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1 / 2)

“哎!陸令儀?”囡囡正在看書,旁邊胳膊被人輕輕碰了一下,她側頭一瞧,竟是公孫竹。

這人有點矮,跟她坐在第一排,中間隔了一點距離。

囡囡看著他,“怎麼了?”

公孫竹扔了個指條給她,囡囡接過來一瞧,上麵寫著“你身後那人怎麼了”。

囡囡想了想,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張承天。

自打那天張承天輸給沈青墨,他整個人就消沉下去了。老實得不得了。

早上她還看到他自己洗衣服,雖然衣服被他洗得皺巴巴地,上麵還殘存著皂角,不過他這樣的大少爺居然連這種小事都肯做,倒讓人很意外。

想當初公孫竹他們這夥人可是花了好幾天時間反抗,最後自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才開始接受現實,自己洗衣服。

人跟人還真不一樣。

囡囡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副齋長,關愛一下同窗,也是本份。

她回了頭,敲了敲張承天麵前的桌子。

張承天正在看書,他這幾天除了上課,吃飯,睡覺,洗衣服就是看書。

聽到聲音,他抬頭看向囡囡,麵上有些不解,“怎麼了?”

囡囡小聲問,“你沒事吧?”

她的眼睛裡滿是擔憂,不笑的時候,清純如雪。

張承天搖頭,“我沒事。”

囡囡將信將疑,攏了下腮邊的發絲,安慰道,“輸給沈師兄,你不用太在意。我經常輸給他。”

張承天抿了抿嘴,“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經常輸給他的。我一定會勤奮學習,早日打敗他。”

囡囡:“……”

張承天見她不懂,他不由多解釋幾句,“我有一個長輩說過,失敗要總結教訓,這樣才能進步。我們要越挫越勇。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氣餒。”

囡囡見他舉起拳頭給自己鼓氣。好吧,他好像不需要她的安慰。

囡囡剛要轉過去,張承天卻叫住了她,把自己的書名亮給她看,“我這幾天都在惡補農科方麵的知識。再過幾日,我很有可能打敗他。你知道他什麼時候還來嗎?”

囡囡心裡為沈師兄默哀,被這種學習狂盯上,他師兄以後的日子甭想清淨了,不過她還是沒瞞著張承天,“師兄每十日休沐一次,一個月來一回。每次都是二十那天。”

張承天有些苦腦,還有那麼多天?

不過這次囡囡猜錯了。

十天後,沈青墨又來了,這次他似乎很生氣,隨從觀山跟在他身後,鞋子都差點跑飛了。

囡囡下了課,看到這兩人如風馳電掣一般走過去,有些稀奇,“這是怎麼了?”

陸時秋想了想,“可能公事上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這次陸時秋也猜錯了。

“什麼?”陸時秋差點被自己的唾沫淹死,“你父親找上門來了?”他將沈青墨上上下下打量一通。

老話說的好,女大十八變,其實用在男孩身上也是一樣。

沈青墨走丟的時候是七歲,他現在已經是十四了。七年之間,變化可以說極大。

他父親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沈青墨緊緊捏著茶杯,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誰知道呢。興許是看我當了官,可以成為家族的助力,所以他就找上門來了。”

陸時秋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沈青墨掐著手指,眸間閃出一絲暗光,“他威脅我,如果我不認他,他就要對外嚷嚷我的身份。”

陸時秋一愣。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沈青墨其實犯了欺君之罪。

月國允許遷戶籍,但是一定要寫上原籍以及祖上三代名諱。沈青墨的戶籍是李明彥幫他辦的。

大約是真的討厭這個弟弟,李明彥單獨給沈青墨辦了個戶籍,祖上三代的名字自然也都是假的。

如果女皇真追究起來,沈青墨輕責打板子,重則掉腦袋。就算僥幸不死,他的功名極有可能保不住。

就連李明彥這個辦假戶籍的官員也要受他牽連。

這是什麼樣的父親,隔了這麼久找到兒子,居然一點不體諒對方,反而拿對方仕途作要挾。

沈青墨嘴角一直緊抿著,幾人瞧見他氣成這樣,心裡把他那厚顏無恥的父親罵了個狗血淋頭。

陸時秋揉了揉眉心,他真的從來沒見過沈青墨父親這樣的人。人家都巴望自己的兒子成材,這人可倒好,眼裡隻有自己,自私又涼薄。

可是偏偏他拿這種人沒辦法,他總不能跟沈青墨說,你找人把你爹腿打折吧?他一個當先生的,出這種主意,那是害了對方。

陸時秋輕聲囑咐,“青墨,你千萬彆做傻事。你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功名,過上想要的日子,你彆犯傻。你現在先安撫你父親,實在沒辦法,你就……”

他說不下去了。沈青墨對父親的恨是到骨子裡的,怎麼可能願意回去。

沈青墨抬頭,看著陸時秋久久不語,他的眼神幽深如墨如淵,讓人琢磨不透。

囡囡看著沈青墨這樣,也不知道怎麼幫他。

父子親情是斬不斷的血緣關係,哪怕父親失職,不養兒女,官府依舊會判兒子贍養老父。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足以證明父親永遠淩駕於兒子之上。

沈青墨從身份上就吃了一大虧。

沈青墨在陸家吃了一頓飯,就帶著觀山急匆匆走了。

張承天聽知沈青墨來過,十分遺憾。

又過了幾日。

沈青墨又來了,這次他還是帶了一點氣。

倒跟他父親無關,而是天皇在皇莊舉行狩獵活動。

皇莊那邊地勢平坦,裡麵的野物幾乎沒有,都是皇莊裡的奴仆飼養,等天皇來了,一股腦把養的動物放進去。

這些動物常年待在籠子裡等人投食,早就失了烈性,不善隱藏自己,非常容易射中。

偏偏沈青墨隻射中一隻兔子。被不少官員嘲笑。他年輕氣盛,麵上掛不住,便來了這邊練習箭法。

其他人看著他不知疲倦射箭。

二丫在旁邊給他撿箭。

“五環”

射在線上。

“還是五環”

還是在線上。

“沈師兄,你這箭法不行啊。狄虎,去教教沈狀元。出去後也好跟人吹,你也是指點過狀元郎的人。”

狄虎瞪了一眼公孫竹,這小子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他狄虎怎麼就不能指點狀元郎了。

不過他心裡卻樂嗬得不行,這事的確能拿出去吹吹。

沈青墨好脾氣聽對方講解,按照對方教的來。

可是一鬆手還是五環!

狄虎:“……”

囡囡上前,“各有所才,沈師兄不必介懷。這世上沒有全才的人。”

張承天也很認同,“對。彆人嘲笑你,也隻能從武藝上嘲笑,有本事讓他跟你比作詩。”

沈青墨被一幫比他年齡小的人安慰,很快氣就消了。

他把弓箭還給二丫,剛要進去喝了水,沒想到外麵傳來觀山的驚呼聲,“哎,你不能進去,少爺不想見你。”

“讓開!我是你家少爺的爹。你敢攔著我,當心,我叫他把你賣了。”

眾人抬眼看去,隻見一個深穿墨色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大約五十來歲,劍眉星目,保養極好,隻有眼角生了幾縷皺紋。他頭發以一根羊脂玉發簪束起,穿著墨色錦繡的緞子長袍,露出緋色祥雲鑲邊。隨著一舉一動,透出古樸大氣。

他看起來隻有四十來歲,觀其容貌,年輕時必定也是極英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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