉坦渡和傅軒,誰更適合統領南境。”

平常問這個問題,自然很突兀,可他問的時候,正好在喝酒,幾個人都已經喝高了,講話百無禁忌,自然也沒察覺不妥。

老兵說:“誰都一樣,誰乾他娘的南蠻子,老子就跟誰。”

另一個老兵說:“要我說,我選牛老將軍,他當初要不是支持隴南王,早就帶著我們平定南虞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都表示牛老將軍才是真豪傑。

傅希言細問之後,才知道南境雖然是傅家的傳統地盤,卻因為出了老永豐伯這個喜歡內鬥的奇葩,使傅家在軍中的交接出現空白期,這段時間做主的就是牛老將軍。

牛老將軍是老永豐伯父親的舊將,接任之後,也一直保持著對傅家的謙敬,這才使傅軒隔了這多年還能享受祖上餘蔭。

不過,也因為老永豐伯的離譜,牛老將軍支持隴南王的事,沒將他牽扯進來。

牛老將軍輔佐隴南王奪嫡失敗後,就直接被殺了,劉坦渡因為其兄劉彥盛的關係,在建宏帝的安排下,接手南境。可是傅希言算算時間,傅軒在成為羽林衛指揮同知之前,被派去接管傅家在軍中的勢力,應當就是南境。

按照慣例,傅軒才是接手南境的第一人選,就像西境如今被交到海西公世子手中那般,以傅希言對叔叔的了解,叔叔絕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把將軍之位拱手讓人,如今想來,叔叔後來回到鎬京,當上羽林衛指揮同知,其中應該不僅是自己那張製冰秘方的功勞,恐怕也有建宏帝為了通過劉家把持南境而順水推舟做的交換。隻是皇帝千算萬算沒算到,有一天劉彥盛會被製成王傀,而劉坦渡因為弑兄之仇,與他反目,到頭來,他又要用傅軒來製衡劉坦渡。

所以說,人啊,彆把路修窄了,因為誰也說不準,這條路最後會留給誰。

五日一晃而過。老兵根據傅禮安的叮囑,若五日內到沔陽,便在漢江渡口停靠。傅希言實現了自己的承諾,走的時候給了很多小費。

老兵卻想免費,傅希言說:“我爹是巡撫,一方父母,我要是坐船不給錢,他就該罵我腐敗墮落了。”

作為一個入道期高手,要是連小費都給不出去,就說明他不是真心想給,要是真心想給……他能把金葉子嵌入桅杆上!

傅希言走後,老兵圍著桅杆研究,愁苦地說:“要是□□,杆子不會斷了吧?”

另一個老兵看著金葉子的數量,點頭道:“放心,這些錢夠修杆子了。”

還沒有走遠的傅希言:“……”

同樣聽得很清楚的裴元瑾,看著傅希言泛紅的臉和耳朵,給出良心建議:“下次可以嵌到甲板上,方便修。”

傅希言:“……”

傅禮安把傅輔的行程拿捏得很準,傅希言和裴元瑾在城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就看到沔陽知府率著下屬去城門迎接。

傅輔雖然想低調入城,奈何花轎太顯眼,躲也躲不過。

傅希言站在圍觀人群中,聽著傅輔和知府在那裡客套了半天,才在知府的安排下,住進了一座特意準備的宅院裡。

傅希言終於知道為什麼送嫁隊伍走得這麼慢了。知府下午帶人彙報工作,晚上安排了宴會,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一天就過去了。

傅希言和裴元瑾是晚宴後才出現的。

為免引人矚目,兩人現在都分開走。裴元瑾先去訂房,然後傅希言帶著傅貴貴從後門翻進來,比做賊的還專業。

所以,當傅輔打開房門,看到傅希言和裴元瑾坐在裡麵時,心裡受到的衝擊完全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