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宮脊柱接二連三被天雷劈斷, 這就是擱現代都會引人遐想, 更何況是皇權統治的古代王朝。
第二日,便有清流禦史上書彈劾,他們也學聰明了,沒明著說萬貴妃如何如何不好, 反而說昭德宮所處不吉啊, 風水不好啊借以影射人不好, 成化帝篤行佛道,風水之說也相當看重, 聽了竟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下了朝就給心愛的貴妃搬家搬去了安喜宮。
又平安又歡喜, 成化帝是當真愛重萬貴妃,不過譚昭初聽這名字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話說古人興諧音不?安喜?安息,這哪個缺德玩意兒取的名字, 簡直太可樂了!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東宮查出巫蠱之事已經沒多少人關注,畢竟人證和物證都沒了, 反而是昭德宮被天雷先後劈了兩次更吸引人, 畢竟庶母不慈引得天雷加身,這裡麵能做的文章可多了, 朝野之上又不都是萬黨, 想要萬貴妃完蛋的人大有人在,而且這是天的預警, 秉承著不踩白不踩的原則,近幾日鬨得可真太歡騰了。
相比前朝的熱鬨,譚昭的摘星閣就冷清許多了,大概是因為他這張嘴一發誓就劈了他心愛的貴妃,譚昭顯而易見已經被成化帝厭棄了,天下道士這麼多,宮裡還有個能言善辯的繼曉,成化帝不喜也沒什麼不對。估計等萬貴妃回過頭來知道是譚昭的原因搞得她如此狼狽,就要派遣她的心肝寶貝開心果來收拾他了。
不過如此,譚昭倒也樂得自在,但在蹲了三天摘星閣屁股都要長毛之後,膽大包天的李道長悄麼麼就翻出了宮牆找樂子去了。
天子治下,京城之地,自然是繁華和美。成化帝本人雖然懶散不愛上朝,但如今的大明還是很和平安居的,譚昭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心中突然就湧起些莫名的惆悵。
不過譚昭並非沉湎過去之人,很快就被街邊的景致所吸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就找了個綢緞莊換了身文士長衫。
明朝文人地位高,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是旁的道士冒充文人,熟讀四書五經的文人們定能一眼發現,但譚昭這一身寶藍色的衣服穿上身,那就是個該點狀元的模樣。
他剛出了綢緞莊,就遇上了一個俊俏書生。
這書生見了他就笑著過來,執士子禮:“江兄,可是讓為兄好找啊,你怎又換了身衣服,可又是紅顏難渡……”
江兄?他難道長了一張大眾臉不成?譚昭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帥哥的尊嚴不能就這麼放下,便也執士子禮回了,畢竟當過狀元進了翰林,這點兒自然難不倒他:“這位兄台,在下姓李名昭,實不識得兄台,兄台莫不是錯認了人?”
誰知這書生竟更加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還框我,就你這般相貌,天底下還能找到第二個不成!快快快,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就等你一個了!”
譚昭被人連拽帶推,就到了舉辦詩會的狀元樓。
說起來,這以前好像是臨江仙的位置,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這個地段都是不錯的風水寶地。
進了狀元樓,譚昭被書生程懋引著上了二層。如今是成化二十二年冬,等開了春就是春闈,這會兒狀元樓裡多住的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舉子,有的年少輕狂,有的三四十仍心有不甘,譚昭甚至還看到白發垂髫的老人。
唔,很可以,很拚了。
係統:宿主,你看看他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哦,不會呢,我的良心活蹦亂跳:)。]
“江兄,愣著做什麼,大家都等著你這個大才子作詩呢!”
譚昭又被拉了一把,解釋又不聽,索性他肚子裡還留著些被李探花培養起來的文采細胞,應付個詩會還是不難的。
一首酸詩作罷,程懋看著好友,托著下巴越來越狐疑。譚昭摸了摸臉,心想你這個臉盲終於發現拉錯人了,他剛要開口,程懋就一臉你怎麼想通的表情:“江兄,怪道你都不認我,原來是想通要投身科舉啦!你這首詩,以花喻人,說的不就是要為民請願……”
朋友,你這個邏輯,估計進士是要無望了。
譚昭剛要開口否認,就聽到樓梯上有一輕一重兩個腳步聲傳來,但他更在乎的是這兩人都是有內力的江湖人,他剛一轉身,樓梯上的人已經步入了二樓。
一人身著月白,一人穿寶藍,兩人四目相對,皆是錯愕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