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2)

胤禛雖是已經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 但一時看到這般格外香/豔的情景心中還是免不了平添了幾分燥熱,就連呼吸也略微急促了些。

他忙是將臉瞥了過去,咬著牙沉下聲音,“年盼窈,你大晚上的這是在做什麼?”

聽出胤禛語氣裡的老大不高興,年清芷更是不高興,他這話說得好像她要占他什麼便宜似的, 分明被看光的是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 “四阿哥,您不是睡著了嗎!”

話說出口年清芷才恍然覺得自己話語有些尖細,隻是自己隻穿著肚兜站在中間往前走也不是、往回也不是實在太尷尬了些。

年清芷匆匆地看了眼胤禛, 才發現他將臉轉了過去避嫌, 她索性直起了腰兩步連成一步忙是往前多走了幾步,拿起放有金瘡藥的香囊又忙是小跑回到床上,將簾布拉了上方才低聲道:“四阿哥,我好了,您可以轉過來了。”

她看見胤禛轉過了臉,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心中羞惱開口,“四阿哥, 您既是醒著為何不理我?若是知道您醒著, 我必不會如此……”

年清芷不由捂住了臉, 太特麼丟人了!!

雖然她與胤禛早已有夫妻之實,這事想想還是覺得羞恥至極。

“我不過是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沒想到……”胤禛想起方才的情景,不由嗤了一聲。

聽出了他在誤會什麼, 年清芷氣急從香囊中掏出了金瘡藥,將手臂伸了出去擺了擺氣呼呼地道:“四阿哥,我是要拿金瘡藥,我以為您睡著了才那般的,誰知道你竟然裝睡!”

胤禛瞥了眼她手中的金瘡藥,微蹙著眉頭:“你既是拿金瘡藥又何必裝得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這般偷偷摸摸來做?”

胤禛一早便是醒著,年清芷摸上他臉頰的時候他已是不悅至極,剛想睜開眼睛對方確實及時地將手伸了回去,他便依舊裝睡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直到聽到她又下床走動的聲音,才忍不住睜眼卻是沒想到她竟是那般裝扮就下了床。

年清芷被他的話堵的半天不知道怎麼回應,她隻是不想讓他擔心罷了,隻是這般的話說出就像是服了軟一般,讓她心裡怪怪。

“我不過是……”

胤禛卻是截斷她的話茬,篤定地道:“既然拿金瘡藥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那就是你這傷見不得人。”

胤禛的話一針見血,年清芷心中一涼,生怕他知曉自己前去探望太子之事,犟著聲音不肯承認道:“四阿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傷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胤禛聽出她話中的強撐,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是在鹹安宮受得傷?”

年清芷剛進入鹹安宮,他便收到了暗樁遞來的消息,他雖是疑惑年側福晉為何前去鹹安宮卻一直按捺未問,本想著看對方下一步行動,卻是沒想到今夜直接撞上了,他索性不再裝不知道,直接問出了口。

年清芷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今日的舉動必定是被人看在眼中,給彙報去胤禛那裡。

她心中涼了半截,胤禛知曉也就罷了,若是讓旁人知曉……

似乎猜到她心中擔心的事,胤禛開口道:“你放心好了,此事並未外漏,隻有我知曉。”

他聲音冷下來,話語中帶著一絲警告,“隻是下一次便沒那麼好運,若是旁人知曉此事受牽連的不僅是雍親王府,更有你的母族年家。就算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也該想想年家會不會受影響?”

聽著他說並未外漏年清芷這才安下心來,她垂下睫毛老實交代:“我今日確實去了鹹安宮,也是在鹹安宮受得傷。四阿哥我知曉我如此是有些胡鬨了,但……”

胤礽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若是胤礽知曉她落難也必定會相助。

年清芷頓了頓,“這種錯事,我往後不會做了。”

“為何?”

