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珩停了下來,背對著沙發,狹長的眸子眯起。
被人扼住命運後頸皮的感覺再次湧上,安歌輕咽,睜開迷蒙的雙眼,偏過小腦袋透過傅斯珩肩上的空間,朝沙發那裡看去。
一望,安歌直接呆住。
安歌:“!!!”
咕咕毛一抖,安歌脫力,差點從傅斯珩身上摔下來,好在被傅斯珩及時撈住。
安歌扶著傅斯珩的手臂站穩,正好和女人帶著探究的目光撞上。
視線再落至一旁和傅斯珩有七分像的男人身上,安歌隻覺得一陣窒息。
這踏馬是什麼修羅場?
壓低了嗓子,安歌對傅斯珩說:“你爸你媽來了!”
“你爸你媽真來了!”
說完,安歌深吸一口氣,乖巧喊:“爸爸——”
“媽媽——”
傅斯珩半掀起眼皮,轉身,朝沙發上坐著的一男一女看去。
傅清讓看著轉過的兒子,眼皮子猛地一跳,臉色發沉。
倒是一旁的白露,隻一眼,翕動著唇瓣想喊自己的兒子,隻是觸及到傅斯珩冷冷的目光,到底沒開得了口。
白露眼角發紅,眼眶裡蒙了層水霧。
傅斯珩長大了。
從男孩長至少年,又從少年蛻變成男人。
在她的記憶中,傅斯珩還是那個穿黑色短袖生得偏奶氣的孩子,如今眉目清晰又淩厲,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比她想象的要高,也比她想象的冷沉。
想象中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團圓場麵並沒有出現。
帶著安歌走過去,傅斯珩抬手,拇指指腹貼著唇瓣一揭,神態自若地將唇邊的唇釉揭去,坐下。
白露滿懷慈愛的目光在自己兒子和兒媳身上流連。
“我去倒茶!”
安歌一走,空間迅速安靜下來。
傅清讓瞥見傅斯珩左耳上的黑色耳釘,幾次想開口,被白露瞪了回去,示意他閉嘴。
白露的眼神太過明顯,裡麵明晃晃地寫著:兒子這樣怎麼了?
你儘到做父親的責任了?
傅大領導憋了回去。
“爸,媽,喝茶。”安歌端著茶托盤過來,乖順地捧上了茶盞。
趁泡茶的空檔,安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擦掉了花掉的唇妝,發絲彆上去一側,長發柔順地披散著。
“謝謝。”白露道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媳婦。
小姑娘的反應有趣又可愛,收放自如。
也難怪傅斯珩會喜歡。
在過來之前,傅老爺子和邀功的一樣,一五一十地將小姑娘的底子全透給了他們。
實在是最近傅家那事鬨的有點兒大,消息都傳到他們那兒了。最頂上的大領導一咂摸,估計是怕他們夫妻倆想兒子,再加上他們倆確實很久沒回家了。
大領導找清讓和她談了很久,吞吞吐吐地兜了大半天圈子,就差直接說:“你倆看看你倆兒子都被罵成啥樣子了!可憐不可憐,我看了都心疼!”
“行了,也甭研究了,先把家庭關係理好再說。”
當然這話大領導沒直接說,而是換了一個相當委婉的說法:“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談完,大手一揮給她和清讓批了個長假。
大領導給小領導放假,小領導領了。目前他倆回來這事,隻告訴了傅老爺子,老爺子什麼都沒瞞著,說了很多。
但說得最多的還是這個小丫頭,諸如他們倆的寶貝兒子結婚沒幾個月被小丫頭片子吃得死死的,該破不該破的規矩全破了個遍,變著花樣哄小丫頭開心。
小丫頭哪哪都挺好的,挑不出什麼毛病,小夫妻感情好著呢,沒網上說得那麼邪乎。
一見,小丫頭確實討喜。
“嚇到你了吧?”白露溫聲開口。
“沒有的事。”安歌規規矩矩地坐在傅斯珩身邊,悄悄而又好奇地打量著傅斯珩的父母。
女人看上去很年輕,十分溫婉秀氣,眼角幾乎不見魚尾紋。
而男人則更像一個清高的教授學者,不失領導的威儀。
傅斯珩幾乎和男人是一個模子拓出來的,隻傅斯珩太冷了。
夫妻倆坐在那都是一副學識淵博的樣子。
在公公婆婆麵前,安歌再次撿起了當初嫁給傅斯珩時給自己立的人設。偏傅斯珩不老實,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手臂就搭到了她的肩上。
“我叫白露。”白露笑吟吟地開口,“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白露。”
小學生安歌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媽媽好。”
“安歌,舒緩節兮安歌的安歌!”
