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孟向北從自己魘獸的記憶裡挑選了一本合適的武功,武功不再用原本的鞭子,改為一柄□□。

他每天天不亮開始習武,喬清雋每每睡醒,身邊人都不在。

喬清雋偶爾有空會去看孟向北練武,看到他付出的辛苦和汗水,每日的堅持不懈,很是心疼,卻也沒有勸他放棄活鬆懈,他懵懵懂懂的知道,相公這麼辛苦是為了他們這個家。

所以他也要努力。

於是喬清雋更加投入到學醫中。

幾個大人都有事要忙,生怕照顧安哥兒不周全,特地請了一個老實淳樸的婦人來照顧。

安哥兒沒有哭鬨,一歲多的他,已經能自如地小跑了,時不時地揪跟個小炮仗一樣。

他有時會去藥堂找自家爹爹和禦醫劉爺爺,有時會蹲守在練武場,看自家父親練武,兩隻眼睛都是亮亮的,在孟向北休息時,還會按照他爹爹說的,給父親送上水喝。

有時候,他也會隔壁鄰居的小孩一起玩。

那些小孩,有比他年紀大幾歲的,也有同齡的。

水鹿城的人,受民風影響,大多都淳樸豪爽,真性情,小孩之間的相處也直來直去。

漸漸地,從前性子有些怯怯的安哥兒變得活潑開朗了。尤其是麵對親近的人,很喜歡笑。他本就玉雪可愛,笑起來的他更是惹人疼愛。

傍晚,喬清雋從藥堂抽空回來,手裡還提著幾貼藥,路過練武場的時候,看到孟向北正在練□□,旁邊坐著的安哥兒正在興奮地鼓掌。

橘色的天空透著暖意和柔和,夕陽的餘暉將一大一小的身影無限拉大。

這一幕,溫馨而美好。

喬清雋笑了。

這幾個月,是從爹娘死後,他過得最最開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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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又兩個月過去。

這幾日,喬清雋的情緒都不是很高,一到晚上也很黏著孟向北,但他也隻是默默地陪伴著,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性格和智力的原因,喬清雋從不會掩藏自己的心思,大概此時的他,還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吧。

孟向北抱著喬清雋躺在床上,兩人剛剛結束一場翻雲覆雨,喬清雋累得趴在孟向北的胸口處,閉著眼睛,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

“阿清,我後天就要走了。”孟向北開口。

趴在他胸口處的喬清雋驟然睜開眼睛,又垂下眸子,輕輕“嗯”了一聲。

孟向北摟緊他僵硬的身體,下巴蹭了蹭他的發,半開玩笑道:“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還是其實你很想我快點離開。”

“不是的,不想。”喬清雋仰頭看他,立刻出聲否認,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不對,想的。不是不想,也不是想。”

他一著急,情緒失控,邏輯都快理不清,一時間有些無措。

“不著急。我剛剛隻是和你開玩笑的,你慢慢說。”

喬清雋鬆了口氣,緩了片刻,才重新組織好語氣:“相公走,阿清不舍的,會想念,可是,阿清不會不讓相公走。”

孟向北明白他的意思。

喬清雋雖然智力不全,可他心思敏感,能辯是否善惡,也能明事理。

他知道,自家相公的暫時離開,是為了他們這個家,他不會阻止。

隻是,想到以後和相公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他還是會難過,他舍不得相公,安哥兒也舍不得他父親。

安哥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孟向北會離開的消息,這兩天還一直揪著他的衣角問:父親是不是不要他們了。

他當然知道相公不是不要他們,所以耐心和安哥兒解釋。

孟向北聽著他的講述,心口不自覺有些泛疼,吻了吻他微微泛紅的眼:“對不起。”

孟向北知道自己快離開了,所以這幾日所幸都沒有練武,陪著他和安哥兒走走逛逛,享受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卻沒有想過與他們好好再溝通溝通,直到今天晚上……

他沒能讓喬清雋和安哥兒多一分安心。

孟向北還想說什麼,喬清雋已經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阿清知道,相公是為了我們。”

“相公也會想我們。”