“誒?”年清芷抬起頭,透過床簾看見胤禛半坐的身影,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為何要去鹹安宮。

她想了想拿在鹹安宮糊弄太子的那一招拿來糊弄胤禛,不過一些用詞卻是改了:“我在閨閣中就聽聞太子之名,卻是沒想到他會一朝陷入囹圄。昨日入宮聽聞送飯的宮女說太子不願進食,我覺得很可憐……就想進去試試……”

這般由頭胤禛自是不會相信,他不信世上會有這般爛好心的人。

他本就沒打算從她口中打聽到真實原因,也並不在意,“我是問,你為何會受傷。”

“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年清芷低聲解釋道,她沒有說實話,隻因實話也聽起來像假的、

見著那邊半晌沒了動靜,她鬆了口氣看來胤禛是打算不再追究了。

年清芷看了眼手中的金瘡藥,背後的傷口還作痛著,稍微動動便牽引著傷口,隻是可惜看不到背後的模樣也不知曉傷情的嚴重性。

她將金瘡藥的瓶口打開,試圖自己上藥,隻是畢竟這傷口在背後,她看不見傷口在哪浪費了不少藥,還把自己疼得“嘶嘶”地直抽著冷氣。

胤禛半坐在地上的被麓,被她的聲音所吸引去,蹙著眉看去透過輕紗質地的床簾,瞧見她的曼妙身子,她挺直著細長的脖頸,盈盈一握的腰上隻有一根線環繞誘惑至極。

他忙是又轉過了頭躺下睡覺,可她的聲音卻是一直懷繞在耳畔。

最後胤禛看不下去,直接撩開了簾子拿過她手中的金瘡藥把年清芷一嚇往床腳一縮,她一雙眼睛抬起來又驚又恐的模樣極招人憐惜,他看到這般眼神不由地便想起了那天的雨夜,清芷也是這般驚恐地縮在床腳對他說著“不要”,可他最後還是強迫了她。

沒有來的胤禛心口又疼又澀,還平添了惱火的情緒,“我幫你上藥,你怕什麼?”

年清芷咬了唇,她也想起了那日的雨夜,她又怕又難過,可心頭還是忍不住湧出絲絲甜蜜來,畢竟她是深刻地知曉眼前的男人是愛著她的。

可時隔十三年,不光是愛意淡了,就連喜歡也變成了厭惡。

年清芷心涼了半截,老老實實將背部轉過來輕聲說了一句:“多謝四阿哥。”

她的背部肌膚甚至比肩頭更要白嫩細膩,腰尤為地細,用肚兜的帶子紮了一個蝴蝶結更是多了幾分讓人忍不住解開的誘惑。

可這般白嫩的肌膚上卻是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擦傷,這傷口也沒好好清理過,滲著血形狀可怖。

胤禛拿了絲帕浸濕了水先將血跡擦掉,那絲帕不免擦到傷口,年清芷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叫出了聲來,這上藥更是折磨得很,那藥雖是有效果可極為醃人,疼得她一直哎呀哎呀的叫。

她的聲音細甜得宛若鶯啼,就連這因疼痛而叫出聲音的叫聲都嬌滴滴地,若是旁人聽了定要徒生遐想。

胤禛一向知曉女子嬌弱怕疼,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怕疼的,這聲音叫得又那麼讓人浮想聯翩,這藥才上了一半他都忍不住了索性拿了塊絲帕塞進她嘴中,結果她嗚嗚得更是讓人誤會了。

他們倆卻是不知曉,躲在屋外的阮嬤嬤聽著這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四阿哥是真的開竅了,德妃娘娘這心思倒是用對了,年側福晉雖是屁股小了些不好生養,但到底還是可以調理的。

往後她定要好好幫年側福晉調理身子,儘早地為王府開枝散葉。

***

第二天年清芷醒來的時候胤禛已經走了,紅酥和阮嬤嬤敲門進來是滿麵春光,阮嬤嬤瞅見枕邊的元帕上一抹紅笑得更是歡了,一麵上前將沾了血的元帕收起來一麵笑著道:“恭喜側福晉、賀喜側福晉。”

年清芷正閉著眼睛打哈欠,沒瞅見阮嬤嬤收走元帕的動作隻聽到她不住地道著恭喜,她迷茫地睜開眼見著紅酥和阮嬤嬤滿臉笑意,又將要說出口的問句慢慢地吞了回去。

阮嬤嬤吩咐紅酥下去找人為側福晉燒水沐浴,自己則是將年清芷扶了起來。

年清芷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牽動了背後的傷口,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嘶——”

真的好疼啊啊啊啊!她昨天為什麼要作死去拉太子,她明明可以看著他掉下去,然後再將他撈上來的!

