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會不怕?
然而,因為知曉那些遼族人耳聰目明,怕他們起疑,戚衡陽抿唇,到底沒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語。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索性問道。
戚笙嘀咕道:“我和劉表哥出宮玩耍,看那個男人不像好人,就叫住了他……後來我看見了太子哥哥的匕首……”
他說的有些顛倒,戚衡陽依然聽懂了,隨即心中無奈。
這於戚笙來說,真是一場無妄之災。若是他沒有認出自己的匕首,那些人未必會一不做二不休地綁了他。
見戚衡陽許久不說話,戚笙似乎以為這個哥哥也在害怕。他努力鎮定下來,貼著戚衡陽耳邊小聲保證:“我會保護太子哥哥的。”
孩子般的稚氣、認真。
一雙明亮清澈的眼裡滿是依賴與信任。
戚衡陽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注視了戚笙片刻,最後溫柔地應道:“好。”
戚笙本意不過是戲謔他一句,在魔族,如果弱者宣稱要保護強者,會被視為冒犯和挑釁。
但戚衡陽看起來居然挺感動的?
戚笙有些詫異。
時光匆匆,七天後,他們進入了宣州府。
聽著許久未聞的熱鬨的喧鬨聲,戚衡陽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
敢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入州府,朝廷裡有人和遼族奸細勾結這件事,幾乎可以蓋棺定論。
他闔上眼,無聲地等待最後一刻到來。
喧鬨聲漸漸淡去,變為肅穆的寧靜。
戚笙心知他們大概已經進入了那些人的大本營裡,而戚衡陽的目的大概就在這裡。
連日奔波,哪怕遼族人沒有虐待俘虜,戚笙也不可避免地瘦了很多,身上更是有些說不出的異味。
他心中感慨:自己為了好好扮演個紈絝這麼努力,要是被以前的同伴知道了,估計要笑死。
不過……總算快結束了。
隻等找個機會,實施自己的計劃。
——出乎戚笙意料,這個機會很快到來了。
進入宣州府後,他和戚衡陽被關進宣州府一座郊外彆莊的地牢裡,據說那些遼族人的“主上”今天不在,要明天才會見他們。
戚笙心中無語,對212調侃道:“你說他是心大還是太蠢?”
綁了文朝的太子和皇子,不趕緊來處理了避免夜長夢多,等著人家大軍開到你麵前嗎?
212想了想:“為什麼不能既心大又蠢?”
戚笙:“……你說得對。”
夜色濃重,無星無月,地牢裡發出輕微的聲響。
戚衡陽的下屬來了。
他們無聲地立在黑暗中,等待太子殿下的吩咐,外麵的遼族人卻毫無所覺。
戚衡陽看了一眼角落裡熟睡的戚笙,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
按照他的計劃,他的下屬會易容成他,代替他留在這裡,拖延遼足太子的腳步。
而他則必須出去,麵見宣州府還沒有被收買的府將,才能調動兵馬,以此將遼國餘孽徹底圍剿。
計劃倉促,也沒有想到阿笙會被綁來,他隻準備了和他身形相似的下屬,卻沒辦法找人來替換阿笙。
若是明天,遼國太子提前發現俘虜換了人,那麼被留下來的阿笙……
“殿下……”下屬中有人輕輕喚了一聲,聲音焦急,卻不敢過多催促。時間過的越久,他們越容易被人發現。
戚衡陽抿唇,在鐵鎖被撬開的寒冷聲響中,終是邁步走了出去。
“保護好六殿下。”
地牢的門被打開,寒風倒灌進來,颯颯空氣中,戚衡陽的聲音輕不可聞,卻清晰地傳入地牢的代替者耳朵裡。
然而,越不想發生的事情越可能會發生。
當遼國太子命人把戚笙和“戚衡陽”帶到他麵前,他身後很快有人發現了不對。
遼族眾人一時大驚,將“戚衡陽”檢查數遍,果然疑點重重。
遼國太子麵色狠戾,一把握住了戚笙的衣領,逼問他:“你說,你兄長去哪裡了?”
戚笙一聲不吭,拒絕理會他。
早上,見到“戚衡陽”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的便宜哥哥已經被掉包了。
至於他在哪?
戚笙心說,估計快到你家門口了。
一夜的功夫,足夠戚衡陽調集兵馬。
僵持中,遼國太子漸漸失去了耐心,他深吸一口氣,克製自己的怒意,“他把你丟在這裡,你真以為他把你當成弟弟嗎?本王聽說,你和他並非一母同胞……”
手裡的小少年睫翼顫動,卻依然倔強地扭過了頭,表示拒絕。
遼國太子冷笑:“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匕首沁涼的刀鋒順著臉龐下滑,一路來到掌心。
遼國太子臉上露出殘忍的神色,輕蔑一笑,狠狠紮了下去。
削鐵如泥的匕首刺穿手掌,戚笙的身體猛地一抖,滾落在地,蜷縮起來。
與此同時,外麵響起了慌亂的叫喊。
文朝的兵馬,無聲無息地進入了彆莊,張開大網,防止任何人有逃離的機會。
戚笙找了個角落縮著,儘量避免被彆人想起。而事實上,文朝士兵的速度也確實快到讓遼國諸人還來不及反應,就儘皆被俘。
朦朧中,戚笙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鼻尖是淡淡的清冷香氣。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在於,那雙手正微微發抖,讓他懷疑自己會被摔下去。
徹底暈過去前,戚笙心道:我都把自己搞殘了,這下總能安心做個紈絝了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