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陷阱要跳過(上)(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486 字 3個月前

和三皇子他們相比,胡譽前期的存在感實在不強,也就是楚少陽剛進羽林衛時,出來拱了一把火,誰能想到後來他的身份一轉再轉,生生為自己加了這麼多戲份呢?

這樣說起來,傅希言和胡譽的初會並不愉快,但時光如梭,這一兩年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實在太大,那時候令他感到不愉快的人,現在都已經無所謂愉快不愉快了。

珍味閣在自醉樓的原址上推倒重建,地方還會老地方,麵貌卻是新麵貌。

傅希言抬頭看匾額。

鍍金的“珍味閣”三個字在陽光下耀眼爭光,不管吃不吃飯,凡是路過的,都會忍不住抬頭看一眼。

傅希言看的是落款。

閆久察是工部侍郎閆參的字。閆參人在工部,一手書法名聲在外,每日求字者絡繹不絕,但真正如願的,百裡無一。

珍味閣能請到他親筆題字,背後能量不可小覷,恐怕京都府尹複生,再乾個十七八年,也未必能趕上。

後來在飯桌上,他提起這個問題,胡譽笑道:“彆說塗牧,便是蒲相也拍馬難及。”

傅希言揚眉,手拿著筷子,往上指了指。

胡譽點頭道:“不然以閆參自矜的性子,怎麼肯把自己的字放在外麵,任憑風吹雨打。”

傅希言說:“陛下小金庫告急?”

既然閆參、胡譽都知道這家店的主人是誰,想來瞞不過朝中其他人。那些平時正愁無處拍馬屁的人,可不得夜以繼日關照生意。

胡譽笑道:“有個六品官和你想得一樣。”

傅希言說:“那他到底是升了還是降了?”

“你覺得呢?”

“若是升了,就不該再稱為六品官了吧。”

胡譽道:“被都察院查出了貪汙受賄,已經下了大牢。”

傅希言搖頭。就這個智商,能當上六品官,都是祖墳冒青煙了,人果然不能貪得無厭。

胡譽說:“聽聞傅大人回都察院複職了?”

傅希言朝天拱手:“傅某胸無大誌,唯想為陛下儘忠,為北周儘力,為百姓儘心而已。”

“若有需要胡某之處,儘管直言。我沒有彆的,就是在鎬京待久了,還算有幾個朋友。打更的,唱戲的,還有開賭坊的。”

胡譽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傅希言說:“那可真巧。我剛剛才封了一家賭坊。”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傅大人今日封的那家財神賭坊,剛好是我一個朋友開的,不知可否賣胡某一個麵子,先解了封條,至於你要找的人,包在我身上。”

胡譽將話說得如此之滿,倒是叫傅希言有些吃驚。

在他想來,依田妥的身份,胡譽肯為他出麵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沒想到居然大包大攬了下來。

傅希言說:“恕我眼拙,這位田老板到底是胡大人的什麼人?”

胡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才道:“實不相瞞。他是我的奶兄弟。不過,不是他娘奶大了我,而是我娘奶大了他。我娘懷我的時候,我爹去網魚,溺水死了,我娘就進了田家當奶娘。那時候田家還是地主。我和田妥從小一起長大,他待我不好不壞。但是,他爹帶他去武館拜師,他帶我一起去了。”

傅希言聽到這裡,已經明白胡譽為何對田妥如此特殊。胡譽能有今天,必然是許許多多條件疊加的結果,而田妥帶他去武館拜師,無疑是至關重要的一條。

傅希言說:“他為何來鎬京看賭坊?”

胡譽說:“是我讓他來的。”

傅希言疑惑。

“他本身就是個爛賭徒,無藥可救的那一種。自己開了賭坊後,他反倒好了許多,有時候忍不住手癢,便在自己的賭坊裡玩,錢左手倒右手,總不會飛到彆人的口袋裡去。”

胡譽說得很平靜。

他感激田妥,是因為他給了自己改變命運的機會,卻不表示他和田妥會成為朋友。他們兩個人,年幼時身份有彆,成年後性格不合,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知交知己,但不妨礙他報恩。

傅希言拿起茶杯,與他的酒杯碰了碰:“胡大人奶兄弟的麵子那是一定要給的,但都察院的任務還要請胡大人多多上心。”

胡譽問:“那是一定。不過那位陸小鳳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財神賭坊,都察院又為何要查他?”

