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琢磨了大半宿,次日醒來時眼窩青黑,就跟被人揍過似的,以至於莊思宜看見他時明顯愣了下,“你……”
恰在這時,院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莊思宜的話。
程岩推門一看,是社學裡的雜役,對方道:“程公子,你二叔母來社學了,說請你回家一趟。”
“二叔母?”程岩莫名,前生林氏可從未來社學找過他。
“可有說何事?”
雜役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她說你未婚妻家裡來了人,想……想要退婚。”
“未婚妻?”程岩隻覺得晴天霹靂,兩眼發黑,他哪兒來的未婚妻?!
他年少時一心讀書,早就跟家裡人說好了暫不談親事。
雜役以為程岩受到的打擊過重,頓時更加憐憫,絞儘腦汁想出一句安慰,“程公子,您節哀。”
程岩:“……”
不對!
程岩猛然想起雷劇裡是提過那麼一句,說原主“程岩”因為年少時被退婚,一直心懷恨意,做官後找了個把柄將當年退親的那戶人家全數害死,連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都沒放過。而這也成了劇中“莊思宜”整倒原主的罪證之一。
辣雞雷劇!要不要這麼狗血?
程岩謝過雜役,一回頭,就對上莊思宜盛滿同情的眼神。
“……”
居然忘記這家夥還在……
程岩假裝沒看到,迅速收拾一番,匆匆去找夫子請假。
等他剛出現在社學門口,就聽林氏高喊:“我可憐的大郎啊,你那未婚妻——”
程岩趕緊快走幾步,低聲道:“二叔母!女子閨譽要緊,慎言。”
林氏終於想起程岩的未婚妻如今已經成了舉人女兒,若是知道她到處嘴碎……林氏瞬間有些害怕,不敢再嚷嚷。
一路上,程岩從林氏口中套話,知道這門親事是他生父為他訂下的。
未婚妻姓吳,叫吳婉華,乃是隔壁縣吳秀才的獨女,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但自程岩生父死後,吳家就對他就冷淡不少,去年吳秀才又中了舉人,便更看不上他了。
林氏口中說擔心他,所以主動請纓來接他,但程岩哪裡不知,林氏不過是想看他的熱鬨。
“唉,怪不得吳老爺,換做彆人,女婿連續兩次考不中秀才,也得退婚啊!”林氏故作惋惜,“做父母的,哪個不是為兒女著想?誰不想女兒嫁個有出息的人?”
程岩一笑,“可不是?所以說咱們程家厚道呢。”
林氏一聽臉色就變了,當年她待嫁前夕,她爹因欠了賭債偷盜他人財物,被官府的人帶走了,那時人人都以為程家會退親,但程根還是頂著壓力娶了她。
這件事已經鮮少有人提起,但仍像根刺般紮在她心裡,隻要被稍稍一碰,她就會又疼又怕。
林氏怕程岩繼續說,也不敢再奚落對方,一路上誰也沒開口,直到快中午才趕回了清溪村。
還沒進家門,程岩就見家裡人全數堵在門口,各個愁眉苦臉,頭頂仿佛籠罩著烏雲。
哦,還有一人表現得與眾不同,不但沒傷心,甚至還透著掩飾不住的竊喜。
程岩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那位小姑程金花,對方尚未及笄,是程家二老的老來女,平時很受寵愛,小時候還跟著女先生讀了些書。
記憶中,前生的程金花除了偶爾會請他指點自己的詩作外,跟他接觸並不多,怎麼聽說他被退親也有跟著幸災樂禍起來?
莫非,原主還得罪過這位小姑?
但此時也沒空多想,程岩安撫眾人道:“沒事,不就是退婚嗎?我與那位姑娘本就沒啥什麼感情……”
話沒說完,就見大家的表情更加沉痛。
李氏哭道:“大郎,對著我們你何必強顏歡笑呢?你若真不喜歡吳姑娘,有怎會為她畫一百多張畫像?”
程老太太也道:“又哪裡會偷賣你娘的嫁妝,換錢給吳姑娘買首飾?”
李氏:“又哪裡會因吳姑娘和她表哥說一句話,你就作勢要投井?”
說到後來,李氏已是泣不成聲,和程老太太抱頭痛哭。
程岩:“……”
作者有話要說: 前生背景糅合了土木堡和靖康兩件事,不影射任何人!求不代入!
大概就是三觀不合不能相愛係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