瀉火(2 / 2)

當然死在東宮就無妨了。

喬相夫妻雖不至於開女兒的玩笑,卻也饒有興趣的看著,神情十分含蓄。

被許多雙眼睛這般盯著,喬薇不免微臊,呃,她不覺得自己所做有哪裡奇怪呀?這不是很正常的舉動麼?

等酒過三巡,陸慎就從席麵底下握住她的手,親狎的同她耳語,“還是娘子心疼孤。”

她終於明白問題出來哪兒了,敢情大家都沒將陸慎的病勢看得太嚴重,畢竟眼下的陸慎外表和常人一般無二——這也證實了衝喜一說。喬薇卻很明白,衝喜不過是偽科學,陸慎的情勢要真這麼樂觀,也不至於每晚受儘磋磨的施針了,她可是親眼看過張德忠帶出的浣洗衣物上滿是斑斑點點血跡,可知那黃誠太醫的救治之法何等霸道。

但好像陸慎也沒太把自己的傷勢當回事。她明明本著一顆慈悲為懷的菩薩心腸,陸慎倒還有空調戲她,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心疼夫君的妻子。

認識到自己的形象無形中又被拔高了一個檔次,喬薇隻好默默飲下一杯憂桑的苦酒,這樣子她以後怎麼還好意思冷落陸慎嘛!

到時候大家恐怕都會指責這個女人冷血無情了,她才不要承受這樣的汙名!

出嫁女是不興在娘家過夜的,待到黃昏日落,夫妻倆便坐上了回宮的馬車。喬夫人和天下所有愛操心的母親一樣,明知道女兒女婿那裡什麼也不缺,她還是會憂心喬薇在東宮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除了把家中一個慣用的迎枕給她捎去外,喬夫人還特意準備了幾樣宮外才有的吃食,原本想把過年醃製的鹹魚臘肉送去做個念想,又顧慮著太子光看吃不到,未免不美,喬夫人便換成了幾壇子醬菜,其中一樣蓴菜是喬薇的最愛,她想著席上太子吃得也很好,便多備了兩壇。

喬薇扭頭看著車廂裡那滿滿當當的箱籠,隻覺得馬車都快塞爆了,畢竟是喬夫人的一片心意,她也不能不要。

問題是陸慎為何也要坐在這兒呢?空間本來就窄,兩個人都快肉貼著肉了。宮裡不能縱馬馳騁也就罷了,在外頭怎麼還挨著她不放?

喬薇提出質問,陸慎理直氣壯地攤開手道:“孤如今病著,怎麼好騎馬?你忘了黃太醫的囑咐麼?”

好吧,怕傷口裂開也說得過去,喬薇逼問道:“為何不備兩輛馬車?”

那樣也省得擁擠了吧。

陸慎被她頗有氣勢的目光瞪著,瑟縮著偏過頭去,“孤……府裡很窮的,自然該能省則省。”

真是鬼話連篇,堂堂一國太子難道連幾個車錢都出不起?喬薇幾乎氣到吐血,同時森森感到陸慎的臉皮厚度無人能敵——這樣的人怎麼會受傷呢?他滿身的皮肉本該無堅不摧嘛!

畢竟喬薇還沒把東宮的財政大權攥到手裡,她沒法指出陸慎話裡的漏洞,兩人隻好這般頭抵著頭、肩靠著肩,如同蒸籠裡的包子一般親密無間回到府中。

進殿之後就分道揚鑣,陸慎勉強飲了幾杯薄酒,務必得黃誠看一看才能放心,至於喬薇……她一回寢殿就忙將珠簾放下,連青竹都揮退,自己忙忙站到鏡前解開衣裳。

露出的肩膀上幾個小紅肉芽格外觸目驚心,果然不出她所料。早知如此,就不該聽喬夫人的話把那碗紅燒肉乾掉的。可是喬夫人幾日不見,非說她憔悴了不少,必是宮裡的飲食不慣餓瘦的,催著她補一補身子——喬夫人的理論是,做姑娘時矜持胃口是為了圖個好名聲,等到嫁了人,再怎麼敞開食量都無妨了。

所以喬薇哪怕吃成個大母豬也不要緊,反正太子不可能為此休了她——能說出的這番話的必然是親媽,喬薇森森感到母親的心已經寬到太平洋去了。

後悔然並卵,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喬薇忍不住按了按那幾個紅疙瘩,若單單看著不雅就罷了,可它們……還很癢啊!越撓就越想撓,喬薇又怕摳破了皮,留下疤痕就更難看了。

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喬薇想到新婚之夜陸慎在自己身上的一番施為,看來隻好找他解救去,可是,她才答應了張德忠要克己複禮,免得榨乾了他家主子,這會子又去找陸慎不是自打臉麼?這種事又瞞不了人,總不能說是蓋著棉被純聊天,傻子才信。

喬薇在殿中踱來踱去邁著步子,心中焦躁不已。從前不知道陸慎的用處就算了,知道了卻不用,這不是白吃虧麼?她寧可做惡人也不要做聖人。

腦海裡激烈的交戰了一刻鐘,喬薇終於越過理智的關卡,勇敢的認定方向,來到陸慎書房外。她知道這個時候陸慎除了此地哪也不會去的。

可站在門口,喬薇反倒躊躇起來,等會兒見了陸慎該怎麼說呢,難不成直截了當的提出邀請:我是來找你上床的?這樣未免太過放蕩。

還是該含蓄一點呢,譬如:夫君,我們來行周公之禮吧?可新婚之夜就已經走完這趟流程了,周公他老人家也很忙呢,總不能再把他請來。

紛亂間正沒個主意,書房門吱呀一聲卻被推開了,陸慎看著她的麵容微微驚詫,“有事?”

喬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白玉般的臉頰上卻好似調了胭脂,比黃昏時的晚霞還瑰麗動人。她胡亂掰扯了幾句,先拖延一下時間,好慢慢尋出一個正當理由——喂,夫妻間辦事還需要正當理由麼?

陸慎心不在焉聽著,腦子裡倒浮現出適才他與黃誠的對話。原本是因傷病未痊,委婉的向他討教一下是否該避免男女之事,誰知黃誠卻笑道:“殿下也太多慮了!你體內本就摻有一股熱毒,若不伺機發泄出來,反而遲遲難愈。且夫婦敦倫乃世間正道,豈有因這個累及身體之理,殿下隻管從心所欲便是。”

一席話令陸慎無比安心,但卻更添憂心。他知道黃誠脾性雖古怪,卻是個醫癡,不會為這種事來誆騙他的,不過……他昨日才義正辭嚴地向喬薇表示,想儘快將此病養好,這些天都得清心寡欲,如今立馬就改了口,喬薇會信他麼?該不會以為他故意不安好心罷?

管他呢,總得試試才能知道。陸慎可不是那種委屈自己的性子,因鼓足勇氣道,“今晚孤去你房中歇息……”

誰知喬薇也正醞釀好了於此時發聲,“殿下晚上就彆睡書房了罷……”

“誒?”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落下,先是驚訝,繼而各自臉上卻都有一縷尷尬劃過。

喬薇暗暗埋怨,倘知道就早些開口了,一前一後豈不是正好,這下鬨得多難堪。再一看對麵,卻見陸慎俊臉上幾乎紫漲成豬肝顏色,好像肚子裡那幾杯酒到現在才發作似的。

等等,他為什麼害臊?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吊胃口,不過再寫下去這章就太長了,所以……嘿嘿,還是留到下一章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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