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你全國出道(2 / 2)

這個夜還算安靜。

江家跟周家挨得很近,近到什麼地步呢,近到江宓在屋裡頭衝澡,那拖鞋吧嗒吧嗒猶帶水漬的腳步聲,閻海樓都聽得見。

他也沒刻意聽,但每次聽到了總有些不自在,一邊想著這小子真是愛乾淨,白天洗頭晚上也洗澡,難怪一整天都香噴噴的。一邊又在回想周毅軒的說辭,尋思著,家裡挨得那麼近,兩家關係真有那麼好麼,他平時怎麼感受不到呢。

大少爺也沒多想,伴著嘩啦嘩啦的淋浴聲,手指尖在平板上滑動,一對限量版黑色耳機就掛在耳廓上,隻等那傻崽洗完澡,他再戴上。

然後他就聽到不同尋常的動靜,像是重物落地,而後幾秒,那聽慣了的拖鞋吧嗒聲突然變急,似是那傻崽奪門而出……

閻海樓“騰”地一下從床上起身,感覺有些在意了。

大少爺隔壁屋裡也住著一個工作人員,對方此時正操作著筆記本上剪素材,他私底下曾感歎過幾次,這村裡不知打哪來的網絡,他攻破密碼後連上還挺快,方便他處理工作。

這名攝影師倒沒有把這無線網絡聯想到周家頭上去,因為在他看來,這周家雖比江家的家境好,但也不寬裕,周家孩子連個電腦和手機都沒有,那需要什麼網絡呢。

這不得不說是周毅軒的一個小疏忽,節目組要來的消息,讓他隻注重了當下的日常,收起了無數的電子設備,卻因燈下黑,忘記關上了習以為常的網絡。還好那網絡名稱全是英文,隻比亂碼好不了多少,不然他那一係列清貧謊言就要被戳破了。

就在攝影師手指清脆敲擊時,大少爺風風火火走了過來,英氣的眉毛皺起,他說:“我感覺江家好像出事了,你去那裡敲下門吧。”

攝影師詫異:“你怎麼知道?”

大少爺描述了一番:“我聽到的,那傻崽在洗澡,可突然……”

攝影師察覺不對,下意識打斷:“你偷聽人家洗澡?”

“我才沒有!誰叫這房子不隔音!”閻海樓氣得臉都紅了,連忙矢口否認道。插科打諢到此為止,見對方冷白的耳垂紅得快滴血,攝影師也不想再逗這大少爺了,他心下暗歎,這大少爺屁事是真的多,八成是大晚上想去找隔壁聊天了,還要讓他以拍攝為名去夜訪敲門。

攝影師並不覺得江家會有什麼事,但大少爺驅使,他還是任勞任怨扛起他的機器去。

他本以為自己將如同昨天晚上一樣,連續拍兩小時學霸少年寫暑假作業、旁邊還有一學渣搗亂的視頻,結果沒想到,當他走進江家院子裡,聽到屋內傳來的女人尖叫和男人咒罵聲時,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原來是真出事了!

攝影師心生擔憂,但存有理智,想要去叫人,可閻海樓年輕氣盛,已經抄起江家小院裡的掃帚衝了進去,攝影師也隻好一邊叫人一邊緊隨其後。

當他們闖入,看清屋內一幕後,俱都嚇得心膽俱裂徹底失語——

這些日子相處中他們見到過的江媽媽,正滿臉是血在地上,她大張著嘴巴,目光朝上,似乎有驚恐的尖叫憋在喉嚨裡。

而女人手指所示之處,更令人發指,一個身材清瘦的少年被一名凶惡的中年男人用皮帶勒住脖子,少年似乎不能呼吸,精致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他想這掙開這富有威脅力的繩索,卻無能為力。

當有人衝進房間後一秒,他閉上了眼,手也無力地落下,似乎生死未知。

韓青穗雙眼滾出熱淚,一聲哀嚎般的尖叫幾乎響徹雲霄。

其實江宓並不難受,被他催眠過後的江德勝,力道極為有限,但這場戲他必須得暈。

因不明真相,閻海樓瞬間就紅了眼,想象著手中的東西是菜刀,想把這個殺人凶手拍死。一聽說死人了,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江德勝再怎麼勇猛,很快也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大男人製服,他奮力反抗換來的隻有毆打。節目組打電話報了警、還叫了救護車,徹底鬨了個滿城風雨。韓青穗和江宓在眾人的保護下,被送到了醫院。

在黑黢黢的鏡頭圍攻之下,江德勝慢半拍才回籠了理智。

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對上那小兔崽子那雙幽深的眼睛,他突然就不受控製了!等他回神自己就被人像歹徒一般壓在地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德勝瘋狂掙紮起來。

“造孽啊!他平時就打老婆孩子,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沒想到這次竟真把人掐死了。”

其中一名攝影師也非常憤怒,但因傷者身邊太多人,他無法插進去,聽到老鄉們這句話,立刻將鏡頭轉了過去,“原來這家暴經常發生嗎,麻煩老先生您詳細說說。”

大家夥兒都是一個村裡的,平時誰不知道誰啊,立刻就有你一言我一語地完善了這件事,核心就是韓青穗母子如何可憐、江德勝如何下毒手,連親身骨肉都打。還提到小時候江宓是能好好走路,但骨頭還沒長好,就被江德勝打了,後來才慢慢成了跛腳。還把江德勝平日遊手好閒,常說自己去省城賺錢,實則連女人的私房錢、孩子的學費都要搶等糟心事全盤托出,總歸一句話,攤上這種人簡直是倒八輩子血黴。

這些日子韓青穗母子二人的親切和善和可憐可愛,大家自然都看在眼底。

見節目組看他的目光越發不善,幾乎充斥著徹骨的冰寒,江德勝滿頭大汗地辯解道:“這孩子我生的我怎麼不能打了,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們懂不懂!!?”

人群中登時一片嘩然,一個工作人員終於忍不住了,大吼一聲:“我要送你這個家暴男全國出道!”一個臭雞蛋遠遠地還砸在了江德勝腦門上。

聽著四周七嘴八舌的謾罵聲,周毅軒隻感覺腦子裡好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撞倒了江家院子裡的辣椒架。未完全晾乾的辣椒戳進了他的眼睛,讓他飆出辛辣淚水的同時,也激發了心中算盤落空的憤怒:媽的這個蠢貨,直接悄無聲息把人帶走不就好了?竟還做了如此多餘的事情!

當江宓從醫院中蘇醒,時間已過去了兩天,事情也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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