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值得(1 / 2)

絕命法醫 清韻小屍 15509 字 10個月前

檳城,三十年前,淩晨。

這是一個看似普通的漆黑夜晚。

一位孕婦出現在了檳城的街頭。

她名叫於悅,曾經是一個容器。

在此之前的四年裡,她一直被人囚禁著,在逼迫下陸續生下了三個孩子,肚子裡懷著的是第四個。

她今年隻有24歲,女人的麵容一片蒼白,頭發淩亂,她剛剛從地獄裡逃了出來,可是她的家人已經從她記憶之中的家裡搬走了。

她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錢。

隻是短短的幾年,家鄉的一切全都變化了,街道變得不一樣,附近也蓋起了新樓。

她的內心滿是惶恐,長久的囚禁讓她的身體退化,精神狀態也臨近崩潰,她從港口處一路問路走到了這裡,腳已經磨破了很多處,人也已經到了極限。

於悅又冷又餓,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暈倒。

她茫然地站在附近的路口處,眼睛望著漆黑的遠處,努力回想著自己還有哪些親戚和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又該去找些什麼人。她有瞬間想到自己應該向警察求助,可是隨後她又想起了那個女人的話,不能報警……

那她還能去哪裡呢?

於悅站在路邊,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開始低聲抽泣。

就在她覺得無望時,一輛大大的車忽然緩緩停在了她的麵前。

於悅抬起頭,車上畫了幾片雪花,那是一輛冷凍車。

冷凍車的司機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旁邊還有位中年的女人。他們側頭看向她,那個中年女人問她:“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

於悅知道自己身上穿著臟臟的病號服,看起來有點奇怪。

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不知道該怎麼訴說自己的遭遇,隻能編了個謊話:“我……我和家人吵架了。”

中年女人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姑娘,那你也不能這麼晚了還在大街上走,你上車吧,我家還有空房間,你去我們那邊住一宿。”

她有點猶豫:“謝謝,不過還是不用了。”

經曆了那些事,她已經不敢隨意信任彆人。

於悅自己走到了路邊的一條長椅上,整個人蜷縮在上麵。

她迷迷糊糊的,中間有一段時間似乎睡著了,後來她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於悅睜開雙眼,發現是那輛開出去的冷凍車又折返了回來,不知何時停在了她的不遠處。那個中年男人下車抽煙,是那位中年女人拍醒了她。

女人塞給她一點吃的和一罐牛奶:“不和我們走沒關係,防人之心不可無,不過你吃點東西吧。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於悅接過了牛奶,她從女人的話語裡聽出了對她的關懷。

對方沒有固執說要接走她,而是給她送上了包裝完整的食物,這讓她放下了不少戒心。

對方應該不是壞人吧。

她望著那對夫婦質樸的臉,終於打開了牛奶,牛奶放在車裡,不太冷,她幾口就喝掉了,然後吃了幾片餅乾。

中年女人坐在一旁和她聊了一會,說自己家是開冷庫的,說自己有兩個可愛的孩子。

到最後中年女人道:“我知道懷孕了不容易,你現在還孤身一人,誰都有遇到難處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如果不願意住我們家,我們可以借給你錢,在附近給你找一個小旅館。”

於悅被感動了,一對素昧平生的夫妻,竟然這麼為她考慮。

自己已經身無分文了,孩子還差好幾個月才出生,對方也沒有什麼可圖的。

或許,去他們家也可以,隻要麻煩他們住一晚就好。

明天早上,她就可以振作精神,想辦法去父親以前的單位,試著聯係他們搬去了哪裡。

而且,不能報警也不意味著不能向警察求助,她說自己走失失憶,那些人也會幫她找到家人吧。

她已經從那個魔窟裡逃了出來,回到了塵世之中。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明日太陽升起時的曙光。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比如15號,比如願意載著她們離開的船夫,比如……

冷庫車的前麵比較寬,足以坐下三個人,夫妻兩個動了動,給她騰了個位置。

於悅欣喜地坐上了車,車上又暖和又安靜,她疲憊極了,終於感覺到了片刻安寧。

她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可以感覺到孩子的胎動,這個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他已經活在了她的肚子裡,成為了一條生命。

就算那些男人們有罪,孩子是無辜的。

於悅想,她已經失去了三個孩子了,也許這一個可以留下來。

那時候她沒有想到,自己逃脫了狼穴,卻進入了虎口。

從那天起,再也沒有其他人見過她,缺乏社會經驗又單純善良的她就這樣消失在了檳城市的街頭。

四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足月的男孩。

七個月後,孩子百天的那一天,這個作為容器的可憐女人,結束了她的一生。

自此以後,她化為一具屍體,沉眠在冷庫的角落裡。

太陽每天照常升起,城市裡建起了更多更新的建築,馬路修建得更加寬廣。

人們的妝容發型衣著都發生了變化。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三十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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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檳城。

