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深夜,檳城西。
顧言琛把沈君辭帶上了出租車,讓沈君辭靠在他的身上。
他隨時留意著沈君辭的情況,確定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餘深那邊很快傳來消息,他們在客如申的身上搜出了槍,還發現了沾血的凶器。以打架鬥毆,非法持槍為由,也把那些人拘捕了。
沈君辭剛才緊繃著,這時候放鬆下來,他蜷縮起身體,傷口越來越痛,外加好久不打架,心臟跳得有點失速。
他的思維卻格外清醒,小聲對顧言琛道:“你把戚一安叫到家裡去,讓他帶著縫合針線和止血鉗。”
顧言琛聽得心驚:“你不會是讓他幫忙吧?”
沈君辭毫不見怪:“顧隊,活人和死人的身體結構是完全一樣的,所以醫生才會從解剖屍體開始學習。”
顧言琛考慮了片刻對沈君辭道:“你彆硬撐,如果劃破了內臟,絕對不是兒戲,到時候就算是打車去臨城,也得把你弄到醫院去。”
沈君辭道:“我知道,如果傷勢嚴重會引起腹腔感染,問題也就嚴重了,絕對是在家無法處理的。目前我估計傷勢沒有那麼嚴重。”
下車時,顧言琛多給了司機兩百元清洗費。
他把沈君辭直接抱入電梯,然後上了樓。
進家以後,沈君辭靠在沙發上的貴妃榻上,把被血浸濕的衣服解開,傷口終於顯露出來。
還好那刀子不大,又隔了衣服,隻進去了刀尖的前半部分,傷口長度大約有六厘米左右。
顧言琛給他拿了乾淨的毛巾來壓住傷口,直到這時,出血才肉眼可見變緩了。
還好之前因為顧言琛剛受過傷,家裡包紮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齊的,還因為他提前出院,醫生給開了一些消炎針以及局部麻醉的藥劑,這時都能用上。
戚一安沒過一會就到了,他拎著個勘查箱還以為出了案子。結果他看到是沈君辭受傷了,孩子嚇得直往後退:“師父這事我不行……”
反倒是沈君辭安慰他:“應該沒有傷到內臟,你給我幫忙就好。”
自己給自己縫合傷口,這事普通人乾不出來。可沈君辭乾了不止一次了,上一次劃傷了手臂,他也是自己縫合的。
沈君辭讓戚一安去煮開水,準備一些消毒的工具,藥物,準備做清創。
然後他偏頭趕顧言琛:“你那邊拘了人,十三公館那邊不會善罷甘休的,不能拖太久,去市局吧。”
顧言琛知道沈君辭一個是關心案子,一個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
他看到沈君辭臉上麵無血色,額頭上有著冷汗,手指一直按著傷口,既擔心他,又特彆心疼他,舍不得走。
沈君辭又催:“去吧,你快點把案子查清楚,那些人才能安全。我才不白挨了這一刀。”
顧言琛在心裡是不想走的,可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感情用事。他彎下腰,伸出手抱了一下沈君辭。
沈君辭就在他的背上拍了拍。隨後他小聲道:“我會和省廳溝通這件事,包括我受傷,還有嚴池的事,你先瞞一下市局這邊。”
顧言琛點了下頭,他轉身叮囑戚一安,有任何的情況一定要及時聯係他,這才去洗了手,換了衣服出門。
他先去對麵看了看,曆仲南已經把嚴池和謝雨娜安置在了兩間臥室裡。他也在給嚴池處理傷口。
顧言琛匆匆和他們會了麵,把之前買的監控給他們,又給嚴池他們留了新的備用手機,讓他們把監控安置在走廊裡,留意上下樓的人。
隨後他就又開車去了市局。
夜晚,檳城市局。
顧言琛沒和客如海他們客氣,直接把那兩個人扣入了審訊室裡。
白夢打開一旁的監聽設備,帶上耳麥。
陸英主審客如海,餘深負責客如申,兩人在進入審訊室前和顧言琛溝通。
陸英問:“顧隊,我們要問什麼?”
