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說。
言外之意索綽羅夫人聽得明明白白,到底是曆經風浪多年老油條,當即笑吟吟道:“郡主性子極好,秉節持重、邈處欿視、孝敬關懷備至,妾身與外子都非常喜歡,哪裡有側福晉說得這般。”
“那就好。”宋知歡對她笑了一下,二人沒多寒暄,宋知歡便往翼遙院子裡去了。
翼遙小夫妻如今在內外門銜接處一個小院裡住著,二進小院小小巧巧,住小夫妻兩個倒是足夠了。
翼遙正扶著丫頭手在垂花門處等著,身披著盤金繡彩淡紫鬥篷,內著月白色銀鼠橘紅撒花襯衣。一頭烏發鬆鬆挽著,麵色紅潤且精神不錯,正是那一滴靈液功勞,才使翼遙孕吐好幾個月卻麵色不錯、身材豐盈。
一旁一個小少年牽著一個小姑娘,都不大樣子,玉雪可愛。
見宋知歡帶著修婉到了,翼遙忙一欠身,麵帶欣喜地喚道:“阿娘!婉兒!”
兩個小也乖乖請安:“外祖母,姨媽。”
“都來多少回了,驚喜什麼。”宋知歡頗為淡定,扶了她一把,上上下下打量著翼遙,然後笑了:“不錯,走吧,進屋。”
修婉已笑著湊到兩個孩子身邊把他們扶起來,又道:“漢話說不錯,但滿語也不能落下呀。”
宋知歡和翼遙走在前麵,清晰地聽到盛斐小小聲對著修婉道:“可是滿語好難啊姨媽!”
“你阿瑪聽了要氣壞了。”宋知歡輕笑一聲,對翼遙道。
翼遙也笑了一下,“這丫頭古靈精怪,我都招架不住,隻聽她阿瑪話。她阿瑪滿語也不好,公公是文官,這家裡一開始就練著說漢語,她媽啊自小也是說漢語長大。”
宋知歡笑開了,吟吟感歎道:“那可遭了災了。”
一時眾人入了內室,在暖閣炕上坐了,有小丫頭用茶盤捧了茶水上來,翼遙笑著指著炕桌上嵌螺鈿黑漆攢盒,對宋知歡道:“阿娘嘗嘗這青絲芝麻卷兒,味道極好。”
宋知歡一麵淨了手,一麵拾起銀筷夾起點心嘗了嘗,然後眼前一亮,讚道:“是不錯。”
柔成便笑了,道:“是新開百味齋新口味,從前京裡沒有,吃著竟然也不錯。”
“柔成,回去時候從那邊,買一些帶回王府。”宋知歡聽了,便回頭叮囑柔成一句。
柔成笑著答應了,道:“是,奴婢記住了。”
一時又將兩個一個紅蘿小食盒提來,笑道:“這是辛娘為您備了點心小食:棗泥餡兒山藥糕一碟子、藕粉桂糖糕一碟子,另有新醃下泡椒鳳爪和鹵各樣葷肉,都是您在閨中時喜歡。您若是有胃口便用一些,也不算辜負了辛娘用心。”
翼遙又是感動又是無奈,當下先謝過了,對她道:“替我多謝辛娘姑姑。”
又命侍女收了,她卻輕歎一聲,道:“我哪裡是不想吃呢,隻是吃下去也留不住,不得不吐了,不然胃中翻江倒海嚴重,當年懷煦兒和斐兒時候可萬萬未曾這般。隻是難得,我這樣吐,也沒瘦下去,也沒耽誤孩子長。”
“那就是好事了。”修婉道:“也是各人緣法罷了。”
“便當做是這樣吧。”翼遙輕輕歎了一聲,道。
又坐了一會兒,翼遙關心了修婉兩句,姐妹兩個親近一會兒,宋知歡便道:“修婉,你帶著盛煦和盛斐玩兒去,你不是給他們帶了好多東西嗎?”
修婉知道宋知歡有話要和翼遙說,便答應了一聲,起身對著二人行了一禮,拉著行過禮小們走了。
直到小小身影消失,宋知歡方問翼遙:“你覺著這一胎比之懷煦兒和斐兒時候如何?”
翼遙細細想想,道:“除了害喜更為嚴重,旁倒是輕聲了些,頭暈、腰腿痛,許多症狀都沒有,隻是吐得嚴重,倒也能忍。”
“那就很好了。”宋知歡道:“吐就吐吧,旁能省了也好。”
翼遙忍不住直笑:“您這是什麼土匪理論。”
宋知歡又問她:“你婆婆嫂子怎樣,可有為難你?你和文淵怎樣?小姑子們呢?”
“還是如常。婆婆對我還好,嫂子待我很好,我與文淵相處極好,小姑子們,嫡親與我處不錯,庶出有處不錯,也有不敢招惹我30340。”翼遙一一說著,複又握起宋知歡手,笑道:“阿娘您就放心吧,我好歹是皇帝親封恭嫻郡主,就算是我公公也不及我,這府裡哪裡有人敢招惹我?”
宋知歡方才點頭:“這樣最好了。和玉來看過你嗎?”