孟向北的大掌緩緩覆上了他的手,重重點頭:“會想的,你是我愛的阿清,也是我孩子的爹爹啊。”

這晚,孟向北和喬清雋溝通了很多,安撫他不安的內心。

翌日也和安哥兒仔細溝通了一番。

安哥兒雖然年紀小,連話都說不利索,可小孩子的感知力是最強的。

在進行了一番溝通了,一家三口的感情又增進了幾分。

即便再不舍,如今也到了該分離的日子,孟向北之前已經在征兵那報了名,今日便是一起去軍營報道的日子。

“劉禦醫,阿清和安哥兒就拜托了你。”孟向北誠摯地將父子倆托付給老禦醫。

劉禦醫擺了擺手:“不用擔心,阿清和安哥兒就像我的兒子,孫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的。倒是你,在軍營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武藝也不要落下,近年來大隋朝與鄰國的關係不穩定,隨時可能爆發戰爭,有武藝在身,也能保得一條小命。

罷了,不說了,你是個聰慧有主意的,知道該怎麼做。”說罷,劉禦醫背著手,轉過身,抹了下眼角的淚。

臭小子,真是為了前途,為了家能這麼拚的。

劉禦醫感性,這麼半年多來,早已經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孩子要出遠門去打仗,他自然要囑咐一番。

前途什麼的,是次要,重要的是命啊。

劉禦醫讓小廝把一個包袱給孟向北,這裡麵都是這段日子以來,他和喬清雋配好的藥,以備他在軍營裡的不時之需。

孟向北與劉禦醫告彆後,又看向已經眼眶泛紅的喬清雋和他懷裡眼眶裡蓄了淚水的安哥兒。

“父親。”安哥兒軟軟地呼喚。

“欸。”孟向北應了聲,抱了抱安哥兒,“父親會想我們安哥兒的,安哥兒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嗎?”

安哥兒點頭,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照顧爹爹。”

孟向北眼眶一熱:“謝謝安哥兒,能幫父親照顧爹爹。”他情不自禁在安哥兒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下。

安哥兒瞪大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片刻後,握著小拳頭,鼓起腮幫子,也羞怯地用粉嫩的唇碰了碰孟向北的臉。

孟向北笑了。

最後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喬清雋。

孟向北摸了摸他的臉:“阿清,好好照顧自己,我有時間就會回來的。”

話雖這麼說,但孟向北不敢多給保證。

他知道,大隋朝和鄰國的戰爭不久後就要爆發了,而他也會隨著大軍一起離開水鹿關。

阿清拉著孟向北的衣角,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一字一句篤定道:“阿清,安哥兒,一直等相公。”

“好。”

那日,即便再不舍,孟向北終究是背著包袱離開,毅然投身到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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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孟母斷絕關係,離開京城,孟向北就舍了小侯爺這個身份,如今他隻是一個平民孟向北。

進了軍營,沒有身份權勢,一切都從底層做起,孟向北也當起了小小的士兵。

進軍營的第一天,他就感覺到周圍充滿了肅穆和凝重。

孟向北隱約能猜到原因。

他每天與其他士兵一起參與操練,最開始的時候,孟向北還被其他人瞧不起。

到西北軍營參軍的人,大多是這個地方的人,長相大多比較粗獷,皮膚也黑。

可孟向北白白嫩嫩的,身材也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健壯,最開始眾人都覺得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說不定真正打仗時就要哭了或跑了。

其他人的想法,孟向北沒有理會,對於軍營裡的朋友,合則相處,不合他也沒有湊上去。

他認真訓練,更是在一個月後的比賽中,連挑百人,還打算了操練他們的百夫長。

一時間,不僅是士兵,就連那位百夫長也對他刮目相看,有幾次交談中,兩人相談甚歡,成為了好友。

“孟弟,你可知為何我西北軍營近日來一直嚴於操練,不肯鬆懈?”夜晚,難得的放鬆。

篝火邊,席地坐著兩人,一人是孟向北,另外一人,則是剛剛開口的男人,容貌粗獷,身材健壯,下巴上留著一些青色的胡渣,不會顯得邋遢,倒多了幾分不羈的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