傅希言說:“因為他殺了……靈教的一個人,拿走了一件東西。咳,事涉機密,我隻能說這麼多了。”

一個能殺靈教教徒的人,一件讓都察院追查不休的東西。

光是這麼多,已經給了胡譽無限的遐想空間。

胡譽道:“既然與靈教有關,即便不為了這件事,我也要助傅大人一臂之力。”

傅希言想:陸小鳳去的不是財神賭坊,而是銀鉤賭坊,恐怕胡大人這一臂不太好助了。

胡譽與田妥關係是真是假,就不在傅希言的調查範圍之內了。胡譽進了宮,籍貫、來曆必然是登記過的,之後的工作就要交給籍貫所在地的巡檢使了。

傅希言接下來的任務是容諒。

借著吃飯,他倒是努力套話了,可惜每次提到容妃容家,胡譽就把話題岔了過去,始終不接茬,要是問得多了,他便抬出皇帝來。

“容家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我等不便品評。”

傅希言隻能作罷。

正要散局,羽林衛一名衛士匆匆趕來,附在胡譽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音量,和附在傅希言耳邊沒什麼區彆。

他聽到對方說陛下急召。

天都快黑了,什麼事這麼急?難道宮裡出事了?

*

具體的事,還要回到劉坦渡見完劉貴妃,準備出宮,半途被建宏帝召見那時候說起。

建宏帝一向喜歡在延英殿召見外臣議事,劉坦渡之前回京述職時,也去過幾次,隻是張財發帶他走的路,卻不是去延英殿的路。

劉坦渡放慢腳步:“陛下在何處召見?”

張財發頭也沒回:“清暉閣。”

劉坦渡腳步一頓,很快又跟了上去。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懷疑張財發受人指使,想要陷他於不義,畢竟,皇宮裡醃臢手段多了去了,劉貴妃就見過不少,也曾在家書中提起過,不過這座皇城中,有膽子指使建宏帝身邊紅人陷害貴妃哥哥的,恐怕隻有那一位。

既然是那一位,那放防與不防又有和差彆。

他都已經做好了百口莫辯的心理準備了,踏進清暉閣,卻見建宏帝背著手站在一副字畫前,左看右看,似乎不太滿意。

劉坦渡連忙行禮。

建宏帝說:“見了貴妃?”

劉坦渡說:“剛剛見了。”

“聽說你們兄妹倆一見麵就抱頭痛哭?”

劉坦渡依舊低著頭:“許久未見,有些情不自禁。”

建宏帝轉過身來:“什麼情?”

劉坦渡皺了皺眉,對他的這個問題感到了被冒犯,但是受君臣身份所限,他還是回答道:“兄妹之情,親人親情。”

建宏帝道:“加上劉彥盛,你們三人的兄妹之情一向令朕羨慕。安樂見了朕,像待客一樣,生疏客套禮貌周全,唯獨不會撲到朕懷裡哭。”

劉坦渡說:“陛下是九五之尊,長公主難免心存敬畏。”

“你這話聽著像是蒲相說的。”建宏帝招招手,讓他走近些,“可知朕為何召你來?”

“臣不知。”

建宏帝說:“朕將你從南境叫回來,又讓紀酬英接替了你的位置,你恨不恨朕?”

“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建宏帝道:“朕在聖旨上說對你另有安排,你想不想知道是何安排?”

劉坦渡說:“陛下下令,臣唯有服從。”

“朕原本想讓你去北境,給老郡王打打下手。北地與蒙兀聯軍來勢洶洶,有不戰便不退之意,北方戰火難免。但老將軍年事已高,戰場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朕總要留個後手。而你就是朕相信的人。”

劉坦渡忙單膝跪下:“陛下一聲令下,臣萬死不辭。”

建宏帝說:“但貴妃想把你留在鎬京,朕今日召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是願意去北境,有朝一日接替老郡王,還是留在鎬京,當羽林衛指揮使,等以後走你哥哥的老路子?”

劉坦渡猶豫了下,但很快又堅定了想法:“臣,想留在鎬京。”

建宏帝半天沒說話,等劉坦渡忍不住想要抬頭的時候,才突然說:“快起來,看看這幅字畫。這畫是以前的宮中畫師梅下影所作,但沒有留名字。你看這幅貧婦送子圖畫得如何?”

劉坦渡緩緩站起來,看向那幅圖,越看,他的臉色便越白,半晌才道:“臣一介武夫,實在看不懂畫中奧妙。”

建宏帝說:“有人在江陵看到了梅下影,你見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