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換上便衣到了狀元樓。
先生花重金包了這家酒樓三天,許多學子慕名前來,隻求能得他指點。
隻有趙烜知道,先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女兒挑個好人家。
要不然,先生也不會在條件裡寫著,未有婚約,年齡不過二十二的男子前來。
隻要稍微動點腦子都能猜到先生的意圖。
陸時秋也確實如趙烜猜的那樣,他已經打算好了。
有本事的男子不可能入贅的。但是他可以讓囡囡像張夫人一樣結個契約。
他可以儘心教對方,讓對方考上進士。而對方隻要不出去鬼混,儘丈夫的本份。如若想毀約,將來兩人的孩子都得歸他女兒。
當然他還得把關,不能找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更不能找那種意誌不堅定的軟弱男人。
前者擔心反噬,後者會拖女兒後腿,讓女兒受他人嗤笑。
陸時秋秉持廣撒網,多撈魚,儘量從全方位考查對方的人品。
實在沒辦法,他可以讓四乙幫忙,把對方從出生到現在,發生過的每一件事都列出來。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學識如何,在陸時秋看來不重要,重要的人品。
所以他對每個學子都很和善,招待十分周到。
隻是他沒想到,居然來了個攪局的。
皇太孫來臨,又穿著便衣,明顯是微服私訪,陸時秋自然也沒了顧忌,湊近了問道,“殿下怎麼會來?”
趙烜抿了抿唇,看了眼四周,裝傻道,“先生為朝廷選拔人才,勞苦功高,弟子隻是想過來見識一番。”
陸時秋:“……”
這臉皮咋這麼厚呢。
他什麼目的,他就不信這人看不出來。分明是來攪局的。
隻是人家來都來了,他一個當先生的,還能把人攆出去不成?
再說了,人家畢竟是皇太孫,也確實得罪不起。
雖說他打的主意是招婿,但是也得有塊遮羞布。主題是學術論賽。
陸時秋先上去拋磚引玉,立刻有學子上去接力。
為了讓陸時秋看中,這學子也算是拿出看家本領,底下學子聽得聚精會神。
隻有趙烜一人看不順眼,穿得這麼齊整,一口一句先生叫著,就像獸園裡的那些花孔雀,隻想著討好和取悅先生。
作為先生的好弟子,他得讓先生知道,真正好弟子是什麼樣的。
於是趙烜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去跟那人辯論。
他本來就是陸時秋的弟子,學識遠超眾人,再加上長得俊美,幾乎是碾壓式地辯倒了對方。
他還挑釁似地看了眼底下的學子,“你們有誰不服,一起上吧。”
見過囂張的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一開始大家還有心生怯意,可是見陸時秋沒反對,大夥便也不講究,紛紛站起來向他討教。
你一言我一語,輪番問對方。
趙烜不急不徐。他調理清晰,繼承了天皇的毒舌,沒一會兒就把這些學子個個擊倒。
不少人敗下陣來,隻剩下幾個還在垂死掙紮。
陸時秋老神在在坐在下麵,直到最後隻剩下趙烜一人。
他從台子上跳下來,坐到陸時秋身邊,腆著臉道,“先生,我替您檢驗過了,您這些弟子學識不夠。”
陸時秋斜眼看他,那嘴角明明拚命往下壓,但還是藏不住竊喜,他很看不慣。陸時秋站起身,雲淡風輕道,“誰說的!”
他衝幾個失敗後,坐在自己位置上沉思的學子道,“你們幾個明日到我府上。”
被他點到名的幾個學子像是被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呆愣原地。
其他人全都一臉羨慕看著他們。
先生這是要收他們了嗎?
可這些人學識不怎麼樣啊?為什麼能得先生看中?
這也正是趙烜想問了,他跟陸時秋身後,“先生,那幾個被我三言兩語就打敗了。他們資質不佳,我看難成大才。”
陸時秋停下來,“既然你來了,就該知道,我不是為了挑弟子。”
趙烜當然知道,他攔在陸時秋前麵,“可是這些人愚笨不堪,如何能配得上小師妹。先生,您把小師妹許給這些人,簡直就是折辱小師妹。”
陸時秋涼涼道,“那也比入宮強。”
隻一句話,就讓趙烜一腔熱情全部化成齏粉。
眼睜睜看著先生上了馬車,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趙烜失魂落魄,不知不覺逛到大理寺。
那些守門壓抑見到他,立刻跪下行禮。趙烜旁若無人,誰也沒有搭理,徑直走到小師妹上衙的屋裡。
她正在扶案看卷宗,一縷陽光映照在她的臉頰,散發著柔潤的光澤,乾淨美好。
她看得那樣認真,連他進來也沒發現。
趙烜捏著門框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他想走進去,不管不顧緊緊抱住她,可是他沒有立場,她不屬於他。
他戀戀不舍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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