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3426 字 3個月前

真帝欣慰地點點頭,又道:“朕聽說,爾等都為鶴山書院的學生,還同住一間寢舍,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程岩:“回陛下,確實如此。”

真帝笑道:“那朕可要多謝雲齋先生了。”

說完,他又看向帶傷上陣的阮小南,問道:“聽聞卿前些日子被朕的麒麟衛所傷?”

他語氣和緩,卻仍將平時不可一世的阮小南嚇得快窒息,還當皇上要秋後算賬,求生欲極強地說:“回稟陛下,臣受傷乃是意外,今日得陛下恩典,不日就將痊愈……”

真帝見他緊張得胡言亂語,有些好笑,又見他年紀小小,不忍逼問,索性拉起了家常:“卿不過十七就已一甲在列,讀書幾年了?”

阮小南:“回皇上,臣三歲開蒙,如今已有十四年了。”

真帝:“為何讀書啊?”

阮小南一怔,老老實實地說:“臣想做翰林。”

真帝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笑問道:“為何想做翰林?”

阮小南愣愣道:“翰林院典籍無數,可以讀很多書……”

“哈哈哈哈……”真帝徹底被阮小南逗笑了,眼神也變得柔和,“那卿已經如願了。”

因為一甲進士不用參加翰林院館選,而是直接授翰林官。

阮小南很想再說幾句感謝之言以表忠心,可他腦子亂成漿糊,隻訥訥道:“多謝陛下。”

真帝略一頷首,最終將視線停在莊思宜身上,開口就爆了個大料,“莊卿,此次殿試策文以你最佳,但你可知朕為何不點你為狀元?”

莊思宜比起阮小南可就從容多了,“回陛下,想必是臣的四書五經稍次一籌。”

“卿倒是聰慧。”真帝道:“卿雖為經魁,但文章中的深醇典正卻略有不及,望卿日後勤加鑽研,切勿墮了你們莊氏威名。”

莊思宜:“臣謹遵陛下教誨。”

等幾人奏對結束,一一退出大殿後,張新嵐才開始唱其他進士的名字。

大多人的名次都與會試時差彆不大,唯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張懷野,他不但一甲不入,竟隻拿了二甲第六。

等皇榜和殿試前十的卷子張貼在禮部南院,來觀榜的眾人才覺得張懷野一點不冤,他能入前十,已是皇上格外開恩了。

“那個張懷野,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東牆前,從蘇省來的陳姓書生感歎道,他此次雖未中進士,但一點不覺得失落,還有興致看他人的熱鬨。

“若非皇上氣量不凡,他隻怕要成為大安第一個殿試上被黜落的經魁了。”陳書生身旁的,自然是引發蘇省舞弊大案的劉書生了。

“哈哈哈,我蘇省此番獨占狀元、探花,就連榜眼也是鶴山書院的學生,看誰還敢拿舞弊說事!”

“是啊,程兄竟還是我大安首個大三/元!”劉書生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但隨即表情一黯,“唉,可惜陳兄這次竟落榜了,明明那番邦人都能中啊?”

陳書生:“……”

兩人手上抄著文章,嘴上也不停,時不時還要抬杠兩句。

突然,隻聽人群中傳來一聲吼:“狀元遊街啦!”

人們呼啦啦往外跑去,隻見新科狀元插花披紅,騎著禦賜的高頭大馬從禮部出發。前有鑼鼓開道,後有聲樂相慶,好不威風熱鬨。

當然了,遊街的不止狀元,榜眼和探花也同樣身騎紅鬃馬緊隨其後,慢悠悠走過天街。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金榜題名又被稱作登科,在讀書人心中曆來是與“洞房花燭”同等級的喜事,對於程岩來說,中狀元比娶妻可要美妙數倍。

他此時已擺脫了太和殿上見到太子的衝擊,迎著震天喜炮,全心享受起來。

前生他雖有幸得中殿試前十,入金殿麵聖,但卻沒機會打馬遊街。後來他曾問莊思宜遊街時是什麼感受?莊思宜想了想道:“累。”

可程岩不覺得累,除了高興,便再沒有彆的了。

他甚至懷疑,前生莊思宜是不是敷衍他,或是照顧他的心情,才騙他說累。

等馬隊走上興慶大街,隻見整條街麵張燈掛彩,人山人海,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無數鮮花從四麵八方扔向幾位一甲進士,酒樓茶社臨街的環廊上還圍著不少年輕的姑娘,一個個扯著帕子,搖著團扇,發出詭異地尖叫聲。

程岩:???

什麼情況?!

他不明白,對這些姑娘們來說,狀元遊街雖然三年就有一次,但像今科這種水準的卻少之又少。

一來,他們都還很年輕;二來,他們顏值都不錯;三來,他們都尚未娶親!

沒娶親,就有諸多可能!諸多幻想!