阮嬤嬤卻是誤會了,笑得曖昧:“側福晉好歹也是第一次,四爺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這麼不知輕重,不過四爺心裡頭還是有側福晉的,不然也不會疼惜側福晉昨日第一次,特地送來了上好的金瘡藥。”

年清芷正吸著冷氣,被阮嬤嬤這通話嚇得冷氣吸了一半又忍了回去,看著阮嬤嬤一直衝她曖昧的笑,她要怎麼解釋那金瘡藥是用來擦背的,而不是擦那個地方啊喂!

她看了眼阮嬤嬤,將解釋的話又咽了回去,雖然是誤會但好像是個好誤會,至少阮嬤嬤開心了,人一大把年紀了就不剝奪她開心的機會了。

沐浴的時候年清芷怕紅酥發現她背後的傷,便什麼都自己來把紅酥打發了出去,結果紅酥那個小丫頭片子曖昧地笑著轉身離開了,似乎是誤會了以為她害羞怕被人看到有痕跡的身體。

費勁地沐浴完,年清芷前去四福晉房中請安,去的時候照舊李氏在四福晉房中,好在這次李氏隻是憤恨地瞪著她卻是不敢再挑釁,大概是她與胤禛“同房”的消息也傳進了李氏的耳朵裡,總算是一日安穩。

後一天便是回門,年清芷畢竟不是原主很多事情都不知曉,便找來紅酥隨便扯了幾個理由了解了一下原身和家裡的情況。

年夫人和年羹堯她都見過就還好,年遐齡和年希堯她卻是沒見過,明日相處起來可是要小心一些。

原身原名年盼窈,是年家的獨女又是最小的一個孩子,從小是捧在父母兄長的手心中長大。長相秀美嬌柔,年希堯是擅長畫技的大家又是中醫著作《集驗良方》的作者,想必年盼窈也是受長兄影響,精於畫技略通中醫,可見與兄長的情誼之深。

這也就算了,畫技與醫術年清芷也精通,隻是原身最有名的是那優異的女工聞名於長安,她可是苦苦學了女工三載完全沒有任何成效的苦手,其他還能用失憶糊弄過去,若是有人要她繡女工就完蛋了。

待年清芷將從紅酥那兒獲得的消息消化掉又到了夜晚,因著德妃的緣故,胤禛又留宿在她的房中,一麵給她上著藥一麵問她那日康熙去鹹安宮的反應。

說實話那日年清芷也隻是粗粗地瞥了眼康熙,便瞧見他們進了內殿,交談的內容她便什麼都不知曉了,她照實將所有告訴了胤禛。

胤禛手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皇阿瑪那日是否怒氣衝衝地進去?”

昨日年清芷在鹹安宮中見到康熙前去,胤禛今日便收到安插在宮裡頭的暗樁消息,是大阿哥在皇阿瑪麵前稟報廢太子非但未知錯悔過,整日喝酒度日頹廢不堪。

年清芷點了下頭,“但是瞧見太子的時候有些驚訝。”

她迅速反應過來,扭過頭去問:“四阿哥認為皇上那日並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有人暗中告密說太子醺酒頹廢不堪,所以皇上才前去的嗎?”

