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的話太多了。”須臾,皇後轉眸望向秦淑妃,眉目間,似是多了幾分惱意。
“事情到底是如何,連國師都還沒開口,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呢?”司徒聞樂不耐煩地送秦淑妃一個白眼。
在司徒聞樂的認知裡,隻有作惡多端的人才會是妖星。沈葭還從沒做過什麼惡事,怎麼可能會是妖星。
秦淑妃收回被保養得當的手,得意洋洋地說道:“好好好,本宮不說話。但你們彆急著幫她說話。等一下,我們就會看到鐵一般的事實。”
“淑妃娘娘說的沒錯。再過一會,國師大人就會用事實說話。”沈葭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眸光詭譎,似是詭秘的晚霞。
秦淑妃的身體一顫,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寒意。但她沒有放到心上,高抬起頭,看著祭壇前的國師。
國師做法完畢後,將拂塵丟給一名內侍。
“放!”旋即,他吩咐在場的一名侍衛,讓侍衛將畫卷上的細繩割斷。
眾目睽睽之下,畫卷緩緩地展開,上頭的人像亦是入了眾人的眼。
隻是,他們沒想到,上頭的人竟然是……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秦淑妃的身上。
“淑妃,原來你就是妖星!”高宗皇帝震怒,抄起一個香爐,朝秦淑妃的身上砸過去。
秦淑妃避之不及,額角磕到香爐,綻開了口子,嫣紅的血汨汨淌出。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畫像,可那畫像上的女子跟她的確是一模一樣。她看了很多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秦淑妃趕忙跪下,連連喊冤。
求饒的時候,秦淑妃看了幾眼沈葭,眼風如刀,似要剜去她的皮肉。
沈葭冷淡地說道:“淑妃娘娘,你自己剛才不是說要相信事實的嗎?現在事實擺在你麵前,你就不想承認了嗎?”
高宗皇帝根本不理會秦淑妃的呐喊,隻覺憤惱,顫著手,指著秦淑妃道:“將這妖妃給朕抓起來!”
大批的侍衛上前,當即將秦淑妃擒拿。
秦淑妃不斷地磕頭,發髻散下,衣釵淩亂,臉上遍布淚痕,早已沒了從前的鮮妍樣。
“陛下,臣妾真是冤枉啊。你要相信臣妾……”
隨著她的身影遠去,最後的哭喊聲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她的一絲氣息在祭壇上方回蕩。
眾人皆是唏噓,想不到,多年來,如此得寵的秦淑妃竟然會落得這般狼狽的下場。
但是,這樣的場景,他們也見慣了。所謂的榮辱,很有可能隻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眾人感慨過後,紛紛回過神來,安靜地等著接下來的祭典。
然而,高宗皇帝的麵色卻是發白,開始提不上氣。
他大喘了幾口氣,剛往祭壇前走了幾步,就是身子前傾,一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陛下……”內侍驚恐地叫喚一聲,命人來將高宗皇帝扶回寢殿。
因為高宗皇帝的暈厥,今日的祭典被迫中止,大家希望聽到的婚訊,也是無從得知。
高宗皇帝的寢殿內,數名禦醫進進出出,麵上皆是愁色。
待經過數次診斷之後,幾名禦醫轉過身,向司徒衍稟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經儘力了。可陛下他……”
後麵的意思,司徒衍也懂。
高宗皇帝的大限已至,就算是神醫再現,也是回天乏術。
司徒衍的麵沉如水,微一頷首,表示了解。
“母後呢?”
“皇後娘娘方才受了驚嚇,就回了寢宮歇息,太醫已經過去幫皇後娘娘看診了。她現在應該還在寢宮中,奴才這就去請她過來。”一名內侍即是要走出門外。
司徒衍卻是眉頭一攏,抬手製止道:“孤親自去請母後過來。”
司徒衍大步往皇後宮裡而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語,眉頭一直緊縮著。
他的步伐迅速,才走一段路,就將身邊的侍衛遠甩到身後。
幾名侍衛小跑小步,匆匆跟上,他們覺得,太子今日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似乎被一層陰霾籠罩。
途徑皇後宮裡一處回廊時,司徒衍與皇後迎麵遇上。
“你怎麼不在你父皇身邊守著。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不懂事。”皇後一抬頭,看到是司徒衍之後,又是和藹地笑道:“有什麼事,差其他人過來告訴本宮一聲就成。”
皇後的潛在意思是,在高宗皇帝駕崩之際,不管太子心裡對高宗皇帝有什麼想法,這會,總要做出哀痛的樣子來。
畢竟,所有人都在等高宗皇帝斷氣。等高宗皇帝一斷氣,太子就會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司徒衍的眸色幽邃了幾分,沉聲道:“母後,兒臣有很重要的話要問你,此事乾係重大,與你和父皇也有關。”
皇後見他如此執著,也帶他去了殿內,屏退左右,再讓宮人將殿門關好。
“你想說什麼?”皇後抬起手,整理過自己的發鬢和衣飾,眸裡蘊了溫和的笑容,如同她從前所表現的那般。
司徒衍的目光冰冷,臉上全無平日裡的笑意,
他的雙手負在身後,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良久,如在冰窖裡浸過的聲音緩慢地響起,送入皇後的耳內。
“母後,國師真正效忠的人一直是你,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中的那首民謠來自南朝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