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閣本身也不是什麼正經機構,這些人要清理門戶,肯定不會尋求官兵的幫助。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但就在偶師跳出來的時候,他對上了一張漂亮得不像人類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就靜靜的站在月娘家對麵的一塊石頭之上,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這位俊俏郎君看起來好似月中仙。
那石頭明明是王大娘家裡拿來醃菜的石頭,可被年輕男人踩在腳底下,硬生生多出了幾分仙氣。
偶師像是他手中斷了線的傀儡,突然就磕巴起來:“閣閣……閣主?!”
天易閣的閣主,不是隻能困在天易閣,根本沒有辦法出來嗎,可是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除了天易閣閣主,誰能長成這樣一張臉?!
後者皺起眉來,手中一顆像是小糖丸一樣的東西就彈進了偶師略微張開的口中。
偶師睜大眼睛,拚命去摳自己的喉嚨,然而糖丸入口即化,然後他就僵直倒在了地上,有小蟲從他的口中爬出來,迅速地把偶師咬成了一具白骨。
天易閣不僅僅是有偶師這樣精通傀儡術、機關術、還有擅長蠱毒的 ,什麼奇巧之物都有。
不過他們這些東西都不算主流,而且大多東西因為材料十分珍貴的緣故,都不能量產。
天易閣的人是很寶貴的,而且人還很少,偶師看著覺得天易閣的人多少,實際上整個山穀之中,基本上是木偶人,大活人也就七八個。
為天易閣掙錢,提供源源不斷金銀財富和資源的,那隻能算是家仆和產業,算不上正兒八經的閣中人。
像偶師這種不是土生土長的天易閣人,那進來的時候肚子裡都喂了特製的蠱蟲,隻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玉麵公子連著逃出來的阿寶看到熟悉的人,當場行了跪拜大禮。他們倒沒有對自己閣主出現在這個地方表示什麼驚異之色。
事實上外頭關於天易閣的傳說有很多,不過神話故事中那些神靈一樣,很多都隻是傳說而已,根本不是真的。
“參見閣主!”
他們十分慚愧,本來應該自己做好清理門戶的工作,結果卻勞駕了自家閣主親自出馬。
“起來吧。”
被稱作閣主的男人擺了擺手:“無妨。”
他盯著那白骨半晌,眉頭就皺了起來。
“閣主,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交到官府中去。”
現在官府裡到處都在查人,一切的力量都圍繞著這個大案走。
原本他的編製都要下來了,就因為大家都在忙抓偶師的事情,結果耽擱了許久。
玉麵公子擦了擦冷汗:“請閣主放心,剩下的事情我會同阿寶一起處理好。”
他們都勞動了閣主大駕,要是再做不好剩下的事情,那就該切腹謝罪了。
“那就留給你們了。”
阿寶眨了眨眼睛,閣主就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師兄……”
“阿寶怎麼了?”
“我剛剛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咱們已經被大師兄的紫雲雷炸死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後者掐了他一把,掐的阿寶嗷嗷直叫:“現在感覺到了吧,不是幻覺。”
他們的閣主隻是比較沒有責任心,沒有同門之愛而已,這種事情習慣就好。
“他們在那裡!”
先前覺得月娘不對勁的老兵,後來回去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他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張縱。
張縱在東角巷住過好幾年,對裡麵每家住戶都十分了解,聽那老兵一描繪,立馬斷定月娘是假的。
他們這麼久沒有抓到人,可能就走進了誤區,或許那殺人者並非男子。
不管事實如何,月娘肯定有問題。
張縱當即帶了大部隊追過來,然後就看到試圖毀屍滅跡、鬼鬼祟祟的兩兄弟,再往後,是門戶大開,躺在地上的真正月娘的屍體。
師兄弟兩個和官兵麵麵相覷,反應過來,忙為自己辯解:“誤會誤會,我們不是凶手,凶手是地上這具白骨。”
他們本來準備打算逃,但是看到站在屋頂上,用沒有多少感情的眼神看著他們的閣主,隻好選擇留下來解釋再說。
真的要逃跑的話,那臟水肯定潑他們兩兄弟身上了。
老兵嗬斥說:“你們開什麼玩笑,骨頭架子怎麼殺人的。”
這人埋土裡,得過老長時間才能變成白骨呢。
有個士兵眼睛都紅了,他的妹妹就是死在那可恨的凶手手中。他拿著兵器衝了上去,直接劍尖對準“凶手”。
然而不等他靠近,他就被“凶手”打飛出去。
“這位小兄弟你冷靜一點好吧,不要誤傷了好人。”
“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們!”
