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何巧月的眼淚更是流個不停。
她三番兩次地為難昭昭,昭昭怕是不會輕易原諒她,她該怎麼辦?
何巧月哭道:“都是我非要搶側妃娘娘的發釵,是我忘了尊卑貴賤……”
昭昭也不是一味忍讓的泥人兒性子, 既然陸封寒都替她撐腰了, 她也“恃寵而驕”一回, 她不會為了麵子委屈自己。
何巧月繼續求饒,果然沒聽見昭昭說讓她起來,她心都涼了, 難道她要這樣一直跪下去求饒嗎?
何巧月嗚嗚咽咽哭個不停,眼淚糊了滿臉。
昭昭心中的氣也出來了, 她準備再過會兒就讓何巧月起來,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何巧月到底是個姑娘家, 雖然今兒都是何巧月的錯,但傳出去的話肯定會有人說是陸封寒太過分了, 她為著陸封寒的名聲也得讓何巧月起來。
正在昭昭要開口讓何巧月起來的時候,薛月從裡麵出來了。
她見到這場麵似是驚到了, 然後不敢置信地道:“何妹妹,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薛月原本打算出去看戲,可沒想到看的竟是這樣的戲, 完全反過來了。
可她也不能一直不出來, 薛月隻好裝作才知道這回事, 她向陸封寒行禮:“王爺, 妾身同昭昭妹妹一起來挑首飾, 一時忘神兒自己在裡麵挑了起來,沒想到外麵竟發生了這等事。”
她說著指著何巧月:“何妹妹,你先前在濟寧侯府上便與昭昭妹妹有些不對付,那不過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鬨,算不得事,沒想到今兒竟做出這等糊塗事兒來,這下可怎生是好……”
何巧月全然沒聽出來薛月話裡話外將自己摘了個乾淨,還以為薛月是在幫她說話。
何巧月更是羞愧,嗚嗚咽咽地道:“側妃娘娘,全是我糊塗,是我做錯事了,您原諒我吧。”
何巧月想都是她太莽撞了,原本想著替薛月出口氣,沒想到竟惹出這等簍子來。
算上這功夫何巧月也跪了許久了,更是一直哭個不停,嗓子都啞了,昭昭開口道:“好了,你起來吧。”
昭昭看著陸封寒:“王爺,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回府吧。”
陸封寒看著昭昭的麵色就知道她是出了這口氣了,既如此,便不用在此浪費時間了,“好,回府吧。”
說完,陸封寒就攜著昭昭走了,薛月也連忙跟上。
何巧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嚇得直不起身子,最後還是丫鬟扶著她起來的,她怔怔地望著陸封寒一行人的背影,她以後再不敢惹禍了。
她抓住丫鬟的胳膊:“回府,我要和父親說一下,”她也不是個傻的,怕是還要去晉王府賠禮認罪才算徹底完事。
…
一行人回了王府。
等到了正院薛月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她實在沒料到陸封寒會突然過來,好在那何巧月是個蠢的,她三兩句話便把自己給摘出來了,若不然陸封寒會對她更有芥蒂。
她日後還要更慎重才是。
而另一頭,陸封寒和昭昭回府後直接去了聽雲院。
這會兒也到晚上了,廚房備好了晚膳,兩個人用了晚膳後才閒下來。
昭昭問陸封寒:“王爺,你今兒怎麼忽然去首飾鋪子了?”
“我聽德順說你在李記首飾鋪子,正好下朝路過,就順道過去了,”陸封寒道。
一旁伺候的德順瞪大了眼睛,哪裡順路了!
下朝回府的路和李記首飾鋪子可離的很遠,他們王爺是特意趕過去的,德順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王爺就是嘴硬。
陸封寒看著昭昭:“現在氣可全都消了?”
“全都消了。”
還彆說,雖然陸封寒不出來的話她也會回擊,可有陸封寒這麼替她撐腰,昭昭覺得心裡怪舒坦的。
昭昭說著垂下了眼睫:“就是還沒買完首飾呢,”她剛開始挑首飾就出了這麼檔子事,一件首飾也沒買回來。
這些首飾可不像宮裡的首飾一樣要登記造冊帶不走,可以說全是她的私人財產,白白損失了這麼一大筆錢,昭昭的心情當然不大好。
陸封寒勾唇一笑,昭昭現在簡直十足的小財迷模樣,眉頭都擰起來了。
他裝作不在意地道:“既然如此,那等有空的時候再去一次好了。”
昭昭的眼睛都亮了:“真的?”
“真的,”陸封寒說。
昭昭剛要謝過陸封寒,外麵就有個小太監進來稟報,“王爺,顯國公帶著他的千金一道來了,正在門外等著求見呢。”
果然,還沒等到明天呢,顯國公就帶著何巧月賠禮道歉來了。
陸封寒看著昭昭:“你要見他們嗎?”
昭昭想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不見。”
她也是有小性子的,平白無故遭了何巧月兩次明裡暗裡的羞辱,她當然也會生氣,眼不見心不煩,她不想讓自己煩心。
不過外麵等著的人好歹是個國公爺,若是這事傳出去終究對陸封寒名聲不好,昭昭就道:“王爺,這事就算是過去了,讓他們回吧。”
“好,你說不見就不見,”陸封寒道。
小太監聞言就去回稟了,可過了能有一盞茶的功夫,小太監又匆匆回來了,“王爺,顯國公說畢竟是他家的女兒犯了錯事,不能叫側妃娘娘白受委屈,說無論如何要讓娘娘把禮物收下,算是慶賀側妃娘娘冊立側妃之喜。”
陸封寒明白,在顯國公看來這事不可能輕易過去,隻有他收了禮,顯國公才能放心,否則顯國公心裡總是會疑神疑鬼他到底原諒沒有。
昭昭聽後愣了片刻,這算是收禮行賄嗎,“王爺,這禮物我們還是彆要了,要不然傳出去有人參奏你怎麼辦?”
