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2 / 2)

而當天下午,嘉善也通過陳功,知道了父皇有將她嫁給德寧長公主的長子鄭雲遲之意。

她當即就急得焦頭爛額。

德寧長公主沒多喜歡自己,這點,嘉善早便看得出來,老實講,她與這位姑母或許還不如她和汝陽長公主的關係親近。

可嘉善也明白,父皇這是一番好意。德寧長公主再如何地與她不親近,嫁到自己姑母家做媳婦,至少也比嫁給彆人家要自在。

而且,鄭雲遲為人素來寬和,又與她有表兄妹之名,必然不會薄待自己。

這個人選,大概真的是章和帝深思熟慮了許久,權衡了各方的利益以後,才下的決定。也就意味著,這回要說動父皇改變主意,隻怕沒那麼簡單了。

嘉善緊緊地皺著眉,她長長舒了好幾口氣,一下午都幾乎沒什麼心情做彆的事兒。

趙佑澤本來已經將幾個壽字寫好了,隻需要給她時間把字樣繡出來就成。這下子,卻是惹得她頭痛欲裂,哪裡還有心情做刺繡。

“阿姐怎麼了?”趙佑澤午睡剛醒,他揉了揉眼,從內室裡出來,見嘉善一直在長籲短歎,他不由開口問。

自從從長春觀回來以後,隻要是沒有課業的時候,趙佑澤便有些喜歡到鳳陽閣來粘著嘉善。

嘉善也心疼弟弟,自然是百般應允,聽到他問,卻說:“一些煩心事兒罷了。”

“唔。”趙佑澤點頭,他一向乖順,對於嘉善不想說的事情,也不會多問。

他聽著嘉善的呼吸聲始終是沉悶地,便咧開嘴笑說:“我幫阿姐看信吧。剛才鄭嬤嬤把表哥寄的回信拿了來,我替阿姐拆開。”

嘉善揉了揉眉心,也不想一直煩這些無頭無腦的東西,她點頭:“好。”

其實,嘉善幾天前寄給裴元棠的信件很簡單,不過是感謝他提供了那些準確的小道消息,好讓她有理由能回絕父皇的賜婚。

她本覺得,這封信沒有回的必要,可現如今裴元棠回了過來,嘉善自然也想知道他又在信裡說了些什麼。

“咦……”趙佑澤拆開信封時,卻猶豫了一下,他聞了聞封口,皺著鼻子道,“好像有些奇怪。”

嘉善很喜歡見他這個樣子,她幫趙佑澤擦了擦鼻尖的汗,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怎麼了?”

“這個漆封,有股鬆脂的味道。”趙佑澤又湊過腦袋,仔細地湊在信封處聞了下,他平靜地說,“鬆脂,多是凃於機密信件的封口,宮裡用得比較頻繁。表哥傳信給阿姐,屬於家信,以表哥的性子,他應該不會這麼鄭重。而且,表哥在裴府寫信,封口時用的應當就是普通的石蠟,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鬆脂呢。”

嘉善心裡大驚,她神色略變,忙從趙佑澤手裡拿過信來。這一瞬間,她聯想到了無數的可能性。

會不會是五舅找到了孔神醫,所以裴元棠才這麼鄭重其事?又會不會是……她們這邊走了口風出去,承乾宮知道了自己要乾什麼,所以私自拆了她的信件?!

嘉善拆信的手在微微發顫,趙佑澤說:“也或許是我聞錯了,阿姐彆多心。”

嘉善一邊安撫地回了他一聲好,一邊馬不停蹄地掏出信來看。

看完信後,嘉善抿了抿唇,麵色才終於平靜下來,她緩了口氣,輕輕地道:“沒事。”

趙佑澤探頭探腦地說:“什麼沒事?”

“我大概知道,是誰看了這信。”這一時片刻,嘉善的心裡,卻像是做了秋千一般,經曆大起大落又大起。

她抬起眼瞼,目光又落在那信上的四個字上。

上一世,她的婚事定下得早,她真不知自己是個這樣的香餑餑。前幾日才遭了展嶽的真情流露,如今又得了表哥的表白。

還有德寧長公主那邊尚未解決,嘉善微微閉上了眼。

趙佑澤說:“阿姐覺得,是展大人嗎?”

“就是他。”嘉善哼笑了聲,她語氣肯定。

“喔,”趙佑澤作總結說,“要是表哥知道,他們的梁子肯定就結下了。”

嘉善隻是苦笑,難道他們現在沒梁子嗎?

她的杏眼裡流出一絲無奈:“看來,我確實該和展大人,好好談談了。”

趙佑澤“唔”了聲,他道:“那阿姐要想好,該怎麼說才是。”

嘉善點頭,心裡同時念著:這次必然再不會被他牽著走了。

隻是,一想到那個月色旖旎的夜,嘉善的呼吸又不自然地加重了幾分。她垂下眼瞼,手指放開了那張信紙。

——

黃昏以後,趙佑澤回了長樂宮,嘉善便讓素玉借著給乾清宮送甜點的借口,悄悄地去給展嶽傳了信,約他晚上來一趟鳳陽閣。

展嶽收到這個口信時,平淡無波地點了點頭。

當晚,他幾乎是踩著點地,準確出現在了鳳陽閣的院子裡。

素玉一直為他們守著門在,得知展嶽到了,嘉善換了身外衣,她說:“請他進來。”

素玉忙小心地將展嶽請了來。

嘉善在正堂召見的展嶽,展嶽這回十分安靜,嘉善不開口,他便也不說話,隻是那十分存在感的視線,一直隨著嘉善左右移動。

嘉善喝了口茶後,才笑了笑,她問他說:“大人晚上,吃的餃子嗎?”

“不是。”展嶽抬眼,似乎有些奇怪嘉善怎麼這樣問。

嘉善懶洋洋道:“沒吃餃子,怎麼一股醋味兒。”

她晃了晃手中信件,難得有機會戲弄一次展嶽,她雙目睜大了些,雪白著臉道:“把我的信上都熏著了。”

展嶽並不像嘉善以為的那樣窘迫,他定定地看著她,神情絲毫不亂。

他的嘴角上翹,似笑非笑地承認說:“我是醋了。”

展嶽的目光微抬,他手指輕描淡寫地在桌上敲了敲:“殿下打算如何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