胤禛“恩”了一聲,“看來太子被廢,那人還是不放心,非要置之死地才肯放心。”

都是同胞兄弟能夠讓大阿哥一直追著不放,也就隻有那金光燦燦象征著權力的位置了。

不過大清向來是立賢不立長,大阿哥若是以為二哥下去了,他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就太可笑了。

皇位之爭向來是蹦躂得最歡的,死得也是最早的。

“聽四阿哥的口氣,您是知曉那人是誰了。”年清芷也是十分好奇,忙是問道。

“你那般關心太子做什麼?莫不是那日你前去的原因並非你口中可憐而是仰慕。”胤禛的態度冷淡下來,心裡不知道哪裡揪著一塊,愁緒便縈繞在那裡,無法疏散也無法消除。

年清芷已經並非是當初那個未嫁人的奴婢,而是他的側福晉,說到底宅子裡和宮內沒什麼區彆,都是靠著寵愛過活,昨日胤禛歇在她院中,就連那個愛跳腳的李氏都不敢找茬。

若是讓他誤會了,她在這院子中日子實在是不太好過。

年清芷謊話張口就來:“我關心太子是因為四阿哥關心太子,聽說四阿哥與太子關係親近,我是為了四阿哥才幫太子的。”

胤禛習慣性地嗤笑正準備冷聲說她騙三歲小孩呢,卻是從心底又湧起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他不禁有些愣神深深地看了眼年清芷。

年清芷見他不答話便又扭過頭去瞧他,隻見他淡褐色的瞳孔中儘是複雜神情,她眨了眨眼估摸著胤禛是看出自己撒謊了,她頓時有些心虛,但是這個時候轉過頭裝不知情又太奇怪了。

她隻能硬著頭皮道:“四阿哥若是想要幫太子,其實方法很簡單,我倒是有一計能讓那背後之人吃一次癟。”

胤禛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什麼法子?”

“皇上與太子畢竟是父子,血濃於水,就算太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皇上心裡頭到底還是記掛著太子的。那人先是告密太子醺酒頹廢不堪,已經讓皇上對太子之事起了疑心。若是那人又坐不住陣腳,加重對太子的陷害誣告,四阿哥覺得後果會如何呢?”

年清芷所講的與胤禛先前思量的不謀而合,胤禛看向她微勾起嘴角,極有默契地回答道:“皇阿瑪多疑,如此這般皇阿瑪的疑心會瞬間轉移到構害者身上,懷疑太子是被構害的。”

在下一秒他卻是意識到不對勁,麵前的年盼窈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皆都不符合年齡,這一貫不符合年齡的做法又與記憶中的那人像極了。

不過若是德妃的手筆,胤禛還是相信的,德妃對他子嗣之事有多看重他是最清楚的那個,十幾個阿哥中隻有他子嗣單薄,若不是還有個宋格格所生的小格格,外頭的風聲隻怕傳得更難聽。

可男女之事全憑心意,他對其他女人提不起興趣,也是德妃強求不得的,十幾年終於遇到個與清芷想象相似的女子,德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將年盼窈訓練成年清芷倒也是她的一番苦心。

也是為了她的苦心,胤禛才連續兩日來了年側福晉的房中,接下來恐怕還要多來幾趟方能讓德妃放心。

一想到此胤禛便覺得心煩,手中的藥已經塗完,年清芷輕輕攏好上衣輕聲地道:“多謝四阿哥。”

“為何不讓紅酥幫忙上藥?”

胤禛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端看她昨日笨手笨腳的模樣就知曉,靠她自己是必定上不好藥的,結果今天又打算自己上藥,若不是他今日來得早正好碰上她在上藥,她大半瓶金瘡藥又要全浪費在床單上。

“若是紅酥知曉又要念叨,我怕她擔心。而且她若是知曉了,明日回門必定要告訴我娘親,到時候回門變成了三堂會審,那我可就慘了。”年清芷怪不好意思地說道。

曾幾何時,清芷也是這般什麼事都不讓他知曉,硬生生地將一樁樁事自己扛起,寧願自己受了苦與委屈都不肯說出口,那時他隻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她想做一棵大樹為他遮蔽太陽的時候,他更想她做一隻飛鳥,在他這片天空中自由飛翔。

可最終她是飛鳥,而他不是她的天,她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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