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了(2 / 2)

這令喬薇覺得很有意思,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隻有理性而不帶感情的人,但白蘭真的沒有感情麼?恐怕未必,若真如此,她當初也不會舉薦金菊一同共事了——金菊可不像她這樣聰明,若無人提攜,也許一輩子都難脫穎而出。

聯係她當時的迅速反應,居然立刻就想到拿先皇後的遺物來脫險,這可不是光用細心能解釋的。就連她嫁進東宮這麼久了,也沒想過查一查庫房,好看看先皇後的東西。

喬薇心中一動,因招手示意白蘭過來,笑吟吟的問她,“你見過孝成皇後麼?”

白蘭不擅長撒謊,或者說不擅長在親近的人麵前撒謊,她稍微沉默了會兒,繼而簡單的說道:“見過的。”

愈是這樣惜字如金,愈讓喬薇抓耳撓腮,覺得裡頭彆有玄機,她難掩好奇地道:“殿下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人?”

白蘭的麵容愈發僵硬,都快和石膏像一般了,顯然這種問題令她覺得棘手。她想了想,隻能這麼答道:“皇後娘娘是很好的人,脾氣溫和,從來不打罵奴婢,宮裡的人都很喜歡她。”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難道誰還能妄議先皇後的壞話?喬薇卻直覺白蘭知道的應該更多些,因趁熱打鐵道:“你也曾受過她的恩惠麼?”

“奴婢自幼入宮,能無病無災的長大成人,本就虧皇後娘娘恩澤庇護。”白蘭無奈的抬頭看她,“夫人,您若想知道,為何不親自問問太子殿下呢?”

喬薇被她一噎,反而無言以對,她就是不敢去問陸慎才旁敲側擊的從他人口中打聽嘛。想也知道,生母的早逝對一個六歲孩子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她可不想在陸慎的傷疤上撒鹽。

當然還有另一重理由:她不確定這樣冒失的舉動會否招來陸慎的惡感?要是陸慎因此冷落甚至嫌惡了她,她該如何自處?當一個人習慣彆人對她的好後,總是難以抽身——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不過當晚上兩人同榻而眠的時候,喬薇還是鼓起勇氣將問題拋了出來——好奇心啊好奇心,她真恨自己這張嘴,可若不弄個明白,她這一夜恐怕就睡不著了。

幸好陸慎並未責怪她,反而摟著她的腰身向她傾訴小時候的記憶,而喬薇在耐心聆聽完之後,才發覺——陸慎的描述比白蘭還要模糊。

白蘭至少透露了先皇後品行良善,頗受下人們愛戴,而陸慎唯一記得的就隻有母親烏黑如雲的秀發,潔白柔軟的雙手,以及如同天宮仙籟般的嗓音。她不施脂粉的時候似乎也帶著香氣。毫無疑問,先皇後是個下凡的仙子,可是這仙子隻宜入畫,不能近觀——她大概就不是個活生生的人。

算了,她詢問陸慎就是個錯誤,看來陸慎也不曾對生母了解多少。喬薇倦倦的翻了個身,用棉被蒙著頭睡去。

陸慎卻硬將她的肩膀扳正,兩汪黑亮的瞳仁如寒星般熠熠生輝,抵著她微聳的鼻梁道:“孤還未告訴你,其實你也有幾分似母後的相貌,絕無虛言。”

既然先皇後是難能可貴的絕色,陸慎的言語自然是在誇她,喬薇卻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殿下覺得我與婆母誰更好看?”

反正先皇後是在最美好的年華逝去的,不存在老化效應。可喬薇拋出的這個話題可謂千古難題,對天底下的丈夫而已,妻子與母親,究竟該選擇哪一個呢?

隻怕陸慎此刻也恨不得去死一死吧。

出乎喬薇意料的是,陸慎臉上並未顯出多少難色,隻輕輕吻著她的眉梢道:“母後是天宮上的仙人,孤敬重她,卻常不敢與之親近;你就不同。”

他的手從喬薇衣裳裡溜進去,輕輕揉著,一邊還在她耳傍喘著氣道:“你就是染了煙火氣的西施娘子,孤每每見了你,都不能自持,恨不得與之水火交融一番……”

喬薇此時相信他真是嘉禾帝親生的了,相貌或許來自先皇後的遺傳,可這動手動腳的色勁絕對是刻在老陸家骨子裡的基因,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元宵將至的時候,喬薇迎來一個好消息:喬誠將來東宮看她。

之前十幾天忙著迎來送往,走親訪友,大約喬誠也不太得閒,如今有了便利,才終於想起他親愛的妹妹。

雖然是自家人,喬薇還是決定慎重相待。早早地起床沐浴梳妝,頭上撲了香噴噴的桂花水,常用的脂粉也重新用采摘的鮮花嫩蕊調過,務必要顯得美麗大方,而且清新怡人。

走進花廳之前,她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想著兄妹倆許久不見,到底是該煽情一些,還是儘量克製?哪一種都有道理,但她可不想哭得鼻水橫流的,多難看!還是收斂點自己的情緒吧。

及至見了麵——喬誠上上下下打量她粉光脂豔的麵容,以及那一身因過年飲食太好而略顯緊繃的衣裳,冷不防來了句,“妹妹,你該不是有身孕了吧?”

喬薇頓時傷感全消,隻想望天翻一個無語的白眼:哥,你還不如直接說我胖了呢。

喬誠大概也有些不能確信,小心翼翼的再觀察了一陣,悄聲道:“幾個月了?請太醫瞧了不曾?”

喬薇真想把桌上的果碟摔到他臉上,再大喝一聲:滾出去!

她真這麼做了,不過不是扔水果,而是糟蹋了兩個軟綿綿的大肉包子,不如此難消心頭之恨。

喬誠抹了把臉上的油,無比委屈的看著對方:他到底哪裡說錯了?有了身孕難道還得藏著掖著?

他明明就很無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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