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穿進雷劇考科舉 李思危 12260 字 3個月前

次日, 程岩醒來時微感頭疼, 心知是醉酒的關係, 便也沒急著起床,索性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躺著躺著, 他忽然覺得不對……莊思宜呢?

程岩睜眼, 見床上果真少了個人,他伸手一探,發現莊思宜躺過的地方都變涼了,顯然人已起來了很久。

程岩下意識往窗外看了眼,見外頭天光大亮, 估計已很晚了。好在昨日已封印, 他也沒什麼公務, 便也不著急。

又躺了會兒, 程岩才半坐起身, 喚了下人進房準備洗漱。

隻見一圓臉的小廝端著臉盆進屋, 程岩隨口問道:“莊大人呢?”

小廝一愣,回道:“回老爺,莊大人走了。”

程岩正往身上穿衣, 聽了也沒太在意, “他去哪兒了?”

小廝表情似有些困惑, 愣愣道:“回、回京了。”

“什麼?!”程岩猛地抬頭,“莊思宜回京了?”

小廝被嚇了一跳, 不安道:“今日卯時, 莊大人就走了……”

程岩皺了皺眉, 匆匆披上外衫就出了房門,還未走出小院,便見莊棋過來了。

“你家少爺呢?”程岩不敢相信莊思宜居然不告而彆,說好的一起過年呢?

莊棋乾巴巴地笑了下,“少爺他忽然想起來京中還有急事,趕著回京了,他見您睡得沉,便沒有叫醒您。”

說罷,莊棋又從懷裡取出封信,“這是少爺讓我轉交給您的。”

程岩沉著臉接過信,展開一開——

“阿岩,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上路了……”

“……”

怎麼感覺這麼不吉利?

待程岩迅速讀完信,就見莊思宜的說辭和莊棋一樣,並未具體解釋原因,隻在最後提到自己留了筆銀子在莊棋那兒,若是程岩需要,隨時可以去取。

他剛將信收好,莊棋已從袖中取出個小木匣遞了過來,“少爺說了,如今縣裡財政緊迫,他知道大人甚至親自補貼了一些,便讓我將這些銀子交給大人。雖說比起一縣的支出隻是杯水車薪,但多少也有點兒用處。少爺還說了,大人若覺得為難,就當是他借給大人的。”

程岩默默接過匣子,打開來開,裡麵塞滿了銀票。

其實拿個人的銀錢補貼縣裡財政本就是無奈之舉,若非必要程岩絕不會動用這筆銀子,但還是為莊思宜的用心而感動。

隻是昨晚兩人才一起睡,今天人不但走了還給了他一大筆錢,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謝了。”程岩把木匣合上,情緒有些低落,頓時覺得這個年沒什麼意思。

程岩的喪氣太過明顯,連更晚醒來的林昭都察覺了,對方一如既往地“能言善道”:“沒事,等到明年過年,說不定莊兄還會來呢?也不過三百多天罷了。”

“三百多天……”程岩更喪了。

等將林昭送走,程岩的情緒還沒緩過來,而且越臨近除夕,他就越提不起精神,乾什麼都心不在焉的。

其實如果莊思宜不來這一趟,他也沒那麼難受,可偏偏人來了又毫無預兆地離開,讓程岩格外遺憾與失望。

於是整個年節,他都將自己關在書房,準備縣試的事。

一直快到大年十五,也就是莊思宜的生辰,程岩才驚覺不對勁——莊思宜居然好久都沒有給他寫信了?

以往莊思宜是每天一封,日日不停,就算他回京路上不方便寫,可這二十多天過去了,再慢也該到京城了吧?

程岩不免擔心莊思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便找來莊棋一問,後者訕笑道:“大人,連您都不知道少爺的情況,我就更不知道了。”

程岩:“哦?你倆私下不是一直有聯係嗎?”

莊棋:“沒……”

“否則他怎會知我平時的飯量?還知道我自己掏錢補貼了縣裡的財政?”程岩挑眉,“我沒說,難道不是你說的?”

莊棋:“……”

莊棋剛想解釋是莊思宜來了雲嵐縣後特意問過他,又聽程岩歎了口氣,“難怪我總覺得被人盯著,還一度懷疑是趙大河派來的人,可仔細一想,若趙大河真找人來監視我,又如何能逃過你的眼睛?所以,就是你安排的吧?”