昭昭這嚴肅的樣子頗是可愛,陸封寒揉了揉她的頭:“好,咱們不要。”
其實這點子禮物壓根兒算不上受賄,他們王府更不缺這點子東西,何況昭昭是擔心他,陸封寒就道:“你同顯國公說清楚,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小太監又去回稟,這次顯國公和何巧月知道這事算是真的了了,兩個人才回府去。
…
有了何巧月這檔子事,薛月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之後的事情算是順順當當。
冊封禮算是大事,昭昭要穿側妃的服製,繁複的很,這都是宮裡的活計,因而這天宮裡來了個給昭昭量尺寸的嬤嬤。
昭昭同嬤嬤見禮後,嬤嬤就開始給昭昭測量尺寸,腰臀胸腹都要測好,嬤嬤做慣了這事,動作麻利的很。
嬤嬤一邊給昭昭量尺寸一邊道:“娘娘的身段可真好,”目光中滿是讚賞之意。
她在宮裡也算是見慣了各色美人兒,可也沒見過幾個比昭昭還生的好的,腰肢纖細如柳,偏胸脯還鼓鼓的,胸是胸,臀是臀,叫人一眼望過去就能失了神。
“這側妃的服製可是繁複精致的很,宮裡的繡娘們一起縫製也要用上一個多月呢,不過倒也正好,衣裳裁好後沒幾天就到冊封禮了,”嬤嬤道。
“待那日娘娘穿上禮服肯定好看極了,”嬤嬤心道怪不得晉王要立昭昭為側妃呢。
昭昭被這嬤嬤誇得臉都紅了,“那就仰賴嬤嬤的手藝了。”
嬤嬤笑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把這禮服繡好。”
待量好尺寸後,嬤嬤就回宮了。
一旁無事的陸封寒正好看了整個過程,他卻有些不讚同嬤嬤的話,昭昭的身段是好,可委實太瘦了些。
陸封寒給昭昭遞過一塊點心:“兩個月就是冬天了,衣裳也厚些,你要多吃些才能撐起禮服。”
“王爺放心吧,嬤嬤都說了她手藝很好,一分尺寸都不會多出來的,”昭昭說。
陸封寒想著他還是得把昭昭喂胖些才是。
他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對了,明天母妃派下來的嬤嬤就到了,趁著這段時間你同嬤嬤好好學一學規矩。”
這事兒昭昭早就知道了,“王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學,準保不給王爺丟人。”
陸封寒氣的捏了一下昭昭的臉頰,誰說他怕丟人了,他是想著昭昭多學些東西,對她也好,“好了,繼續吃點心吧。”
…
昭昭原以為學規矩無非是行禮,叩安一類的,可沒想到連怎麼走路、怎麼吃飯、怎麼喝茶都有規矩。
德妃賜下來的嬤嬤很嚴謹,說了教昭昭就一點不留情,一旦昭昭出錯了就讓昭昭重新再做一遍。
一天下來昭昭就累壞了,主要還是心累,畢竟連走路都有規矩,實在是很折磨人,可她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性子,不管嬤嬤怎麼嚴厲都堅持下來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昭昭每天跟著嬤嬤學規矩,偶爾閒了的時候能跟著陸封寒出去走一走,一個多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京城早入了冬,天氣冷得很,不過王府裡早燒上了火龍,屋子裡很暖。
昭昭的規矩也學完了,嬤嬤明天就要離府回宮:“娘娘,再有幾天就到冊封禮了,您到時候就按著老奴教給您的規矩做,準保一絲錯兒都不會出的。”
昭昭應道:“也謝謝嬤嬤這些日子來的教導。”
嬤嬤笑道:“老奴可不敢當。”
其實嬤嬤很喜歡昭昭這個學生,雖看著嬌嬌弱弱的,卻是個能吃苦的,她剛來的時候還以為昭昭是個愛嬌的,沒成想昭昭竟然堅持下來了。
何況昭昭原本一舉一動就很賞心悅目,再加上這些日子她教給昭昭的規矩昭昭也學的很好,現在昭昭的舉止比從前更勝幾分,十足的貴女範兒,旁人瞧著怕是都要以為昭昭是哪個世家養出來的。
又謝過了一番,昭昭送了嬤嬤出府。
側妃的禮服再有一兩天也要繡好了,現在就全等著冊封禮那天了。
…
另一頭,韓側妃剛剛解了禁足。
她被禁足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能出來,可剛出來就得知了昭昭馬上要行冊封禮的消息。
雖然是在禁足中,可也不是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的,畢竟每日有人來給送飯,且丫鬟也是能每月出去一次的,府裡的大小消息也算是知道些,故而韓側妃知道昭昭被冊立為側妃的事。
可韓側妃沒想到這事會進行的如此順利,竟然就到了要舉行冊封禮的時候了。
韓側妃握著茶杯的骨節都泛白了,她疑惑道:“王妃竟然沒有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