瀉火(1 / 2)

這人怎這樣多心,些許小事也值得真刀真槍地較勁, 還是說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如此?

喬薇一雙明眸骨碌碌的轉了轉, 笑嘻嘻朝他施了一禮,“殿下何必在意這個, 無論您是哪一種, 妾身都一樣喜歡。”

她自覺開玩笑的口氣十分明顯, 陸慎不會聽不出來, 誰知就見對麵的男人麵皮上漸漸泛起赤色, 連耳根都紅了,跟出芽的花苞似的。

他居然當真了?!

被人這樣盯著瞧, 陸慎難免有些不自在,傲嬌的扭過頭去, 還輕輕哼了聲。

喬薇隻覺心情十分複雜, 好像自己是童話故事裡騙人的狼外婆,陸慎則是那單純可欺的小紅帽。

可前夜在床上時明明她才是受欺負的那個好不好——她看得出陸慎極力想要溫柔,可這檔子事不是光靠體力就足夠的, 技巧才是硬道理……陸慎的技巧麼,恕她實在不敢恭維。

所以她的玩笑其實也是出於善意的謊話,卻被陸慎心安理得地信以為真——他果然挺沒有自知之明的。

兩人這般各懷心事的在廊下吹風, 遠遠地望著恰如一對璧人, 喬誠見狀不免偷笑:還以為妹妹嫁進東宮會受委屈, 這不是過得挺好的麼?還是他當哥哥的最有遠見。

喬誠快步走了來,行禮道:“殿下,家父請您往書房小聚。”

陸慎仿佛還沉浸在方才妻子動人的“情話”中, 好容易醒過神,因點點頭,二話不說便啟步。

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婿敢讓老丈人苦等。

喬誠因悄悄湊過來,“方才你倆說什麼這般熱鬨?我瞧著太子臉上倒是喜形於色。”

喬薇板起臉,“不過是些家常閒話,沒什麼要緊的。”

那番聊男人的經驗之談被陸慎聽去也就罷了,倘若被喬誠這沒正經的紈絝知道,恐怕她與母親的名聲都得毀於一旦。而且他也沒必要知道啊,喬誠雖比她年長兩歲,至今也沒聽說與京中哪個姑娘傳出過緋聞,可知感情世界仍是一片空白。

比起陸慎,喬誠想必那方麵更加懵懂。畢竟陸慎還算初嘗**滋味,喬誠卻不知何日才能交出自己的貞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後會成為她嫂嫂呢?必得是個脾氣嚴厲的,能管得住丈夫,省得喬誠無事可做,整天打探妹妹的私事。

想到此處,喬薇不禁莞爾,一雙眼睛更如琉璃珠子般緊鎖在喬誠身上。

喬誠被她盯得汗毛倒豎,忙兩手抱拳捂住胸口,“你想做什麼?”

真是個傻哥哥。喬薇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扯開話題道:“父親找太子做什麼?”

若說是國事,朝堂之上儘可以掰扯,何必私底下還來見麵。

喬誠情知她的顧慮,揶揄道:“放心,父親為人極有分寸的,如今太子在咱們家裡,自然隻談論家事,斷不會讓外頭拿到話柄。”

說也奇怪,儘管喬薇見這位父親的次數不多,且喬相在下人裡頭的口碑比喬夫人還要好些——因他總是笑眯眯,從來不對誰發火,賞賜也極豐厚——可喬薇卻莫名的對他有些畏懼,大約喬相是她生命中第二個看不透的人。

第一個則是陸慎。儘管兩人如今好得蜜裡調油,她依然不懂他,甚至被他頻繁示愛的舉動弄得更迷惑了,好像自己還沒談過戀愛就已陷入了愛情,整個人如同在海上晃蕩的船隻,顛簸暈乎。

或許喬誠的揣測是對的,因陸慎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臉上並無任何不悅之色,甚至更顯輕鬆。

喬薇本想問問翁婿二人到底聊些什麼,轉念還是算了,她可不想變成同喬誠一樣的碎嘴婆子,況且,這般噓寒問暖貌似太過關切,恐怕陸慎更添誤會。

她即使什麼也不說,誤會就夠大了。陸慎察覺到她的注視,偷偷向她投來安撫的眼色,意思是一切無恙。

好像她生怕他在丈人那裡受了冤屈,還憋著不敢問似的。

園子裡的幾個小丫鬟俱捂著嘴偷偷歡喜:回了娘家還眉目傳情不肯安歇,究竟是誰說太子與太子妃感情不好的?

喬薇隻覺心口憋了一口老血,勉強安慰自己:也好,也好,度蜜月嘛,新鮮勁還沒過去也很正常,她就不信陸慎一輩子都是這副膩歪姿態,那誰夠受的?

晚間喬夫人自然留下一對新人用膳。喬薇因惦記著陸慎往日的食譜,因向母親道:“太子的席麵最好同咱們隔開,他沾不得大油大葷的,您叫人稠稠的燉上一盅白粥,準備幾碟小菜,再來一樣素三鮮就成了。”

喬夫人睨她一眼,“你倒記得清楚。”

喬薇的臉頰立時飛紅了,忙訕訕道:“平時見得多了,總得留點神。”

其實她方才脫口而出好似條件反射一般,許是平日在東宮陸慎與她的飲食就是隔開的,一邊是滿漢全席,一邊是稀粥饅頭,她想記不住也難呀!

況且,若陸慎在丞相府裡吃錯了東西出了事,可不是給家中招禍麼!喬薇這般對自己道。

雖然廚下交代得清楚,可到了正式宴飲的時候未必顧得上,觥籌交錯間,喬薇就發揮出她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一麵吩咐人將陸慎麵前的杯盞換成酒味頗淡的果子釀,又留神眾人為表示親熱而敬的菜色——凡是發物一概不要。如雞蛋、魚蝦、菌菇等等,一旦入目就被喬薇快速夾了出來。

喬誠喝得臉頰紅紅,見此情景卻不免瞠目結舌,遂拍了拍陸慎的肩膀爽朗說道:“殿下,看不出您竟是這樣妻管嚴的人物,在下佩服,佩服!”

喬薇毫不客氣的剜他一眼,喝多了黃湯就會在這裡添亂,她難道是為自己著想麼?不想想倘若陸慎死在她們家裡,誰能擔得起這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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