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2 / 2)

簡宿涵略微回神:“太後不是一直在重華宮吃齋念佛,閉門不出麼。”

知夏道:“是五十的整壽,不比尋常,自然要好好操辦一番的,奴婢聽說端王也會進京,不知是真是假,太後說不得會出來見見。”

太後對自己親生兒子不如何,對端王倒是懷著一份虧欠,每年宮中賜下的節禮必不會少了他的。

簡宿涵連自己親媽的生日都沒操心過,現在反倒要操心彆人的,何況自己送了人家也未必瞧的上,說不得就扔到角落吃灰去了:“太後不是喜歡念佛麼,去庫房看看有什麼玉佛金佛的,挑著好的送吧。”

其實稍稍有些敷衍,但不得不說這是最穩妥的方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知夏也沒意見,點頭應了。

瑩昭容被打入冷宮的事早就傳得風言風語,皇帝更是一連十幾日都宿在漪瀾殿,無形之中坐實了簡宿涵複寵的消息,一時間畏者有之,嫉者亦有之。

“後宮不就是這樣麼,得寵失寵,又得寵又失寵,看多了也就不新鮮了,喏,皇上昨日宣的錦常在,今日去了景和宮,信不信,她們又得說我失寵了。”

簡宿涵與雲婉儀出來散步,行至玉屏橋邊,瞧見滿池枯荷,兼得岸邊柳枝蕭條,難免有秋風肅殺之意,一隻水鳥俯衝著掠過池麵,漾起圈圈漣漪。

雲婉儀瘦了許多,仍喜歡穿著淺色繡蘭草的衣衫,風一吹就倒的感覺:“深宮寂寞無事罷了,又出不去,她們總不是靠著這些風言風語打發時日,從來沒斷絕過,說不得有一日你我也會成這幅模樣。”

她說著,發現橋底似有遊魚,對貼身侍女白露道:“你回去取些魚食來。”

皇宮裡的魚都被養傻了,一瞧見湖邊有人影,便成群結隊的冒著泡,簡宿涵俯身看了看,覺得自己手中若有一個網兜,說不得能一網打儘,可惜金魚刺多肉少,沒什麼味道。

簡宿涵扯下身旁的柳條,折了根枝子下來,俯身撥弄著水紋,可惜怎麼也碰不著,隻得罷了手:“前些日子我病了,也未去景鸞宮,聽說皇後娘娘帶著你們去重華宮向太後請安,連門都沒入,是真是假。”

雲婉儀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語氣一如既往地不冷不熱:“你消息倒是靈通,太後喜清靜,不讓旁人打擾,我們隻在外頭遠遠磕了個頭就回去了,皇後進去同長邑公主說了說話,但不多時也出來了。”

簡宿涵覺得太後有些棘手,不過老人家麼,到了一定年紀,要麼十分慈祥,要麼十分古怪。

她二人又閒話片刻,雲婉儀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左右看了一圈,蹙眉道:“白露怎麼還沒回來?”

簡宿涵也覺得奇怪,淩水閣離此處並不遠,來去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白露可彆路上衝撞了哪位妃子被扣住了,思及此處,她不由得站直了身體:“走吧,咱們去瞧瞧。”

下了玉屏橋,便是各式珍奇花石堆成的假山,景不重疊,石不反背,偏側之地卻含野意,雖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砌,卻不見半分刻意。未走幾步,便瞧見拐角的道旁有一著王族服飾的男子正嘻嘻哈哈的逗弄小宮女,領著隨從左移右走,偏堵著路不讓人過。

“小美人是哪個宮的,怎麼不說話,告訴本王你的名字,本王便放你離開,如何?”

那被逗弄的小宮女正是白露,她一張臉臊的通紅,已然嚇慌了神,隻無措躲避著。淩水閣中,眾多侍女數她顏色最好,兼得楚楚之姿,不曾想竟被端王瞧上了。

主子收用宮女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隻是鬨將到明麵上的,實在少之又少,簡宿涵不著痕跡打量那男子,見其生得一張白淨麵皮,也算俊秀,隻是雙目無神,給人一種常年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感覺,油頭粉麵。

雲婉儀臉色已然冷了下來:“真是荒唐。”

簡宿涵問道:“莫不是端王?”

雲婉儀眉頭緊皺:“想來是了,聽說昨日才進的京,這邊挨著重華宮,他怕是去給太後請安的。”

說完便要過去,簡宿涵忙拉住她道:“宮妃見外男本就不妥,再則他身份不同,何必你親自去,撕起來臉上不好看。”

簡宿涵說完,指了指身後隨侍的宮女,選了個模樣最不出挑的出來,在她耳畔低語幾句,然後道:“去吧,照我說的做。”

那宮女有些猶豫,聞言看了簡宿涵一眼,隻得壯著膽子去了。

端王封地遠在邊陲,民風彪悍,女子容顏比京城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他自覺調戲宮女不是什麼事,兼得太後寵愛,膽子便愈發大了,正欲對白露上手,眼角餘光忽的衝出一道黑影,對著白露就是一巴掌。

“小蹄子!主子喚你去取東西,你反倒在這兒磨磨蹭蹭,也不看看過了多少時辰,難不成讓主子生等著你嗎?皇上午時還要來宮裡用膳,耽誤了你有幾條命可賠的!”

簡宿涵選的宮女膀大腰圓,一巴掌下去,白露的臉霎時腫了半邊,浮現出一個鮮明的五指印來,她頓時哭的說不出話,頭發散了半邊,淒惶又可憐,姿色頓減。

端王聽見那一番話,不自覺就退了半步,卻見那打人宮女像是才發現自己似的,猶豫著行禮道:“不知是哪位貴主?這小蹄子素日莽撞,難免衝撞,不知犯了什麼事,還請貴主告知一二,奴婢回去定稟了主子,好生讓她長長記性。”

端王不常進京,無人認識也是正常的,他身後小廝正欲報上名號,卻被抬手攔住。

端王聽那宮女方才言語,心中猜測莫不是哪位寵妃身邊的人,他不過色膽上來逗弄一二,若惹了皇帝實在沒必要,幾經思索,道:“無礙,方才不過問了句路,你領她回去吧。”

宮女屈膝行禮:“謝過貴主。”

說完狠瞪了白露一眼:“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簡宿涵眼見她們走過來,笑了笑,對雲婉儀道:“瞧,這不就好了,咱們走吧。”

隔著一片暗淡失色的枯柳垂楊,她一身楓葉紅繡丹鶴的衣裙便成了唯一的亮色,比素淨的雲婉儀要顯眼的多,啟唇莞爾,風流生香,紗製披帛披搭肩上,旋於手臂間,隨風而舞,似神女欲淩空而去。

端王不過隨意一瞥,卻覺魂都被勾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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