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我看此子通身氣度不像凡人,許是兩國之間有什麼事。”範純仁臉色凝重,遼國在宋朝眼裡屬於頭號勁敵,如今朝廷還在西北跟西夏打仗,倘若遼國此時趁人之危,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不是有‘檀淵之盟’嗎,他們應該不會進攻吧……”真宗時期,蕭太後與遼聖宗率領大軍南下,宋真宗本打算棄城逃跑,多虧丞相寇準力勸。宋軍背水一戰,總算是暫時保住了都城。之後遼宋約為兄弟之國,以白溝河為邊界,宋每年送給遼歲幣,如今兩國已經和平相處了四十來年,甚至經常通商。

“蠻夷怎會遵守盟約!”趙宗述大怒:“前陣子打西夏,遼國大軍在邊境集結,你說他們是想乾嘛!又打算渾水摸魚罷了!”

少年們重重歎氣,頓時之前輕鬆的氣氛一掃而空。郭中和推開扶著他的蕭靜靜,一言不發的往門外走。蕭靜靜想要阻攔,卻被葉安攔住了,同窗一場,還是給他留點尊嚴吧。於是隻對著他的背影大喊道:“彆忘了賠償酒樓的損失。”

郭中和頓了頓,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等回到國子監後,學子們都開始用家裡的勢力打探情報,果然,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宋遼打算聯手進攻西夏。

並且八卦小王子蕭靜靜還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們知道嗎,這其實是我們祭酒提出來的!”

“什麼?”眾人大驚,他們祭酒竟然還有這一手?

“沒錯!祭酒提出後範大人與韓大人覺得可行,便給派遣使者去遼國勸說,最後終於成功了!”蕭靜靜說的一臉驕傲,遣遼使就有他們蕭家的人,不過之前因為保密沒有透露出來。

按照原本的軌跡,王安石應該去當縣官,四處體察民情。而如今成為了國子監祭酒,雖說要管理學生,但終是輕鬆了不少。於是閒著沒事他便開始研究周邊戰事,最後寫了封非常詳儘的奏折上達天聽。

去年的時候,遼國就趁著大宋與西夏交戰,像宋朝索要更多的歲幣。仁宗等人咽不下這口氣,一直沒搭理,兩國就這樣相互推拉了許久。王安石在奏折裡表示,不如乾脆答應遼國,但要求遼國約束自己的小弟西夏,讓他不要在秋收時分與宋朝交戰,要打可以晚點打。

果然,遼國一聽這點小要求,沒怎麼當回事便答應了。西夏黨項人本就是遼國在背後撐腰放任其發展,目的就是為了牽製大宋,所以頤氣指使的通知了小弟。

此時宋夏激戰正酣,雙方都打出了火氣,哪裡肯聽遼國的話。更何況自打西夏國君李元昊稱帝,兩國交界處的黨項部落多叛遼歸夏,他自己也跟遼和親的興平公主極為不睦,興平公主最後抑鬱而終。所以乾脆扯破臉皮,不聽老大哥的話。

遼國皇帝極為憤怒,再加上大宋在一旁暗搓搓的挑撥。在對比了宋夏軍事實力後,遼國同意了與宋朝共伐西夏的請求。

這次派來的是遼國二皇子耶律寶信奴,聽聞極為受寵,如今正是盟約關鍵時刻,看來郭中和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國與國之間的事少年們沒辦法插手,原本以為此回結盟與他們無關,誰知沒過幾日便接到聖旨,朝廷下令從國子監挑幾個優異的學生給遼國皇子當導遊。王安石接過聖旨後皺眉,但想到所謀之事,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點了範純仁蕭靜靜,最後想了想又加上了葉安,囑咐兩句後便讓他們過去了。

三人心中極不情願,可祭酒的話又不能不聽。尤其是葉安,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依舊怒火中燒。

“你們倆一個是副相的公子,一個父兄皆為樞密院高官。身份相仿,去也就去了,我跟著湊什麼熱鬨。”葉安鼓起臉,心道王安石大大決策失敗有損一世英名!

