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逼我出手(七)(1 / 2)

和田是白管家的養子, 據說是在一個雪夜裡被白管家抱回來的, 小小一隻, 哭起來像小貓叫一樣, 大概是因此傷了底子,和田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長到十四歲,出白家彆院的機會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性子自然被養得有些內向。

不過他內向歸內向, 行動卻是十分配合的。他雖然不明白包大人為何讓他幾次三番的確認,但聞言自是仔細地觀察起來。

可他不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覺得……

“那這樣呢?”

張龍忽然出現在公堂之上, 他手裡拿了個黑色的鬥篷,一展開長度嚇人, 帽子部分竟然還做了褡褳,有展昭押著,薛一刀根本沒有動彈的機會就被張龍囫圇套了鬥篷。

而這鬥篷一套上,和田忽然就尖叫了起來,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直等他恢複語言能力,他已經直接喊了出來:“彆殺我!彆殺我!”

他抱著頭, 瑟瑟發抖,可見是真的害怕。

此時, 包大人驚堂木一敲,那模樣簡直就是犯罪分子的噩夢:“薛一刀, 還敢裝瘋賣傻,還不速速招來!”

譚昭有理由懷疑包拯被稱為青天大老爺,斷案如神,絕對有這張臉的加成。

此時,薛一刀已經摘了臉上的褡褳,鬥篷披在他身上,莫名多了幾分凶相:“呸!人就是老子殺的,他們死有餘辜,隻怪老子下手太晚沒殺了這小雜種!他們,都得給我夫人賠……”

白五爺一腳踩了過去,他今兒個這火氣,咋就這麼大呢。

老好人展昭眼神微微飄了飄,好似完全沒看見的模樣,而開封府其他人……也表示沒有看見。

可能要真瞎的譚昭:……沒錯,我瞎啊!

“你倒是臉挺大,五爺怎麼聽說你四十多歲,從未娶親啊,還氣死了老娘,嘖,真是罪過啊罪過!”白玉堂要氣人,拿出平時的五分就能吊打在場所有人了。

不知是哪點踩中了薛一刀的痛楚,他整個人開始發狂起來,嘴裡發出嗬嗤嗬嗤的聲音,渾不似人的聲音,他咬著牙冠,眼神凶狠得像是一頭野狼:“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你懂什麼!都是那些賤.人的錯!都是那些賤.人的錯!”

堂外聽案的人群立刻發出熱烈的討論聲,譚昭就站在其中,旁邊的三姑六婆已經為薛一刀編了一個蕩氣回腸、忍辱負重的複仇故事,大致就是他夫人被兄弟和其他兩個受害者羞辱,自戕不死就直接紅綾懸梁而死,薛一刀接受不了,立下毒誓要為妻報仇,於是苦練刀法,終於……

沒有終於,因為包大人教你學做人告訴我們——受害人什麼的,不存在的。有的,隻是一個屠夫,一個徹頭徹尾的加害者。

屠夫,沒錯,就是屠夫,薛一刀,曾經是個屠夫。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譚昭忽然有些可惜,他要是還身在現代,這會兒肯定是要買張彩票壓壓驚的。

不過薛一刀這個屠夫,也算是注水的。薛一刀曾經是個江湖人,使的一手好刀法,原本該是浪蕩江湖的刀客,卻也為愛繞指柔,他娶妻定居,從此退隱江湖,做起了屠夫。

如果故事進行到這裡,那麼應該是個幸福美滿的故事,隻可惜隻要人還活著,故事的走向永遠是未知的。

公孫先生一身師爺裝束閃亮登場,他臉上猶帶著風塵,顯然是從外地剛剛趕過來,而他手裡拿著一卷案宗,案宗上——自是薛一刀殺害妻子的罪狀。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說來也是巧合,這事兒要謝還得多謝周勤的狗鼻子,雖說沒在第一個死者家中找到牡丹園,但公孫先生自來心細如發,他覺得紅牡丹並不簡單,又得知白管家和李將軍侍弄牡丹的技法乃是曾經洛陽陳家才有的獨特手法,剛好洛陽離開封並不算遠,他星夜而去,這不就有了最直接的證明。

陳,剛好是薛一刀夫人的姓氏。

大概是被戳穿了身上的羊皮,薛一刀整個人都發狂了,雖然仍被展昭押著,但臉上猙獰若野獸,或許……他早已與野獸並不區彆了。

“犯人薛一刀,先後殘忍殺害……按大宋律例,當斬!”

剛真不阿的包大人當堂下了判決,譚昭也是後來才知道薛一刀的瘋狂,他妻子陳氏是陳家這代唯一的血脈,但手藝不能在她手裡斷了,所以當年她在出嫁前曾經擺下牡丹宴,隻要獲勝就能習得陳家獨門的侍弄手段。

來參加之人,自然數不勝數,陳氏最後就挑中了三名死者。陳氏生得美麗,性子又好,三人參加比賽根本就不是為了學種花。但命運這個東西,往往讓人捉摸不透,陳氏偶然出門被山賊攔截,薛一刀路過英雄救美,然後……事實告訴我們,師徒戀是沒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