“傅清讓,謙讓的讓。”
“爸爸好。”
話沒說完,小學生安歌的後頸皮被傅斯珩捏住了。僵著身子,安歌等著家庭夜談會的開始,心裡忐忑。
哪知白露抿了口遲來的媳婦茶後,柔聲問:“你和阿珩累了嗎?”
“累了就先去休息,都這麼晚了也該休息了。”
“我和清讓先走了,明兒再來找你們。”說著,白露拉著傅清讓起身。
傅斯珩在聽到白露和傅清讓要走時,便直起了身,掀起了眼皮子。
安歌立馬從沙發上起身:“爸爸媽媽,等一下!”
這裡又不是帝都,當年傅清讓離家的時候身外之物撂得乾乾淨淨,不可能在s市有房產,夫妻倆大晚上從景和公館走出去肯定要自己找酒店住,哪有讓公公婆婆自己找酒店住的道理。
“嗯?”白露疑惑。
安歌心急,雙手規規矩矩地交握在身前,麵上帶著笑,不顯半分,腳下的動作卻又快又狠,一腳踩在了傅斯珩的腳背上。
腳背被安歌踩著,傅斯珩抿著唇,抬手摸了摸耳釘,看向了落地窗外,開口:“樓上有房間。”
聲冷,極不自然。
“對啊,爸爸媽媽可以住三樓,這麼晚了不好叫車,酒店離的也遠。”
“床單被套都是乾淨的,阿姨有定時曬洗。”安歌勾過滑下來的發絲,重新彆到耳後,越說語速愉快,“我彆的不多,就是衣服多,媽媽可以穿我的衣服,很多都是新的。”
似乎怕搞科研的婆婆覺得她浪費奢侈,安歌一頓,又補充:“都是品牌方送的,不花錢。”
白露一聽,笑了。
小丫頭看著不顯山露水的,其實緊張的很。
她大概不知道,因為站起身的原因,茶幾根本擋不住她踩傅斯珩腳背的小動作。
和傅清讓相視一眼,白露輕聲道:“那打擾咕咕和阿珩了。”
咕咕?
“啊……”安歌一愣。
“爸和我們打電話的時候都叫你咕咕。”白露仔細瞧著安歌的反應,“還挺可愛的。”
“可以這麼叫你嗎?”
小學生安歌點頭,又踩了傅斯珩一腳,示意他起身帶路,彆和祖宗一樣再坐著了。
四個人走在台階上,傅斯珩在前,安歌在後,末尾跟著白露和傅清讓。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一回來就到你們這裡了。”
“我和傅傅出去看電影了。”
“約會啊?”白露又問,“什麼電影?”
“……”安歌舔了舔唇瓣,實在不太好意思說那個電影的名字,生怕公公婆婆對她產生什麼誤會。
在心底飛快地組織好措辭,安歌開口:“《我的兄弟叫二狗》,是一部向為國家和平發展做貢獻的人民致敬的電影!”
“傅傅說特彆有教育意義,帶我一起學習學習。”
雖然傅斯珩隻想學習電影末尾的玩意兒。
白露了然,淺笑著問:“那阿珩喜歡嗎?”
眼神帶著希冀。
安歌看得心裡一疼,白露剛見傅斯珩的時候她不是沒有看到她泛紅的眼眶。
傅斯珩步子一頓,僅僅是那麼一頓,便再次踏了上去,微哂:“嗯。”
帶著白露和傅清讓進了客房,安歌小步蹭到了白露身邊:“去挑衣服嗎?媽媽。”
白露跟著安歌出去,客房內隻剩下傅斯珩和傅清讓父子。
臥室門被輕輕合上,傅清讓轉過身:“談談?”
傅斯珩站在門邊,輕眯著眼看,沒拒絕。
三樓衣帽間,一排的櫃子從到至尾掛滿了安歌的衣服,風格多樣。
安歌一向不在意彆人的看法,但這個彆人不包括家人,她其實很怕白露對她的第一印象是輕.浮和奢侈。
哪知白露看了圈,卻說:“很漂亮。”
“台步很颯。”
“媽媽也知道?”安歌略驚訝,秋水瞳跟著一彎,手腳利落地找了件適合白露的真絲睡袍準備遞過去。
遞到一半,臉色突然,瞬間的疼痛讓安歌捂住了小腹。
小腹墜墜地疼。
“懷孕了?”白露一驚,忙扶住安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安歌:婆婆,你聽我說,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傅斯珩:為什麼沒人問我我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一次是喵弟一次是親爸媽?
前88,後隨機。
感恩大噶的地雷和營養液!
宣讀一下本日最佳評論:
今天更新了嗎:讀者:卿卿辛苦了!
卿卿:為娘娘和傅總服務!【是的,我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