顧言琛的神情異常嚴肅:“不管是今晚的事情,還是過去能夠查到的事。所有的罪行挨個問,到最後能判多少判多少,能判多重判多重!”他頓了一下又說,“你們注意審問技巧,他們不開口,有時候卻是另一種回答,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訊息。根據信息再反向調查。”
安排好之後,顧言琛坐在了觀察室裡。≈lt;br/≈gt;
今晚的戲不光是在審問室裡,還在市局之外。
抓客如海和客如申的理由是阻礙執法以及非法持槍。警方的手上並沒有他們和十三公館案件相關的實質性證據。
但是沒有證據不代表他們和那些人沒有關係,也不代表他們身上沒罪。
抓住這兩個人,今晚扣在市局,對整個局麵來說,非常重要。
兄弟安保公司在檳城開業五年,兩位老板從事過多項違法活動,養了那麼多的打|手,光憑想象就可以知道,這家公司不乾淨。
但是他們公司裡的人,卻一直沒有進過市局的大門,甚至這家公司都沒有任何違法犯罪的記錄,這顯然是不太正常的。
這次拘留他們,是給他們背後之人的一個信號。
不管過去怎樣,從現在起,他們已經被盯上了。
這是敲山震虎的重要一步。
果然,這邊人到市局,剛剛扣了一個多小時,丁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顧隊,我這邊已經收到了三個求情電話。四分局那裡我會敲打一番,我回頭也會把今晚求情的,打探消息的人都整理個名單。你拘著他們,一旦找到證據就送到看守所,絕不放人,我倒是要看看,後麵還會有什麼大魚上鉤。”
顧言琛按照之前沈法醫說的,並沒有把沈君辭受傷還有他們找到了嚴池的事情告訴丁局,隻說嚴池沒有被對方抓住,可能逃跑了。
丁局叮囑他儘快從客如海這兩兄弟那裡查查看有沒有線索。
顧言琛和丁局通完了電話,轉頭看向審問室裡,那兩個兄弟都在被詢問著。
陸英在審問室裡問得兢兢業業。
兩兄弟之中的哥哥客如海坐在審問椅上,那窄小的座椅幾乎容不下他的身形。
“我們真的今天團建,作為安保公司,總是要出來帶著兄弟們操練一下。路過那個路口時,一輛車開得急了,就和旁邊的車追尾了。我們打電話報警,等著交警來處理,一切都是合法合規的。就是我們車多,停在現場旁邊,就堵了路。”
“至於和警官那事,純屬誤會,我真的沒有想要動手。”
“沒有,絕對沒有人雇我們。”
“我們要是知道你們警方有行動,怎麼會刻意阻攔呢?”
顧言琛聽了幾句,轉頭又去看另一側的審問進程。
弟弟客如申的回答和客如海說的如出一轍。
雙胞胎似乎是心有靈犀,連回答的語氣語調都差不多。
不過這位弟弟明顯比他哥哥健談,話要多上一些。
顧言琛又聽了一會,發現了一個細節,客如申在回答有些問題時,會停頓一下,眉眼一彎,隨後笑著。
這笑容並不好看,也不自然,像是假笑,尬笑。
就像是給客如申的那張胖臉上套上了一個虛假的麵具。
甚至顧言琛感覺,客如申似乎都沒有發覺自己是在笑著。
繼續聽下去,顧言琛越發確認,這笑容是和謊言有關係的。
這可能是客如申在長年累月的生活裡養成的一種習慣。
他會笑著說謊。
隨後,顧言琛拿過了白夢整理出來的一疊資料走入審問室,坐在餘深的旁邊。
顧言琛開門見山地問:“客如申,你們的安保公司開了多少年了?”
客如申回答道:“五年,我們之前雖然也有從事一些相關的業務,但是基本都是掛靠在彆人公司下,正式開業是五年前。”
顧言琛問:“你和哥哥是雙胞胎?”
這一句自然是得來了肯定的答複。
顧言琛又問:“你們的股份分彆是多少?”
客如申道:“各占百分之五十。”
顧言琛又問了他們的出生地,還有小學,初中高中的相關信息。
在問這些正常問題時,客如申臉上的假笑消失了。
大概問了十分鐘左右,顧言琛抬頭看了看客如申,問他:“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