範純仁跟蕭靜靜對視了眼,都沒說話。從胭脂水粉到白糖再到蹴鞠,安哥兒簡直引領大宋時尚,不找你找誰。

到了遼國彆苑,護衛們恭恭敬敬的將幾人引進去。屋內耶律寶信奴正捧著本書,見到三人,尤其是見到葉安,神色複雜的打量了好幾眼,頗為不甘道:“你竟然真是男的……”顯然這位之前已經調查過。

之後又圍著他饒了幾圈,突然痛心疾首的開口道:“你怎麼能是個男的!?”他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嗬嗬,葉安麵無表情,實在懶得理這傻子。

此時範純仁主動岔開話題:“二皇子可是有想要去的地方,或是想要品嘗的吃食,隻要在這汴梁城裡,我們基本都能帶著去。”

耶律寶信奴皺了皺眉:“你們宋人吃的我都不愛,感覺味兒太淡。對了,今天可是有蹴鞠比賽?帶我去瞧瞧。”

葉安算了算,搖頭道:“這兩天沒有,下一場要三日後。”

“切”耶律寶信奴沒勁的坐在靠椅上,三月的天依舊有些寒冷,這屋也沒放火爐,但他卻隻穿了薄薄的裡衣,露出大半精壯的胸膛。幾人一陣咋舌,感歎遼人真是皮厚,這樣的天氣穿這麼少還不怎麼樣。

蕭靜靜弱弱的開口道:“遼國現在也蹴鞠嗎?”

“火得很,大家都愛玩兒,現在也有比賽,不過比你們大宋踢得好多了。”耶律寶信奴隨口道,語氣裡帶的輕蔑讓人極為不適。

“你怎麼知道比大宋踢得好?”葉安皺眉。

看了他會兒,耶律寶信奴似乎依然無法接受他的性彆,轉頭道:“那天在酒樓我就看到你們的花拳繡腿了,說了兩句實話那死胖子還不服氣,教訓了頓才稍微老實點。我平時踢球都是舍棄那些沒什麼用的架子,肯定比大宋水平好。”

三個少年心中不忿,但考慮到盟約也沒說什麼。誰知道那耶律寶信奴喋喋不休,從蹴鞠開始一直到武功軍隊,將大宋貶得一無是處。

這時候要是再忍簡直是忍者神龜!葉安冷冷開口道:“你那日所見隻是瓦子裡藝人們的表演,算不得我朝真正水平。另外蹴鞠踢球講求的是團隊合作,個人的勇武根本不代表什麼。”

話說到一半被人打斷,耶律寶信奴有些不爽的皺眉,故意挑釁道:“哦?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大宋的水平在我們遼國之上?”

“我沒這麼講。”葉安不卑不亢道:“隻不過作為最早提出新式蹴鞠的人,我一直堅信一句話,那就是‘足球是圓的’。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任何輸贏都不奇怪。”

耶律寶信奴嗤笑出聲,“行吧,有點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來比一場。假如贏了,此次盟約我方不說二話直接開簽,但假如輸了,裡麵有些條件就要再議了,怎麼樣?”他眯起眼睛,仿佛狼一般盯著幾人。

……神經病啊?!葉安感歎,並與其說明自己隻不過是國子監的學生,嚴格來講還是一介布衣,你宋遼之間的大事跟個普通屁民打賭決定就很離譜。

見葉安不上鉤,耶律寶信奴掃興的掏了掏耳朵,命手下將三人送了出去。

門外蕭靜靜長籲口氣,恨恨道:“你們說這遼人是不是梳著發型梳的,把腦子搞壞了。”

葉安與範純仁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說些什麼。

“因為頭上沒毛,所以冬天受凍,最後凍成傻子。我聽說了,他們遼國隻允許皇上和高官戴頭巾帽子。一定是這樣,否則這二皇子怎麼跟得了癔症似的!成天發癲!”蕭靜靜毒舌道,逗得身邊兩人陣陣發笑。

原本大家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誰知次日耶律寶信奴在大殿上提出要用蹴鞠定盟約,還點名國子監一方。百官嘩然,紛紛表示此事萬萬不可,但耶律寶信奴仿佛鐵了心一般。

沒辦法,大宋畢竟有求於人,隻能憋屈著答應了這個條件。

消息傳到國子監,眾人也傻了。葉安扶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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