中秋節的夜晚,一隊刑警迅速集結,向著張兆信的家中開去。

不過半個小時,三輛警車就停在了他們家的門口。

那是一棟二層的小彆墅,從外麵就可以對裡麵的情況一目了然,種種痕跡都表明,這裡剛剛經曆過一場搏鬥。

燈開著,房間裡卻是一片雜亂,地上都是摔碎的盤子,還有掉在地上又被人踩過的月餅。

地板上還有少量的血跡。

沈君辭帶了手套,蹲下身仔細看了看:“血量很少,還沒完全凝固,預計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

顧言琛也看了看現場:“從腳印判斷,他應該是綁走了他的父母。”

無量也在裡麵聞了一會,收起尾巴,目光望向門口。

物業的負責人和白夢一起查著著附近的監控,他們從監控裡看到了張雲偉駕車離開的畫麵。

白夢抬頭:“張雲偉把車開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聯係天網進行跟蹤。”

顧言琛思考片刻:“他可以去的地方不多,他們家還有沒有其他的房子或者是產業?”

現在,張雲偉綁架和控製了兩位老人,不可能隨便找個地方。而且他沒有把人直接殺掉,否則他們找到的,會是兩具屍體。

白夢在電腦上搜了一會,開口道:“他們家的冷庫生意近年來做得很順利,購買了另外一處小一些的冷庫。”

顧言琛:“具體位置。”

白夢:“在城西處,已經裝修好了,還沒有開始正式營業。”

顧言琛道:“應該就是那裡,我們儘快趕過去進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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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檳城西的一處小型冷庫裡。

冷庫還未啟用,裡麵十分空曠,隻有幾把裝修時留下來的椅子。

這裡被設置成了零下十度,製冷機嗡嗡作響。

張雲偉的對麵坐著兩位雙腳被綁縛著的老人。他的身上穿著厚厚的防護衣,那兩位老人卻隻穿著普通的衣物。

單薄的衣服完全無法抵禦冷庫之中的寒意,老人們的麵色凍得發青,唇色開始變紫。

張兆信的胡子上凍上了冰碴,他的手在之前和張雲偉的搏鬥之中弄破了,凍得不停吸著鼻子,身體顫抖。

季梅英則是靠在他的身旁,嗚嗚哭著,她的淚水落下,凝在臉上,她伸手擦著,那眼淚在她的臉上形成了凍痕,她的鼻子特彆紅,看起來像是個馬戲團裡的小醜。

他們來到這裡已經有十分鐘了,最初張兆信和季梅英拒絕說話也拒絕回答。

可是張雲偉拿出了幾件衣服,誰說出真相,誰就會得到一件衣服。

隨著溫度的降低,最先失去知覺的是雙手和雙腳。

張雲偉皺著眉頭,聲音發顫:“你們告訴我,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張兆信道:“那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你們認識她嗎?”

季梅英說:“算是,認識……她根本說不清楚自己的家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我們就……好心收留了她一段時間。”

“彆說謊,如果不告訴我真相,你們就凍死在這裡吧!”張雲偉繼續逼問,“我是不是她生的?”

兩位老人又是沉默。

過了片刻,張兆信閉上了雙眼:“是。”

他開了半輩子冷庫,知道再凍下去,他的手指和腳趾可能會發黑發紫,要被截取掉。

張兆信的誠實,換得了一件單薄的衣服。

張雲偉又問:“你們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綁架了她?”

季梅英抽泣著點了點頭,她也得到了一件衣服。

一旦有了這個開端,兩位老人就開始為了那點溫暖,把隱秘的事說了出來。

在寒冷的刺激下,大腦就像是當了機的機器,他們顫抖著,甚至都沒在言語之中進行過多掩飾。

季梅英哭著說:“我們也不想這麼做的。我們也曾經想著,要去領養一個孩子,可是我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健康的孩子。”

“你媽媽她那時候已經有點不正常了,她會在半夜裡,忽然坐起來,坐在床上哭個整夜。有一天她在公園裡,看到一個像是你姐姐的女孩,抱了就走。後來被孩子的媽媽追了上來,解釋了半天才沒有被警察帶走。”

“我的身體已經不能做輔助生殖,我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是不是親生的都沒關係。我們曾經想著,要去買一個孩子,可是那一段城裡打擊拐賣,我們也找不到買孩子的地方,所以你爸爸說,我們可以找找孕婦,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單親媽媽。”

他們訴說著自己的無奈,仿佛自己才是被命運逼迫無奈的可憐人。

可是在張雲偉聽來,隻覺得他們是瘋子。

聽了這些話,張雲偉丟給了他們一人一件單薄的上衣,他們倆個人穿上,終於又喚回了一些意識。

“放走我們吧,你就不念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嗎?”望著眼前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張兆信說。

張雲偉的麵容卻像是堅冰一般,絲毫未動容,他舉起了那些衣服:“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還要聽更多真相。”

兩位老人陷入絕望,他們七嘴八舌地告訴了他那個晚上發生的事。

在看到了於悅的那個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起了邪念。

想要偷走孩子有點困難,那麼綁架一個孕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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