“………………”

莊棋此刻才知道,他和他家少爺已暴露得如此徹底,眼下已抵賴不得,隻道:“少爺隻是擔心大人……”

程岩:“我並無怪你的意思,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難事?”

莊棋搖搖頭,“大人放心,少爺很好。”

“那他確實跟你聯係了?”程岩奇道:“為何不給我來信?”

莊棋:“呃……”

程岩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好再為難,便道:“算了,我親自去問。”

於是程岩一回去就給莊思宜寫了封信,除了問他近況外,程岩還送上了一份生辰賀禮。

賀禮是村民們從玉礦中挖出的一枚白玉,玉質渾濁,混雜著不少血絮,從水頭來看算不得什麼好玉,但晃眼一看,那些血絮就像天然而生的“思”字。

程岩第一次見到這枚玉便想到了莊思宜,當即就將玉買了下來。

在程岩想來,莊思宜估計是遇上了難以解決的事,又不想讓自己擔心,故此才突然“失聯”。

事實上,莊思宜的確遇上了難事,以至於日夜煎熬。

他活了二十一年,周圍也有過好男風的友人,可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喜歡男子。在他的設想中,他應該會在幾年後娶一位安分賢淑的妻子,為他打理後宅,綿延子嗣。而程岩也會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參與他的喜怒哀樂,與他永為知己、兄弟。

但若隻是兄弟,他又怎會想親吻對方?隨便將程岩換作蕭淮或林昭等人,光是想想都令他寒毛直豎。

莊思宜不是個優柔寡斷、自我欺騙的人,以往是沒往那方麵想過,可如今他很確定,他喜歡程岩,關乎情愛的那種喜歡。

他不知這份感情從何而起,但這些天反複回想過去,每每都會想到他第一天去蘭陽社學,自己站在講堂上,隔著重重目光與程岩對視那一瞬間。

那時候,他也不知這個少年會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如此深刻的一道痕跡。

可確定是一回事,擔憂和害怕是另外一回事。

莊思宜不怕自己喜歡男人,喜歡就喜歡了,是男是女又有何乾係?但他害怕麵對即將重塑的觀念與認知,更害怕程岩知道自己的心意後,會嫌惡厭憎……

不,以阿岩的性格,他當然不會厭憎自己。

但隻要不是接受,對方任意一種選擇對莊思宜來說都無法承受。

然而阿岩會接受嗎?莊思宜沒有半點把握。

因此,他需要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不能讓對方察覺。

莊思宜靜靜看著書案上一個木匣,那是程岩寄給他的,良久,他沉重地吐了口氣,慢慢打開了匣子。

匣中有一封信,還有一個錦囊。

他拆開信,熟悉的字跡是來自程岩的問候,莊思宜認真讀完信,這才解開了錦囊——乳白色的玉很涼,幾乎將他的掌心凍傷。

等程岩收到莊思宜的回信時,已是正月末。

朝廷派來的監煤官趕到了雲嵐縣,他也正式拿到了煤礦和玉礦的兩份交接文書。

但在莊思宜的信中,仍舊沒有提到究竟發生了何事,隻簡單解釋為“事涉東宮,不便詳談”,並讓程岩不必擔心,稱自己心中有數。

既然莊思宜不想說,程岩瞎操心也沒用,至少從信中看來,莊思宜有信心解決他的麻煩。

程岩一向很信任莊思宜的能力,如此便拋開了此事,專心應對起即將來到的縣試。

去年縣試,雲嵐縣出了舞弊案,縣令就此倒台。而今年,程岩已經徹底掌控縣衙,一場縣試當然是順順利利的。

縣試第一天,程岩坐於公座,望著下首數百名學生,不禁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

他記得考試那天格外陰冷,凍得他手指都快發麻了,但武寧縣再冷也沒法兒跟雲嵐縣比,因此,程岩特彆貼心地為考生們準備著不少火爐,希望他們能發揮得更好一些。

反正,如今的雲嵐縣也不缺碳。

隻是雲嵐縣的考場特彆破舊,連考棚都沒多少間,大多人都是露天而坐。作為縣令的待遇當然比考生好一些,可縣試一連四場,他每場都要來報道,也是非常折磨人了。

等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終於解脫了,可程岩並不能休息,還有幾百份卷子等著他審閱。

好在他提前便請來了縣學的教諭和生員們幫忙,幾人同坐公堂,一一審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