何況,我們是雷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郎看過來了!狀元郎在看我!”二八少女哭暈在環廊。

“看這裡!莊郎看這裡!我是你的慧娘!家住京城西大街十二胡同……”水嫩小姐姐花枝亂顫。

“喲,咱們的小榜眼臉都紅了!”微胖婦人全程姨母笑。

……

程岩唇角的笑容已漸漸僵硬,他終於體會到莊意思所說的“累”是何意,大概就是心累吧?

忽然,一個東西砸向他胸口,程岩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是一顆球。

一顆……繡球?

???!!

程岩懵逼地盯著手中的球,忽聽身邊有人驚呼,“天啊,俞姑娘的繡球被狀元郎撿到了!”

“俞姑娘,莫非是那位鴻臚寺少卿的小女兒?”

“正是!”

“這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路人們歡欣鼓舞,馬上的程岩表情都裂了,他抬頭找到那位站在繡樓上的女子,後者嬌羞一低頭,又偷眼看他。

程岩:“……”

他很想隨意扔掉繡球,又怕害了人家姑娘,正思考著自己能不能將繡球拋回給對方,忽有一人打馬上前,從他手中搶走了繡球。

莊思宜黑著臉,用力將繡球擲向繡樓方向,同時喊道:“莊棋!”

隻見半空中的繡球忽被一枚銅錢射中,竟飛速衝俞姑娘砸去。

所有人的目光循著繡球的軌跡而動,直到繡球穩穩落在俞姑娘懷中,街上響起了大片歎息聲。

對大多人而言,歎息意味著惋惜;對程岩和莊思宜而言,卻是著實鬆了口氣。

然而程岩並不知道,這一幕被附近某位畫師給畫了下來,並有幸流傳到後世。畫中的人物百態,市井風貌,都讓後人產生無儘遐想,尤其是莊思宜陰沉的表情,更是引發諸多猜測和議論。

甚至……某些小眾圈子愛好者們,還就畫中情景創作出無數感人肺腑的狗血同人……

當天,程岩按慣例登上了狀元樓,並題上一首狀元詩。

之後幾日,他一直沒時間歇息,等待他的是數不清的宴請和雅集——有朝廷的、座師的、同科的、同窗的……程岩深感分身乏術,恨不能將自己肢解成禾口王山石!

到了二十七日,也就是傳臚大典五日後,二、三甲進士將在保和殿參加朝考。

所謂朝考,便是選拔翰林院庶吉士的一種考核,也稱之為館選。而在大安,隻有先成為庶吉士,將來才有機會進入內閣。

當然了,朝考的難度還是很大的,不但考核內容繁多,還要結合殿試成績排名次。

如此一來,通常二甲以下的進士就與庶吉士無緣了,因此朝考也並非人人都會參與。

“林兄,你真就這麼放棄了?”

客棧小院中,程岩頗為惋惜地問道,他和莊思宜、阮小南都將直接入翰林院為官,唯有林昭需要朝考。

“以我的成績就算去了也是白去,何苦勞神費力呢?”林昭語氣輕鬆,“不如好好準備吏部銓試,謀一個官身。”

阮小南:“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林昭毫不在意地笑笑,“就是可惜要與你們道彆了,我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一句話,勾起了眾人離彆的情緒,阮小南紅著眼,“道彆就道彆,我才不會記掛你。”

林昭:“沒事,我會記掛著你們。”

阮小南:“……”難受,想哭。

四月初一這天,所有新科進士再次入宮謝恩,之後,他們將同去國子監拜謁孔廟,題名立碑。

就在眾人等待著授官的同時,程岩連中三元的消息也傳回了清溪村。

武寧縣新任縣令親自趕來程家報喜,他對程岩抱有很大期待,一直暗搓搓等著殿試結果。畢竟,如果他的治下出了位狀元,也是他教化有功的表現啊!

……雖然程岩跟他沒啥關係,但不妨礙他吹一波啊!

然而等他將喜訊告知程家人,一家子喜極而泣的男男女女中卻有個突兀的存在——狀元他爹一直冷著張臉。

縣令頓時腦補出各種繼爹與繼子不睦的故事,心裡正打著小九九,忽聽“咚”的一聲,程柱暈了。

縣令:???

程家流水席辦了九天九夜,與他們的興奮截然相反的是,莊家除了莊敏先,其他人皆是又酸又恨。

莊思宜的二叔母在勸解終於從莊子上回來的楊氏時道:“娘,就算莊思宜中了探花,也要從小官坐起,您放心,京城裡還有老爺在呢。”

然她口中的老爺,此時正站在莊府蘭園外,冷眼旁觀著“鵲巢鳩占”的莊思宜正與數位友人談笑風生,飲酒作樂,將莊府下人指使得團團轉。

莊明和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嗬嗬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