翼遙笑了:“她倒是時常過來,也帶著孩子來過一兩次,我看著也喜歡,隻是不敢上手抱。和玉替我找了許多土方子來,活吃這個,活吃那個,都不管用,她也很是擔心。”
“你額娘也擔心呢,來之前拉著我叮囑了許多,她年紀越長,口才也長了。”宋知歡隨口道。
“阿娘!額娘知道了要生氣。”翼遙笑眯眯地與宋知歡閒話著,神情很是放鬆。
二人說了許久話,直到晚膳十分,修婉方才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一麵進來一麵道:“外頭好大風,怕是要下雨了。阿娘,用過晚膳咱們就先走了吧。這會子天正亮著,要是真坐到天黑了,再下起雨來,就不好了。”
宋知歡聽了亦覺有理,便答應了,四人用過膳食,宋知歡便帶著修婉離去了。
翼遙直送到內儀門處,直到不能再送了,方才駐足,扶著梅子手倚門看著轎子緩緩離去。
“郡主彆傷心了。”梅子輕聲勸著翼遙,“過些日子側福晉還會來。”
“我知道。”翼遙輕輕應了一聲,道:“我隻是有些懷念在閨中日子,日日能見到阿瑪、額娘阿娘和弟妹,如今,我多想念暉兒和皓兒,也不能如從前一般時常相見了。”
梅子歎了一聲,扶著翼遙慢慢往回走。
且說宋知歡這邊,因要下雨了,她也沒買成點心,直奔著王府回去了,果然一進自己院子沒多久,那頭黑雲便布滿了,嘩啦啦雨下起來,陪著疾風,直令人驚心動魄。
辛娘捧著一盅熱湯過來,對宋知歡道:“主子您回來時候好險,若是再晚上一會兒,隻怕就要碰上這雨了。”
宋知歡心有餘悸,“多虧了修婉催我。”
說著,她掀開辛娘捧來湯盅,一麵問:“今日是什麼湯?”
辛娘笑盈盈道:“益母草當歸燉烏雞。”
“好補。”宋知歡臉一皺,卻還是不得不拾起了湯匙一點點舀著湯喝。
晚間風雨散去,眾人往正院請安,宋知歡將翼遙近況給敏儀說了,敏儀聽了便鬆了口氣,直道:“這樣就好。我就怕她這邊害喜沒了,那邊又添了彆毛病。既然她這樣害喜也沒短了自己和孩子,那就問題不大了。如今最怕就是害喜害缺了營養吃食,她自己麵黃肌瘦,怕日後不好生產,如今這樣就不怕了。”
華姝也道:“素來產婦最怕身體無力,既然翼遙身上有力氣就不必怕。何況如今還有大幾個月時間呢,咱們尚且不必揪心那樣早。”
蘭珈與忘憂均齊道有理,宋知歡笑了,道:“我今兒聽翼遙和我念叨,和玉這些日子總去看她,給她搜羅了許多偏方,均不得用,很是揪心。”
華姝聽了歎了口氣,“也怪我,早些年因她事,病重亂投醫,這丫頭自小偏方吃不少,自然覺得偏方得用。倒也可以試試,萬一哪個就止了害喜呢?”
“可不是試著呢嗎?可她吃什麼都吐,哪裡能見到效果。如今她那院子裡,最下貨就是醃了青梅子了,煮粥都要兌著青絲兒煮,我聽梅子和我抱怨,翼遙如今早起就抱著烏梅罐子,臨睡才舍得放下。”宋知歡搖搖頭,發出了總結陳詞:“要命了。”
敏儀聽了連連皺眉,“這樣怎麼行呢,彆害喜沒壓下去,把牙又壞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她才多大呀!若是牙壞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宋知歡聽了道:“我不也是這麼說?可那丫頭放下梅子就惡心,如今怕是京中梅子都被他們一家包圓了!”
屋內眾人聽了都很是揪心,忘憂試探著道:“前些日子聽聞暗香疏影閣那位害喜也很嚴重,不妨問問她,覺著吃什麼有用?”
“她什麼症狀不嚴重?凡是有孕婦人有症狀她都要有,且要比旁人嚴重。”敏儀正鬨心著,聽這話,一時也沒控製住,直道:“她那症狀不是一般藥能治!若是她要能治翼遙,那翼遙一開始就不會害喜!”
宋知歡在這種事上素來反應快,一下子發覺出來:年氏藥正是雍親王寵愛,也就是丈夫疼愛,翼遙和文淵天天黏在一起,若年氏藥有效,那翼遙怕是一開始連害喜都不會犯。
“這嘴皮子利落刁鑽,一般人還聽不明白呢。”宋知歡無奈笑了兩聲,道:“也都彆擔心了,她好歹沒虧了自己,也沒虧了孩子,那就是萬幸了。都說婦人害喜是有時段,或許等過幾個月,她便有胃口了也說不定。”
寧馨亦道:“是這個道理,醫書中也有先例。”
大家對於寧馨還是比較信服,也確實沒有彆法子,敏儀泄了口氣,歎道:“也隻能這樣了,但願上天能保佑咱們遙兒吧。”,,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