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要結親還是結仇呢?把婢生子女冒充嫡出的,弄到人家去衙門告訴騙婚,禦史能放過老爺不彈劾嗎?那不僅會影響夫君的仕途,還會影響珠哥兒。這丫鬟的心思太歹毒,可不能留了。”
涉及到仕途,賈赦想著自己好容易得的七品錄軍,就不肯輕易地丟棄了。因此為著一個避子湯,賈政與妻子掰扯了一晚上,不僅沒掰扯贏,還被妻子拿住話,第二日就把那丫鬟打發去莊子上,嫁與了莊戶人家。
而後避子湯三個字就成了賈政不能入耳的了。
等到賈瑛出嫁以後,賈政也得老父親的許可,讓他返回呂宋。賈赦在兵部為他謀劃了一番,在他回去馬尼拉的時候,守孝一年居然沒耽誤他的晉升,小小地升了半級,成為從六品。
這半級的升遷,讓賈政心花怒放,沒等出正月,就帶著妻子、次子賈璣啟程去了呂宋。一走就是十五年。再回來的時候,卻是老父親賈代善的八十大壽了。
賈璣這孩子,要叫賈政來說,是比賈珠還聰明的,教什麼會什麼。唯獨有一點不好,就喜歡與漂亮丫鬟玩。
有一回兒還被他逮到賈璣糾纏丫鬟,要嘗丫鬟嘴上胭脂的味道。
賈政可不會慣著他這壞毛病,一頓竹條子抽下去,打得他三天下不來地。然後把照顧他的丫鬟都調走了,換成二個婆子不說,還從當地土人那裡買了二個的小廝,日日陪著他。從此後賈璣是再沒犯過那毛病了。
至於不好好背書的事兒,王氏的戒尺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他們在呂宋住的就是極其普通二進院子,家裡的仆人也是有數的那麼十來個。夫妻倆看著小兒子一個,從他六歲去書院讀書,賈政閒下來的時光就都花在他身上了。
在他們從呂宋回來的之前,賈璣已經考取了秀才功名。
賈代善的八十大壽,但凡與榮國府沾親帶故的都到了。退位多年的老聖人、才退位的聖人都賜予老國公壽禮。登基未久的新帝王徒亙和皇後賈瑛也賜了壽禮恭賀,還特派了太子到榮國府祝壽。
熱熱鬨鬨的三天壽宴後,史家兄弟來找賈赦、賈政。
保齡候早已經過世,爵位傳到史家次子史鼐身上,保齡候遺下一個孤女史湘雲,這些年也在二位叔父嬸娘的照養下,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史鼐開門見山地說:“大哥的孤女,我們兄弟是當親女養著的。人品、性格、相貌等等,我們自家不做誇口,這幾日來府上,你們也都是見過的。可到底是繈褓間失去了父母,我們也怕她嫁去彆人家受了委屈。就想著在老親中為她尋個合適的婚事。”
賈赦立即想到他們兄弟是看中了二房的次子,就問賈政。
“二弟,這婚事你看怎麼樣?”
賈政想想,以自己的正六品官,是難給次子定到更好的人家,但是這幾日來給父親祝壽的人家,不知有多少問及自家次子的婚事呢,就這麼草率定了?
他推諉道:“大哥,這擇兒媳婦還是問問你弟妹才好,總是要在內院與她日日相伴的。”
賈政說的也在理。
可等史家兄弟一走,賈赦就翻臉了。
“老二,你彆覺得與史家結親委屈了你兒子。這幾天壽宴想與你結親的人家,那衝著的人都不是你,是衝著太子來的。不過你可要看好了,瑚哥兒的嶽父是就要致仕了的,珠哥兒的嶽家是國子監的祭酒,璉兒的嶽家也就是四品的郎中。你再看看太後的娘家,太後的兄弟選擇的結親人家,是不是都是四品、五品的官宦人家?”
賈政想了一會兒才說:“大哥,那史家姑娘無父無母的,也太命硬了。”
“嘁,咱們府是刀頭舔血殺出來的勳貴人家,滿府的煞氣,要是不命硬一點兒,受得住嗎?前保齡侯那是戰場舊傷,不然現在比你結實呐。得啦,你回去問問弟妹,這親事成不成的,你們自己拿主意。”
王氏對史湘雲開朗大方的性格倒是挺喜歡的。賈政見妻子對這親事認可了,自也就沒話了。
王氏把定了史湘雲的事情講給賈璣。
賈璣憋了一會兒說:“母親,姑姑家的表妹很出色的。”
王氏笑了,“你倒是好眼光的。可你姑姑家的表妹是沒可能的。一則你姑父是戶部尚書的,我們與人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二則你姑姑的女兒不會嫁回榮國府的,骨血倒流不利子嗣的。”
“母親,怎麼就門不當戶不對?我們是國公府、還是承恩公府啊。”
“傻兒子,你祖父已經是八十歲了,你說我們還能在榮國府住幾年?過幾年搬出去,我們就是六品小官的門第,能高攀了尚書府嗎?”
賈璣沉默半晌,“隨母親吧。”
賈璣在出了祖父的孝期後,秋闈順利,隔年春闈卻折戟。能在弱冠之齡,順利得了舉人的功名,讓賈政甚為開懷。他把次子交給已經做了翰林學士的長子督促功課,自己督促長孫的功課。
賈赦這一代致仕以後,賈瑚從胡家手裡接了京營一半的指揮權。京營另一半原在牛家的指揮權,早已經在鎮國公的後裔和理國公柳家後裔間,流轉了幾次了。
大景朝的日子安穩祥和。賈家二房平淡溫馨,賈政在為父親守完孝之後,毫不猶豫地搬出了榮國府。
從此他們這一房是嫡脈旁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