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比(2 / 2)

果然,謝思茹一見她手上的針線,神情便稍稍黯淡下去,垂目拉了拉衣角。

陸錦繡則擠上前,吃驚的叫起來,“二嫂,這些事怎麼不交由繡房的人來做,您還親自動手?”

喬薇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沾身的東西,我怎麼放心交給彆人?”

陸錦繡故作天真地道,“可我記得你不怎麼擅長刺繡啊?”

話音未完,謝思茹便眼睛一亮。她這些年雖遠離京城,長在水草馬背上,大家閨秀的技藝卻也沒落下,譬如琴棋書畫,女工針黹樣樣來得,這趟回京還特意帶了幾件出色的繡品,準備送給太後及韓貴妃。原本躊躇該送陸慎什麼禮物為好,既然他身邊的人這樣不當心,或許她的機會來了。

謝思茹正要開口,喬薇豈會給她蠢蠢欲動的機會,雲淡風輕地瞥了眼陸錦繡,卻矜持而自得的道:“不勞公主操心,殿下就喜歡我做的呢,旁人的手藝他看都不要看。”

陸錦繡氣了個倒仰,卻也無話可說,隻能拉著呆若木雞的謝思茹到一邊細細開解。

喬薇秀完了恩愛,卻舒舒服服靠到氈褥上,抿了口新榨的鮮甜橙汁。

青竹見那兩人仍在竊竊私語,時不時還偷偷向這邊望一眼,不禁咦道:“九公主今日怎麼轉性了?尋常也沒見她和誰家的小姐這般親近,難道真是緣分到了?”

喬薇微哂,卻不發一語。陸錦繡的心思再明顯不過了,她哪裡是真和謝思茹投緣,不過是攛掇著想讓太子與謝家聯姻罷了——她是真的很喜歡陸慎這個哥哥,並且在用自以為正確的方式竭儘所能地對他好。

可惜她一開始的思路便錯了。

白蘭輕輕說道:“九公主倒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可惜打錯了主意,她這樣撮合殿下與謝小姐的姻緣,若真成了,隻怕對殿下的害處反而更大——殿下若真得了武威將軍府的助力,怕是命不久矣。”

想也知道,皇帝怎能容忍一個手握重兵的太子,到時不必韓貴妃來吹枕邊風,嘉禾帝自己就會下旨將陸慎廢了,省得釀成心腹大患。

喬薇欣慰的拍拍白蘭的手,這就是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呀,可惜陸錦繡那小姑娘卻不明白——她是個好人,且並不傻,但喬薇寧可這小姑子再傻一點兒,有時候自作聰明比愚蠢更可怕。

自打陸錦繡專程來引薦謝思茹後,陸續有其他世家的貴女來向喬薇問好,喬薇都一一從容接見,她覺得自己的風度儀表簡直無可挑剔——當然是做給陸謝二人看的,令她們知曉喬薇這個太子妃當得多麼稱職,誰也彆打錯了主意。

許是見這邊熱鬨,魏明欣也興興頭頭的擁了來,頗有幾分炫耀意味的向她展示懷中一柄顏色澄淨的玉如意,還朝對側的溪流努了努嘴,“那些士子們都在河岸比賽詩賦,還定下彩頭賭注,五殿下才疏學淺,卻也得了這個,照我說沒什麼可看的,不就是快白玉麼,庫房裡多的是,可殿下非叫人來送給我,說留著賞玩也好,唉,這笨重玩意兒誰想要它……”

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大串,言畢卻將玉如意摟得更緊,還假惺惺的看著喬薇道:“二嫂你不會什麼也沒得吧?”

瞅著喬薇麵前空空如也,料想沒得著多少彩頭。也是,五皇子當然比太子強多了,魏明欣想到此處愈發得意。

喬薇笑而不語,隻命人將馬車上一個紫綢包袱抬下來,解開一瞧,裡頭儘是扇墜、玉佩、香囊等物,各色各樣,顯然並非一人所有,甚至還擺著幾把鋥光雪亮的長劍。

“勞妹妹牽掛,殿下早命人將東西送了來,隻是太多裝不下,我才命人搬到車上。”喬薇淡淡說道。

這便是所謂低調的炫富麼?圍觀的眾人眼角直抽抽。

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飾物,魏明欣的眼珠子幾乎能飛出來,太子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幾時贏得許多的彩頭?

相比起來,陸離簡直成了蠢貨,他怎麼才得了一把如意?魏明欣後悔方才話說得太滿,早知這樣,她還不如嫁給太子好了,至少不會讓她人前出醜——女人不就靠麵子生存的麼?

喬薇顯擺完了,重新讓人將東西打包運回馬車,繼而裝模作樣地道,“的確沒什麼稀罕的,這些玩意兒誰想要它,放也沒處放,送也沒處送,光會礙人的眼罷了。”

“唉,殿下考慮得也太不周到了,不過也沒法子,誰叫是殿下的一片心意呢?本宮也隻得勉強消受好了。”喬薇輕輕搖頭,儼然便是魏明欣方才的口吻。

魏明欣隻覺臉上又紅又燙,四下裡投來的目光如針紮一般,恨不得挖個地洞趕緊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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