師兄弟兩個舉起了手裡的兵器:“真的,這地上的是我們的同門,但是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的武器的不一樣,他是用絲線殺人的。我們就是來清理門戶的,地上就的清理門戶的結果嘛。”
張縱先前一步,蹲在地上仔細看過了屍骨:“這屍骨的確是新死不不久。”
雖然肉都被吃光了,但是對方的手骨上還有絲線留下的細細痕跡,而且衣物還在。
“帶上這具屍骨,還有劉月娘的。”
察覺到什麼,張縱看向屋簷,隻看到一隻站在屋簷上靜靜看著他們的黑貓。
許是他多想了,他下令道:“把他們兩個帶走,關入大牢。”
知道這個時候是洗刷清白的機會,師兄弟兩個放下手中武器,顯得十分配合。
不過兩個人待在潮濕陰暗的地牢裡,垂頭喪氣的坐在乾草堆上,看著躥來躥去的蟑螂和老鼠,心情還是格外的不好。
閣主果然一點也不憐惜他們,好不容易見一麵,居然就送他們吃牢飯。
沒得感情的閣主回到了自己的臨時住處,他掀開簾子,進入到一個散發著非常重的男人味的屋子。
因為一直戴著麵罩,介紹他來的人又說小夥子臉被燒傷過,毀了容,也沒有誰會去逼他摘麵罩。
所以這孩子在這個地方待了一個多月,這裡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叫小玉的小郎君具體長什麼樣子,隻知道新來的小夥子脾氣古怪,而且腦回路和大家有點不一樣,可能是腦袋有點問題。
反正是他們這裡王管事的親戚,又不要蹭他們吃喝。
“小玉啊,大晚上的你跑哪裡去了,去個茅坑要這麼久的啊。”
“小玉愛乾淨,估計是去河邊洗了個澡,哎哎,老哥,彆說了,你快來幫我看看,看看這裡是不是要改進改進……”
宴玉和往日一樣,依舊什麼都不做,隻作為監工,盯著這些人按照圖紙折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已經得了消息,這些東西都是宮裡那個新上任的皇帝搞出來的,但是因為刺客再加上最近這個案子,喬青又很快要過生辰,身邊一個新人都沒添,哪怕不夠也不添。
不管是宮女,宦者,或者是近衛,天子身邊現在不需要更多伺候的人了。
宴玉並沒有興趣頂著彆人的身份和臉,他要入宮,就一定要用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進去。
在很久以前,隻要爆出天易閣的名頭,不管是哪國天子,都就掃榻相迎,但是現在山外的時代好像變了很多,而且現在又不是亂世,天易閣的稱呼大概可能也不如以前好使。
反正宴玉同身邊的人說起天易閣,這些能乾的漢子隻會撓撓自己的頭發耳朵,一臉茫然問他:“啥,天衣閣,是做衣服的嗎,沒有聽過。”
看吧,他就說自己想的沒錯,天易閣已經沒落如斯,根本沒有一個人知道。
不過現在偶師已經落網,他應該能順利入宮了吧,也不知道當今天子現在長什麼樣子,宴玉記得那個開國的高祖皇帝長得挺醜的。
“啊湫啊湫啊湫!”
喬青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從馮德喜那邊調過來的高福替隻著單衣的天子披上薄薄的外袍:“初夏夜裡寒涼,陛下為天下蒼生,須保重龍體。”
“無礙。”
她就不該喝茶,結果因為亢奮睡不著,隻好起來批折子。
當然,她的辛苦也不是白做工的,每次喬青要勤奮,都一定會讓宮人宣揚出去。
她就不是那種默默做事,然後把自己傻傻類似的勞模。
喬青望著窗外,新月高懸,隻是這美妙月色之下,不要再發生無辜女子死去的慘案才好。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