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劉季帶著張良在街頭打轉。
張良看了眼尋人更是努力的王陵和盧綰,實在有些無奈:“劉郎去尋呂娘吧?”
劉季揮了揮手,並不在意:“有什麼好尋的?要我說她在鹹陽又無親眷,身上又沒幾個錢子,怕是鬨鬨脾氣過會兒就會回去了。”
直到時間過去半個多時辰以後,隨著出去搜尋的隸臣皆沒有發現呂娘蹤跡,呂娘也壓根沒回劉宅以後,劉季的笑臉終於撐不住了。
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到心生擔憂,再到坐立不安。劉季強裝自己毫不在意,目光卻是頻頻看向王陵,尤其每回有隸臣來報時他更是豎起耳朵,屏息凝神地聽著。
可惜依然無人發現呂娘的蹤跡。
王陵臉色黑如鍋底:“再去查一遍!這麼大個人難道會消失不成?”
盧綰忍不住道:“我也跟著去找找。”
張良側首看向漸漸焦躁的劉季:“劉郎,不如我們也一起去尋一尋?再下去天都要黑了!”
劉季猶豫了下,咬了咬牙:“行。”
劉季加入搜尋的隊伍中——他是百姓們眼中的名人,很快就有百姓好奇詢問情況,紛紛也幫著尋覓起來。
緊接著有人想起來:“是不是提著個麻布包袱的小娘子?身量大約六尺左右?”
劉季眼前一亮:“大兄見過?”
那名黔首點點頭:“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上了衛率的車子。”
劉季愣了愣:“……衛率?”
黔首點點頭:“就是胡亥公子身邊那位,紀衛率!”
劉季登時回過神來,同時也越發茫然。
他喃喃自語:“呂娘怎麼會和紀昀認識?又怎麼會上他的馬車?”
不等劉季想出答案,旁邊黔首又說了起來:“除去衛率以外還有兩人在。”
“啊啊,就是那兩位嘛。”
“那兩位?”王陵插話道。“哪兩位?”
“就是……”不等黔首回答,遠遠傳來兩聲怒喝:“就是我們!”
劉季抬眸看去,瞳孔微微一縮。
蕭何曹參一前一後,駕馬而來,氣勢洶洶地怒喝道:“劉郎!!!”
兩人背後冒著熊熊烈火,瞧著怒發衝冠。
氣勢之強彆說是黔首被嚇得四散而開,就是王陵和盧綰也齊齊往後退了半步。
劉季冷汗直冒:“蕭兄曹兄……”
蕭何曹參翻身下馬,兩人黑著臉道:“你是在尋呂娘?”
劉季摸了摸鼻子:“蕭郎和曹郎知道了?”
他尷尬一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隻是隨口說了點玩笑話……沒想到呂娘竟是當了真。她現在在哪裡?我這就去接她回家。”
那是玩笑話嗎?
蕭何和曹參抿著嘴,神色嚴肅。他們深深凝視劉季一眼,到底沒在黔首跟前將事情揭發,蕭何沉聲道:“回去說吧……至於接呂娘的事就罷了
。”
劉季看著蕭何曹參嚴肅中帶著一縷疲憊的神色,他的心猛地一沉,莫名浮起事情發展脫離自己控製的……感覺。
劉季勉強打起精神:“……行。”
他帶著蕭何曹參等人匆匆回到劉宅,剛打算走入室內蕭何便伸手攔住張良:“你就是——張郎?你是哪裡人,名字是什麼?”
蕭何眼神犀利,難掩敵意。
張良微微歎氣,拱了拱手:“我名謙,字禮之,乃是沛郡人。劉郎也是因我在,才這般開玩笑的……若是有需要,我願意——”
蕭何冷漠臉:“不需要。”
他咣當一下將張良關在門口,沒等劉季幫忙說話便厲聲喝道:“劉郎,你這回做得太過分了!”
“呂娘乃是你的未婚妻。”
“你怎麼能夠開口將其送人?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後頭怎麼和呂公交代?”
劉季本就心虛,此時更是頭皮發麻。
他按住蕭何肩膀,好聲好氣道:“蕭郎彆氣……我知道我錯了。這不我當時剛剛喝完酒……就順口說了一句,真的就是開開玩笑……”
曹參氣急:“這是能開玩笑的話題嗎?”
王陵和盧綰試圖插勸:“當時呂娘也不在外頭……劉郎的性子你們也知道,素來大嘴巴慣了……他真的沒惡意的!”
劉季戲弄嘲笑他人是常事。
往日蕭何和曹參也不覺得如何,甚至還覺得那樣的劉季很是好玩。直到麵對呂娘的哭訴,胡亥的質問以及紀昀的疑惑以後,一直幫劉季找借口的二人無地自容,沉默以對。
蕭何歎氣:“呂娘不在……就能隨便說說?”
他盯著王陵和盧綰,甚至沒看劉季一眼:“你們有沒有想過事情傳開呂娘的清白要怎麼辦?若是流言蜚語傳入呂娘耳中,呂娘又要如何自處?將呂娘換做你兩人的姐妹女兒,你們想想?”
王陵和盧綰憋紅了臉。
久久盧綰才小聲道:“呂娘堅強,想來不會……”
蕭何勃然大怒,厲聲叱道:“她不會為此要死要活,你們就可以隨意侮辱她了?”
盧綰麵色發白,嚇得縮了縮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